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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水中月

第十一章:水中月 (第1/2页)

第十一章:水中月
  
  过川酒馆————
  
  丑时过半,月已斜过西边。
  
  杀戮消熄,乌云密布变得渐行渐远,月亮也开始和星星穿插在云层中,嬉闹着捉起了迷藏。
  
  鸡鸣声起,微风过处已不再是入夜之后,午夜中的那般吵闹喧嚣。碧水河的河水在先前的疾风骤雨中,逐渐涨升些许高度,汛流东去的河水,携带着雨水冲刷而汇入碧水河的血渍,渐渐在水流中变淡,最终化为乌有。
  
  今夜的一切,似乎在这天性泯灭的自然中,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过川酒馆的掌柜,在梓铭宇附耳说了几句话后,就战战兢兢将过川酒馆里面和外面的尸体,全部拖拽到了过川酒馆的后面,堆垒到一处灌木丛中,又将酒馆屋后,地下所埋藏的酒悉数挖了出来,尽数倒在了尸体上,然后将一支准备好的火折子,扔在了三十多具尸体上,在冷雨连绵的夜里,都可以尽数化为灰烬。就连老天爷都懒得慈悲心肠,给他们留具全尸,或是给乌鸦秃鹫存点儿口食的心情都没有。
  
  千拾雨倚在过川酒馆后的门扉上,双眼无神,她怔怔的望着尸体堆积如沙丘上的火焰,时大时小的窜动着,再而尸油加剧了尸体燃烧的速度。
  
  烈焰冲天,却是无人置理。
  
  这个天下,还是不可更改的蓦然无情。
  
  千拾雨想着,也许数年之后,或是明天后天,兴许还会更早,她也会成为那堆灰烬中的一份子。
  
  没有人守护的江湖,就是凄美而绝厉的角斗场。
  
  修罗地狱似的明争暗斗,追名逐利,权权相交之下,孤单注定会成为弱肉强食者利刃下的亡魂,甚至是孤魂野鬼。
  
  过川酒馆,碧水河畔。
  
  她的这一站,就站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站,直到眼睁睁的望着尸体上的火渐渐熄灭;这一站,等得青瓷叶趴在过川酒馆的案桌上睡着了,直至清晨的寒气将穿着单薄的女子冻醒,方才知晓又过去了一夜。
  
  青瓷叶微微扭动了右手,半夜不换手的枕腮而眠,实在是让手腕有些难以吃得消。
  
  “姐姐,该回家了。”青瓷叶的手慢慢抚过千拾雨的后背,亲切的说道。
  
  千拾雨扭过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师妹。此刻眼前的一切,像极了幻梦幻影的海市蜃楼,竟然出奇的沙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了。千拾雨眯了会眼睛后,再次睁开眼睛时,青瓷叶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青儿……”千拾雨急切的呼喊道。
  
  “姐姐。”青瓷叶快步来到千拾雨的身后,伸手将墨花水纹剑递到了千拾雨的面前,“姐姐,你的剑,给……”
  
  千拾雨含笑立,有些忧郁的道,“我的剑……”
  
  片刻,在青瓷叶关怀的神色中,千拾雨继续说道,“不知道谁是谁的剑。”
  
  “姐姐此话何意?”青瓷叶不解,问道,“剑乃兵铁之物,而物近于人再使于人,何来谁与谁之论?”
  
  千拾雨凝视着青瓷叶递到手中的墨花水纹剑,许久,感慨的说道,“我是它的主人,亦是它的剑刃。”
  
  “皆有可能……”千拾雨不待青瓷叶说话,就含含糊糊的道出了模棱两可,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青儿,你知道过川酒馆为何会取其‘过川’二字么?”千拾雨开始挪动脚步,向着尸体烧成灰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
  
  “忘川难渡,世人皆奢望其可过之,是为过川。”千拾雨边走边说道。
  
  青瓷叶问道,“姐姐这般说辞,与之过川酒馆有何相联?”
  
  千拾雨头也不回的说道,“青儿,你不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么?”
  
  “过川酒馆的掌柜,小字不识,却偏偏将这座酒肆取名为过川酒馆,是因为什么?”
  
