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Gradually
14 Gradually (第1/2页)夏宇送的那套裙子放在两年后仍旧很漂亮。当夏美拆开礼物看到它的第一眼，夏美还是像那时在杂志上第一眼看到它时一样吸引着她，只是这次眼前浮现的却是夏宇不屑却温暖的笑容。那吸引着夏美忍不住想去抱住它，可是她舍不得。
夏美把那件裙子挂在衣柜里，没藏也没躲地挂在说是显眼但也普通的位置。她像对待她所有的其他衣服一样对待特别的它，唯一的不同是，夏美从未穿过它，在此后也不会打算再穿它。夏美做得最多的就是在摘了吊牌之后细细端详它而已，并将其附加的情感稳稳地搁在心底，不容许任何人触碰、侵犯。
那天回来后的晚上，虞维雅以叫夏美吃饭为由去敲自回来后便没有出来过的夏美的房门。出乎意料的是，虞维雅以为当他推开门看到的会是穿着那身裙子，站在镜子前神色复杂暗伤的夏美。结果并没有，她只是望着那件裙子，而且似乎从未有过将这份荒诞的礼物衣着在身的想法，原本该高兴的虞维雅还是莫名黯然了起来，他知道，在夏美心中陌生的虞维雅和成为过去的夏宇之间的差距任然是巨大的，那是羽毛和千斤顶之间的无法逾越并与之相提并论的差别。
他更加没有自信以虞维雅的身份走进她心里，也不知该怎么做，要是换作任何人他都可以有各种不同手段去俘获她，可偏偏夏美不是任何人，她不光是他爱的人同时也是他至亲的亲人，他舍不得。因为太重要所以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爱她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护她周全，并且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让她依靠。
而要是真这样的话，夏美，她大概到了下辈子也不会发现的吧……
站在夏美门外许久他也没有出声打扰夏美的沉醉，并且像夏美望着那条裙子一样望着夏美，静静地，遥遥地在她绝不会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露出难得的脆弱的表情。再到后来他才渐渐发现了一件连夏美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事：每每面对这条裙子她眼睛总是会漫上水雾，却没有一次真的流下泪来。
虞维雅对着笔记本坐在桌前，他收到一封来自“Mr.Hua”的Email，是“虞维雅”的顶头上司发来的召回令，一个他既不知道男女，也不知道年龄的陌生人。反正现在的他是的确没见过的，所以虞维雅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删了那封对他来说莫名其妙的的Email。
至少现在还不行。
而之后的生日惊喜，起初他是真的就打算这么混混过去算了，一个十几年没过生日的人，有的就只剩下了新鲜感，更何况，他早过了需要他人关怀、需要他人注意的年少时期了。可连台词都准备好的他在面对雄哥的发言时还是忍不住鼻酸感动。
雄哥说了大段大段的从未对夏宇说过的真挚的、发自肺腑的话，甚至中途几度哽咽。
虞维雅觉得讽刺，这样的话结果却说给了现在的他听。
明明心里是唾弃的，像看小丑的表演一样，他只是无力地配合着，可是当他看到雄哥终于还是流下了眼泪，眼前瞬间便氤氲了，最后只能吸吸鼻子，扯扯嘴角笑着抱了抱雄哥，抚抚她的背。
大概是当惯了配角，就算是像现在一样在自己的生日趴上他还是习惯性地只是看着他们，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到最后，这场莫须有的生日趴结束了虞维雅才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还是开心的，虽然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是开心。
等所有人都散了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出老屁股，低垂着上眼睑慵懒地迎着刺骨的冷风，被吹得零乱的短发。
他动作熟练地点了根烟，靠着车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起来，因为面无表情而显得凌厉漠然，看着甚至不可一世。
一点没有平时虞维雅温和的模样。
夏美犹犹豫豫地靠近他，愠怒地皱着眉。
“演戏很累的，的确是该放松放松。”她瞪着他讽刺道。
“是吧。”虞维雅在深深吐了口烟后眯着眼这么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那完全不在乎夏美的质问模样成功地激怒了夏美，可夏美只能恼火着，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才能做到像他一样轻而易举便让自己无法平静下来。
今早她在他房间里看到了一本书，当她正不情不愿地执行老母达令命令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砸在她头上的那本书。书的第一页写着一段话，从行云流水的字判断大概是长辈或是老师的赠言，大致是祝他生日快乐之类的，然而落款却是7年前的7月25日。
离现在遥远的夏天的日子，原来那天才是他的生日。夏美恍然大悟，看着那本旧到泛黄的书不知如何是好，等慌忙放下书离开他的房间她才突然明白，那个被大家真诚对待的家伙竟然是提防我们的。虽然她不知道瞒了一个生日有什么用，她还是没来由地愤怒。
她替大家、替老母达令感到不值，不过只是一个生日，他也不愿意坦诚相告。
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夏美咬牙忿忿地想。
