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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繁花有意借流水

2 繁花有意借流水 (第1/2页)

懿陵从未如此热闹。
  
  懿陵向为历代帝后陵葬,处所安静,严禁喧哗以扰亡者。平素帝王祭拜先者均是仪仗在外,行事静宁,一切礼节例行之事均在陵幕外场,唯有上香叩拜是在陵墓内场。而今这皇家仪仗竟一路直畅入内,霞装宫女缓行其后直至陵宫内室殿门。
  
  外场礼乐齐奏,礼官前行开道。自那雕龙刻凤的殿室里徐徐行来一女子,云鬟雾髻,步摇生姿,流岚绣金翟衣仿若公主仪架。
  
  她也曾是公主,当年因受父王谋反牵连而被削籍夺姓,越靖王独女扶阳郡主沈清妩从此没于史册,取之以贱婢卑位苏忆晚终身守陵,尊贵身份一去不再。
  
  昔日堂上金枝叶,帝王御前解语花,却一朝,忽剌剌似大风尽,落英成泥碾作灰。
  
  曾经沦落成倚母姓为生的苏忆晚,今日却被皇帝以郡主尊待迎回宫中。说到底,还是因了母妃苏落轻,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女人。然而那个曾让她荣耀一时的姓氏,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行至陵墓外场,忆晚不由回头望了一眼那两座孤伶伶的高土,那里长眠着她的父王母妃。
  
  苏落轻,太傅苏国鼎之女,京都女子,色绝精六艺,时人道乃是皇妃天命。天乾十四年,嫁于越靖王沈从益。民间风闻,沈从益至沈儆手中夺得此女,由此兄弟嫌隙暗生,为此后夺位之乱祸源。
  
  嘉定六年,越靖王汾州谋反,翌年兵败苓城,连坐九族,诛数百余众。苏氏及幼女得沈儆庇护幸免于死,黜为庶民贬于懿陵悔过。嘉定十三年,苏氏沉疴病重,香消玉殒。沈儆念及旧情,将其女苏清妩召入宫内,还复其名,然,宗姓名位全无。
  
  忆晚神情甚淡,目光却是坚忍,总有一天,她要让父母之墓堂皇迁入懿陵,同享皇室尊荣。她虽遭贬黜削籍,却依然骄傲,至今都不认为那是父王之过,记得她曾问母妃为何父王被弑且株连百人,母妃凄凄一笑,只说了四个字,“成王败寇。”
  
  也记得当父王起兵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解释,“皇权之下无父子。妩儿,你要记住,唯有权力才是一切!”
  
  以她幼弱年纪,懵懂心思,该如何体味这其中玄机?如今已过及笄之龄,她却懂了。曾经在宫中那段受人羞辱的日子,教她领会权力地位的魔力,天地间,唯有权力才是一切。
  
  忆晚扬手抚额,瞧见衣袖金丝翟纹,虽无紫绶,已足见帝王疼惜优待。一件衣裳,她已窥得今后可得特权可享荣华,只有名分,仍是她心头刺。
  
  虎父焉有犬子,傲王绝无弱女。她一定会夺回来,所有应属于她的,她都将夺之犹甚以往。而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苏姑娘,该起程了。”身旁太监小心地提醒她。
  
  忆晚收回缅怀目光,任太监引进那玄色鸾纹车辇中,再没望那两座孤坟一眼,只轻咐一声,“走吧。”
  
  长长的礼队缓慢而去,乐声渐散,徒留陵墓一旷静凄。一个唤作苏忆晚的女子自懿陵走来,因懿陵重生,天下也终见她媚澈绝颜。
  
  气势威赫的皇家仪仗停在东陵王府前,忆晚知道车辇并未入宫,只泰然坐于车内,仿佛事不关己。
  
  一个绿衣内侍匆匆而来,跪言,“苏姑娘,皇上特命奴才告于姑娘,还请姑娘在东陵王府住下,日后再行安排。”
  