  千拾雨的身后,青瓷叶一声不吭的听着她的姐姐娓娓道来的故事。“碧水河,碧水所向之处是为东。而东者,西高东低,是为落。所以,碧水东落,谓之碧落。”
  
  “碧落者,上至位;然其在上,故而有之‘上穷碧落下黄泉’之说。”
  
  “再者,碧水东流,绕过不知多少康庄大道,直指帝都而往,莫过于是紫陌之论。然而,且不论紫陌碧落的去处,但此两者的最终归宿,都会在帝都驻留。而世间所在之地,都不过是红尘的部分而已。”
  
  “红尘之内,紫陌绞绕红尘,碧落下行东都,黄泉在狱为鬼,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指引。”千拾雨停下脚步,拧着眉看着地上的一堆灰尘,沉思了片刻后,方才转过身子,看着青瓷叶的双眼,认真的道,“青儿,这或许就是一种预兆。”
  
  青瓷叶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他们不应该停留在这儿,孤魂野鬼应该去往孤魂野鬼该去的地方。”千拾雨说完,袖袂带起一股劲风,扫向了后面的骨灰上,骨灰随着千拾雨衣袖上的风飘上了空中,再而随着碧水河畔刮过的微风而消逝的无影无踪。
  
  千拾雨伸手拉过青瓷叶的右手,两个人并肩而行,缓步走到了碧水河畔的边缘,然后停下来。
  
  千拾雨放开青瓷叶的五指,将墨花水纹剑轻轻向下掷出,笔直的插进了脚下的泥土中。她背着手臂,昂着头,挺起胸,静静的感受着昨夜雨疏风骤之后,滂沱大雨刷新出来的血腥味儿,依旧没有消散干净,还能在这旭日初升的清风里,感受的到一丝丝残血绝情的屠戮时,所带来的血肉模糊的味道。
  
  左边,此刻的青瓷叶也显得很安静。她凝视着千拾雨刚才所说的故事里的碧水河。
  
  青瓷叶的心头不禁泛起了种种猜疑。
  
  昨夜,站在过川酒馆扉门旁的那三个女子,其实她是认识的。然而出奇的是那三个女子并没有因为看见她,而对她指名道姓的说出来,所以她也就随之选择了沉默,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她不想像她的姐姐,千拾雨一般,为了一种执拗而腐旧的寄托,就将余生都搭在不切实际的行为中。
  
  而那种行径,有可能会毁掉千拾雨的后半辈子。
  
  所以,既然上天安排好了,要一定毁掉其中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由她代替,去接受不可避免的天劫。
  
  祭魔箭本该是没有归属的,然而却能逃得过地狱使者的追捕,也算是命中命,水中月一般的机缘了。
  
  这是她,青瓷叶余生唯一能够做的,对得起血香剑传人的事情了。
  
  碧水河畔,千拾雨轻轻嗅着迎面扑来的清风,渐渐可以感觉的到血腥气息隐没在湿露泥土中,渐而有了自然之中苍生灵物应有的清香。比如晨露的清爽,比如泥土挥发的芬芳,江南树木草根从深地里顽强生长出来的馥郁香味儿,等等这些可以使人心情舒畅的气息。
  
  半晌,千拾雨在青瓷叶的深思中,清淡的说道,“叶儿,你去了剑阁。”
  
  这句话既像是直白,又像是疑问。
  
  青瓷叶听了,不假思索的坦言告之,“是的,姐姐。”
  
  “那剑阁之主,佁止然的为人如何?”
  
  “心有羁绊,甚多。”青瓷叶想到了那夜佁止然为了救暖暖,那种拼了性命也要保护自己小师妹的作为,当真让人惊心动魄。
  
  青瓷叶想了想,又道,“若没有能人从旁佐助,剑阁恐难以再立世了。”
  
  “那你了,青儿?”千拾雨刚好在青瓷叶的话说完,就问了这个问题。
  
  然而,青瓷叶似乎明白千拾雨的心思,所以就耳不过言,紧接了一句话,“姐姐,你呢?”
  
