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Gradually
14 Gradually (第2/2页)“老母达令我出门了。”
夏美想逃离这里，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饭便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去。
“夏美！等等——”
身后虞维雅赶上来，夏美反而走得更急。
“夏美，”他拉住夏美的手腕，“我送你去学校吧，早上好刚好出门有事。”
在面对虞维雅时突然变得如同溺水一般，脑袋浑浑沌沌的眩晕、窒息。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夏美沉溺在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她讨厌极了没有自我，被他人主导着的自己，当虞维雅手心的温度弥漫进她的骨髓她便下意识地挣脱。
夏美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不，不用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是上次的那个女生么？可以一起载她没关系。”
上次？哦对了，他们上次见过，在一两个月前因为夏美的恶趣味整蛊没法收场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蔡玲玲那个花痴还因为那件事说过“夏美你就是个暴殄天物的傻逼”之类的话。反正她记得到了最后除了虞维雅这个当事人，她是被周围一圈人进行了轮番的“思想教育”。
记性真好，要不是他说起来她还真把那茬给忘了。
夏美语塞，一直没敢抬头去看他的夏美这才在他话语间犹豫地与他直视。
说不愧疚那都是骗人的，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她才突然想起来原来她到现在都还没有道歉。
不过刚一张嘴，她便被虞维雅拉到车门边，倚着打开的车门冲她人畜无害地微笑。
夏美最后还是上了车。
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是一篇文章的标题，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决定许多事。你眼神也许只是不经意的逗留便能影响你对整篇文章的判断理解，虞维雅亦是如此，他本身的气质和他外在的表现差别太大——看着温润如玉而实质却是个冰冷的家伙，是夏美绝不会喜欢的类型。可偏偏他意外地像夏宇，尤其是当他靠着车身点烟的一刹那，褪去了他不该有的温和的他竟神似得与夏宇过分契合，并且恰巧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美得在夏美脑海里连接起来。
夏美一个激灵，晃晃脑袋，震惊自己荒诞的想法。
那一刹那，夏美恍如真的看到了夏宇一般。
没有被命运捉弄着硬生生地磨去棱角的温和。那时的他还是那个带着戾气与凌厉，风华的男子，像年少时的他站在夏美面前一般，瞬间便让夏美忘了自己是置身何处的。
在路上，夏美恍恍惚惚地看着后视镜里虞维雅的侧脸漫漫这么地想着，直到在红灯撞上虞维雅透过镜面直视她的眼神才倏然回过神。
她将自己的无措巧妙地掩饰过去，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你干嘛非要送我去学校？”
这个问题对她其实没有任何本质的意义，她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随口一说罢了，她当然知道他那是寄人篱下的客套，压根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可虞维雅却给了她一个会让她多想的回答
“因为我想让你习惯我的陪伴直到离不开我。”
“什？什么？”
“我要追你。”
在下车前，夏美唯一记得的就是当虞维雅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便转过头看着她时露出的笑容，那奇奇怪怪地充斥着占有欲却依旧温柔的眼神总让她无法忘怀，一遍遍浮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夏美？”
“……”
“夏美！”
“啊？怎，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嘞！干嘛！魂丢了哦！”蔡玲玲皱着眉头发牢骚，“一直叫你都不应。”
“抱歉抱歉，我在想事情。”
像以往夏美大概会拉着她的袖子撒娇才是，她今天这是是怎么了？
“在路上就看你心不在焉的，怎么了你又？”
“没，没有啦，就——”夏美有气无力地抬头看蔡玲玲一眼，刚提起的劲也颓然散尽，她叹口气又垂下头去，“就发生了一点出乎意料的事情啦，也没什么……”
“出乎意料？有多出乎意料？说来听听。”
“我……先看看情况，过几天再说好了。”要是是自己被耍了，到时候也不至于太难看，弄得人尽皆知，至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夏美盘算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虽然并不排斥，却有点无法接受……
“又搞这么神秘！夏美你很烦内！”
“嘁，我管你。”
“你个死丫头给我站住！别跑！”
“别开这种玩笑。”在蔡玲玲上车之前，才刚缓过神的夏美有这么对虞维雅说过。