如果他说不知道虞维雅的生日，夏美会信么？是不是说了她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了？不，她不会信的。
“不过是一个生日而已。”虞维雅灭了烟，冲夏美扯着嘴角无可奈何地笑笑。
“既然只是一个生日那你为什么要瞒！”
“太久没过记不清了。”
夏美愕然，看着他云淡风轻的侧脸，在霓虹的鸣笛中哑然静默。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记住夏宇生日的人只有夏美，即便连他自己都忘了，夏美还是那个会花时间去为他准备礼物的人。
不过，最后他还是忘记了夏宇的生日。
他渐渐淡忘了该要记住自己生辰的习惯，更何况是一个原本压根不存在的人的生日他更加没有在意，当别人问起他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虞维雅的生日对他们来说是如此重要的，重要到他竟然因此伤害了他们。
早知道他应该留意的，也不至于在夏美眼里看到同情。
不过至少她是在乎自己的，从来不愿意被同情的他，但如果对方是夏美的话，他的确应该高兴才对。
“夏美。”虞维雅凝视着她轻声唤道，“你会记得我的生日么？”
虞维雅的注视总会让她没来由地像逃开，那是一种近似悸动的微妙的感觉，每每心跳都会紧张地漏了一拍。夏美回过神来，避开虞维雅的视线，表情愠怒却夹着羞赧，“会记住你生日的人多的是！不差我一个！”
“就你一个人知道不行么？我只想让你知道。”
上方的阴影笼罩下来，他身上古龙水的气味幽幽脉脉地夹杂在他的语句间，如同酒精一般渗透到夏美的皮肤里、血液里，刺激着夏美不禁让她产生他是刻意诱惑的错觉。
虞维雅靠近她唇边这么呢喃似的说道，嗓音喑哑得让夏美莫名觉得性感并且危险。
绯云飘上了夏美的脸颊。
“我不想知道！”
她疾步逃走了。
真希望你也能像记住夏宇的生日一样记住虞维雅的生日……
在事后冷静下来她才突然回想起来，夏美她从来都不是这么容易脸红的人。
夏美将右手放在胸口，只是轻轻地覆着胸腔里的跳动便依然清晰，随着她身体的起伏一下一下地鼓动着。她微喘着调整呼吸试图平静下身体本能炙热的躁动与想入非非，浓郁得如同烈酒的烟草味与优雅神秘的古龙水的香味却丝丝入扣地萦绕在她鼻腔里，他谈吐间笼罩着她唇角的温热的气息、他幽幽脉脉含着笑意的话语都在她脑海里久久未散，像微风骚扰着脖颈间的短发一般，撩拨着她内心的羞秽。
夏美背靠着房间门，满脑子杂乱的思绪全是虞维雅。
这是活像个小太妹的夏美至今也从未有过的经历，让她感到紧张不安却刺激激烈的悸动的体验，这是第一次。
就算是夏宇也未曾对她表露过如此暧昧的轻浮的举动，大概是因为是那时的他们关系吧，是在她都还无法顾及的时候闯进了她的生活的心动，但就算如此，她仍旧无法顾及，所以便渐渐淡忘了吧。
可虞维雅不是，对夏美来说虞维雅除了是她家房客这条硬性关系外他什么也不是。
他们是不算陌路人，也不算朋友的尴尬的关系。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没错，即便夏美从未将虞维雅纳进自己生活的圈子里，或许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打算，但她却意外得对虞维雅没有戒心，不知不觉间夏美竟然让他走进了自己世界里，等真的像现在一样逾矩了她才恍然发现——
原来事情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只是像任何人一样单纯地相处着的他们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细微到若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夏美大概仍会没心没肺地这么一直下去。
第二天早上，夏美顶着熊猫眼从楼上下来。
“老母达令早。”夏美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候道。
“夏美，你昨晚去做小偷了吼？黑眼圈这么一大坨。”夏雄将牛奶面包放在夏美面前没好气地质问。
“不是啦！是因为——”
夏美蓦地哑然，似乎在躲避什么似的低下头去心不在焉地啃面包。夏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刚从楼上下来的小虞，再扭头看看强装镇定的夏美，夏雄挑眉，了然地瘪瘪嘴。
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有猫腻。
“雄哥早上好。”
虞维雅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笑容淡雅得如同百合，举手投足都优雅得像是绅士，赏心悦目并且如沐春风。
“好好好。”
“小虞你作息习惯真好内，像夏美要是早上没事都是睡到中午的。”夏雄刻意地提及夏美，再偷偷瞟一眼眼神闪烁的夏美，眯眼暧昧地笑起来。
“我哪有！昨天我就有早起啊。”夏美不满地小声反驳。
“对啦对啦！为了小虞的生日～”夏雄不亦乐乎地取笑道。
虞维雅抿着嘴唇浅浅地笑起来，面对夏雄的调侃他只是置身事外地灌了一口牛奶，什么也没说，当他却有意无意地留意坐在对面死死低着头的夏美的表情，而后笑意更盛，笑眼弯弯得宛如涟漪一般晕染来。他的确是高兴的。
夏美不知道虞维雅是不是有在看自己，她感觉到的他的视线也许只是一种错觉，但她还是感到不自在，不受控制地紧张。
那种坐立难安却又心跳加速感到兴奋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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