  此时,两个人面色严肃,扭头直视着对方,目光炯炯有神。
  
  “我有,羁绊,一个。”青瓷叶抿着嘴,真真切切的答道。
  
  “我也有一个,羁绊。”千拾雨撇着嘴角,不卑不亢,清晰可见的说道。
  
  此刻,两个女子,两个命运交格成千丝万缕的感情中,两个人都掏心掏肺的表达了内心深处最纯粹的想法。却都又含糊一词,都不想说出各自心中的那份羁绊,究竟为何为谁为哪事。
  
  她们两个相互对立,相互凝视着对方瞳孔深处,那犹如幽潭古渊一般深邃的眼睛,希望着在清晨阳光的映射下,透过视线可以折射出各自所要表达的意图。包括她们自己对自己想要阐述的感情,在不明说出来的时候,能够通过外部条件的刺激,让的对方知晓并牢记在心里。
  
  可惜,似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就是因为多了一层又一层的玄乎和探试,才变得如此难以捉摸,不可猜测。
  
  许久,应许是两个人都互相盯的吃力了。千拾雨就先开口道,“回家了。”
  
  “回家。”青瓷叶憨笑道。
  
  两个人说罢,千拾雨依然主动的用左手牵起了青瓷叶的右手。
  
  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昨夜的一场不带人性的杀戮,扭曲了现实应该有的和谐,让平时都少言寡语,清淡不近人情事故的千拾雨,有所触景生情,才一次接一次的拉着青瓷叶的手指。
  
  然而,虽是这般亲热可掬的举动,让青瓷叶从未感受过姐妹亲昵行为的她,有那么一会儿喜形于色,难加掩饰。但更多的是这种情切带给她的感觉,多了一种惊慌失措的悸动。
  
  青瓷叶不明白,为什么豆蔻年华时的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打打闹闹,嬉戏调皮,笑口常开的两个女子,可到了及笄之龄后,却变得疏远了许多。而且这种疏远,一直持续了十载有余。
  
  是因为血香剑的故事?
  
  还是因为其主人的心性影响了千拾雨?
  
  亦或是她本就是孤儿,到了笄年,随着性子的成熟,刻意为之?
  
  青瓷叶不懂,也想不明白。她对她的感情是真挚不悔的,可千拾雨就是不明白,还是根本就没有想要明白的心思。
  
  千拾雨牵着青瓷叶的右手,散步似的在碧水河畔走着。往常,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行路似赶路,虽不像快马加鞭,十万火急的边关军卒那么疾步匆忙,但也快到了没有时间去欣赏身边的风景,而今天一改之前的走马观花式的身姿,从容不迫的轻踏着松闲的步伐,观赏着世间她从来没有察觉到的霁月光风。
  
  牵着青瓷叶的手,千拾雨两人缓缓走过过川酒馆。眼睛过处,千拾雨看着人去楼空的苇草木桩搭造而成的过川酒馆,如今视线里只剩下了昨夜喝完烈酒后,随意摆放在桌案上的空碗。或碗口朝下,或陶碗平放,或滚落时没有回归正位,斜在桌上的,还有地上的,自己屋角的。七七八八,零零落落,萧条而又凄冷了许多。
  
  以前,纵使过川酒馆再怎么没有人,但还有个掌柜在里面,还有她这个不像酒鬼,但就是酒鬼的酒鬼在这里,准时准点儿的,死皮赖脸的蹭吃蹭喝。可如今,往事随风,人烟易逝,徒增了几分伤感。
  
  “青儿,过川酒馆从此将不复存在了。”千拾雨由衷感慨道。
  
  “没事儿的,姐姐。”青瓷叶左手拨了一下耳际的长发,当即说道,“以后每次下集市时,我把你带上,你想喝什么酒,就悉数买了回去,让姐姐喝个够,喝个爽快,可行。”
  
  千拾雨牵着青瓷叶左手的右手,轻柔的搓揉着青瓷叶的手心手背,嗔怪道,“傻丫头。”
  
  青瓷叶笑着,心里乐呵呵美滋滋的跳动着,她挑唇相讥,“我才不傻了呢。”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而行,在经过碧水河畔的一棵大树时,千拾雨不知不觉中,将右手中的墨花水纹剑磕到了树干上,卡在了树干和树皮的粗缝里。千拾雨低头,看了一眼右侧的大树,引入眼帘的残破不堪的树干,滴落着泪哭诉着无情人的绝情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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