她说得很严肃，语气甚至有些愠怒，因为她绝不相信虞维雅会喜欢上像她这样粗鲁，并且说是蛮不讲理也毫不勉强的女生。说她有自知之明也好，对自己没自信也罢，无论如何解读，他的告白都不算是件合理、理所应当发生的事情。
如果他当场给她一个让她听着舒心的答案，她也许可以既往不咎。她这么警告他，结果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或者解释之类的。
等车子突然停下来，夏美仍陷在他的眼神里，疑惑不解甚至不耐烦地注视着他。
车子停在路边，他侧过身，一手撑着位置靠近她，夏美便倏地转回脖子，瞬间很没出息地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说是“很没出息”，因为夏美她却能猝不及防地感受到来自虞维雅的温热的气息，毫不顾忌地融进夏美脸颊边的空气里，鲜明得让夏美脸颊倏地发热起来。
夏美下意识地向后躲避他的靠近，背脊紧紧贴着椅背向后缩。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幽幽脉脉地注视着夏美，继而离开视线看向窗外，上身也与她身体错开，另一只手越过她摁下窗户。
“上车。”虞维雅扬起下巴指指后座对门外已经不知所以的蔡玲玲说道。
一天下来，夏美都没怎么听课，她没有办法专心，满脑子全是虞维雅的玩笑。
终于等到了放学夏美便开始烦恼要如何面对或者回应他，不过幸好当夏美才刚走出校门虞维雅就打电话过来说“抱歉我晚上临时有事不能接你了”之类的好像是夏美被放鸽子了的说辞。
他的语气有些慌张，或许是真的碰上了难缠且无法脱身的事，但因为他的一句话夏美却满腔感动、受宠若惊。
对于他近似无稽之谈的告白，夏美并没有当真，自然也不会真的去幻想着他那么一个天边似的人整天嘘寒问暖得讨好她，可虞维雅竟然因为他不能来接自己而道歉，实在是出乎了夏美的意料。
像她这样的女生，他是第一个对待她如怜香惜玉的人……
蔡玲玲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捕捉到那辆扎眼的银白色保时捷，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美，他，不来接你啊？”
“他干嘛要来接我啊，我又不是没长腿。”
“不是，作为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来接你么？你的心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蔡玲玲不可置信地看着仍没有任何反应的夏美说道。
恰巧在蔡玲玲说话时公交车停在站牌前，上了车的夏美听了蔡玲玲的话狠剜她一眼，字字铿锵有力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蔡玲玲显然没有接受到夏美怒火中烧的信号，仍不知眼色地调侃取笑道：“哎，别装了你！早上你们不是还在车里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你脑子里有黑洞是不是？什么都能联想起来！”
“夏美，你的谎撒得太低级咯。”
她明明就看到了，夏美看到站在车外的自己时，好像被捉奸了的表情，想瞒她，夏美她还太嫩了点。蔡玲玲促狭地眯眼，咧着嘴角笑得很暧昧。
“懒得理你，你爱信不信。”
夏美看向窗外不去理会蔡玲玲离谱的遐想。
窗外天际的那朵流云，就像她现在的心境——不知该置身何处，只是顺其自然她都是庆幸的。
她难得迷惘了。
虞维雅，那个即温柔又冰冷的家伙，愿意温柔待她，可连他的亲近对于夏美来说都是奢望，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说要追她，夏美姑且相信他并不是恶意的，却无法接受其中的真挚，因为那是怎么也说不通的方向。
夏美也许是喜欢他的，她不确定。
假使她应允了，可如果要是到头来她才发现她只是心动他身上夏宇的影子的话，她该怎么办？
不过是恋爱，像她这个年纪耍耍流氓也不可厚非，可夏美不愿意。
因为他不是像其他什么人，而是夏宇。
公交车一颠一颠地在油柏路上疾驶，蔡玲玲早早地便下车了而她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到家。
今晚像往常一样，平静地度过了。
可后来蔡玲玲的一通电话却打破的夏美的臆想。
“好吧夏美，我错了。”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唉唉唉，等等啊。我是说误会你们在交往的事啦。”
“就因为这个打来？你也太无聊了吧！”
“当然不是只有这个啊！那个男的好像钓了一个富家女哎，告诉你这个八卦，什么时候宰他一顿去。”
“……”
“我刚才路过一家西餐厅看到那个女的对他纠缠不清哎，我想啊，他一定是玩过火了，才搞得现在惹火上身的……”
夏美蓦地一怔，挂了电话，恍恍惚惚地回想着蔡玲玲的话有点回不过神。
原来他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啊……
正好，这回不用到烦恼了，她乐得自在。
夏美完全忘了她原本应该脱口而出的鄙夷。
事后，夏美仍觉得可笑，自己竟然因为他的玩笑话而无所适从。她果然不能太心软，善良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用的，假使她当场就回绝了他，那现在这种胸口酸酸的被戏弄了的难堪的感觉应该就不会有了。
夏美走出校门，试图将昨天不愉快的记忆抛却脑后，可出现在路边扎眼的保时捷还是击溃了她的计划。
她脸蓦然一僵，来不及顾及蔡玲玲的反抗就拉着她逃一般往反方向走，没走多远夏美便停下了脚步，她看见站在她们前方两三米处，人流中的虞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