  忆晚端淑一笑,眉稍挑出一抹冷意,将手递给前来接引的侍女,凤目扫过内侍,见他躬身待命,唇间逸出一声,“知道了。”
  
  众人均是一愣,如此轻夷回复皇命的,她苏清妩是第一人。
  
  内侍惊疑,起身时不由偷瞄她一眼,目露轻夷,不想正对上她凌厉凤目,瞬时被那清冷目光瞪得慌忙垂首,竟是心有余悸。
  
  纵然姓苏,她也绝不卑颜屈膝。
  
  将众人惊异目光甩在身后,忆晚昂首挺胸迈进王府,绫罗纱衣扫过章华朱门,媚丽异常,锋利无比。
  
  越靖王沈从益自小被沈从恩之母玘贵妃养大,其父原名王玳,是梁朝的开国功臣,年轻气盛战功显赫,于生死一线中救了当年的梁太宗,遂被他认作义子,赐姓沈,封虢国亲王。他六岁时,亲王与亲王妃先后殁去,玘贵妃见他幼童可怜,因此请了圣意带在身边,与沈从恩可谓是亲如手足。当年越靖之乱,沈从恩请缨领战,大义灭亲力降沈从益,解了越靖之乱的危机,被惠文帝沈儆尊为皇太弟,万千荣耀一时无人能及。此番将苏清妩接入王府,多半欲弥补当年亲擒手足之罪。都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然忠孝二字,却是忠字当前,更何况,他们并非真正的血亲。
  
  沈从恩极为和蔼,只说,“往后你便住在这扶阳轩,可好?”
  
  扶阳轩,匾额上有她熟悉的笔迹,洒脱而豁达,却暗含蕴力,正是越靖王亲笔。
  
  忆晚长睫一颤,戏言,“扶阳郡主的扶阳轩?王爷抬举清妩了。”
  
  “抬不抬举你自然知晓,况且府中再无适尔之阁。”沈从恩慈眉舒展,笑意深深,直笑得她脊背丝丝生凉。这便是所谓亲人,皇叔?
  
  忆晚唇边漫上缥缈笑意,再不拒绝,于是就这么住了下来。
  
  一晃三月,皇帝未行探望,当初声势浩大的接迎仪式似乎已在她入住东陵王府时华幕尽落,渐渐被人们忘在脑后,就连东陵王沈从恩也极少露面,仿佛当日那一幕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后烟消雾散。
  
  虽终日不见正主,忆晚却也衣食无忧,吃喝穿用均是上等,婢女服侍得也极为周到,无人以罪臣之女身份看她。她当然知道,这绝非置之不理,而是暗中部署,只是教人猜将不透,她不过罪臣之女,奉之何用?
  
  忆晚微微摇头,目光滤过随潭水轻轻摇晃的倒影,再往上,便看见那水中倒影的真身,一墙之隔的函池苑内侍仆碌行,忙而不乱,廊柱檐角俱是焕然生光,金丝盘龙大红灯浮泛金碎光芒,架势庄重而矜贵。
  
  “王府可有大事?”忆晚偏首问一旁的侍女冰砚,那是众多服侍她的人中最天真好奇的一个,乖巧而伶俐。
  
  冰砚立刻陪笑,“小姐有所不知,四皇子常来王府游赏,这会子怕是世子殿下正在张罗呢。”
  
  东陵王世子沈慕笛乃是四皇子沈莳杰的侍读,二人自小便在一处学习玩耍,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忆晚抬了抬眼,长睫轻颤,望着苑内繁景的目光渐渐染深。
  
  冰砚见她不出声,又重复了一遍,却见她唇边缓缓洇开几分笑意,平日里鲜少见到苏小姐笑,言谈间若到愉悦之处,也只是微微扬眉,如今这几丝淡淡的笑容竟像是幽深湖底探出的藤蔓,美而冷清,更带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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