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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水中月

第十一章:水中月 (第2/2页)

千拾雨的思绪一下子又带了昨天晚上。
  
  “没事儿吧,姐姐。”青瓷叶关切的问到。
  
  千拾雨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事儿,只是树干与树皮卡住了剑罢了。”
  
  “咱们回家……”千拾雨笑着说道。
  
  这次,青瓷叶走在了千拾雨的前面,她拽着千拾雨,催道,“快点儿了,姐姐。”
  
  千拾雨含笑不语,眯着眼一副苦海无边,回头不是岸的愁眉苦脸的样子。
  
  许久————
  
  当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中途,被青瓷叶拉扯的千拾雨,突然睁开双眼,在不被青瓷叶察觉的时候,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棵刚才卡主墨花水纹剑的大树。
  
  眼神恍惚,千拾雨再次看到了萧寂直立在那棵大树旁边的身影,一句‘你死,我安……’的话,此刻又萦绕在千拾雨的耳朵里。
  
  拘于宁静的心,再次下起雨时,或将不再是涕泗滂沱,也不会狂风骤雨,而是遥遥无期,不知音讯。
  
  “一纸相思寄与月,可知情浅情深蹉。十许日月更迭梦,闺中香纱缱绻丝。儿郎天得玲珑心,六窍外依赠佳人。佳人环顾佳人故,莫过红尘紫陌幽。思来远忧犹最酒,世人但笑点绛唇。——月归去”
  
  千拾雨被青瓷叶拖拉的有些翻腾倒胃,但更让她不舒服的是还能清楚的记得昨晚萧寂的一举一动。
  
  那句轻描淡写的‘你死,我安……’,那番无所畏惧,泰然自若而又咄咄逼人的辩难,在那样鲜血淋漓,令人作呕的场景里,他是那么振振有辞,从容不迫,丝毫不落下风与对手。
  
  千拾雨有些想不明白。
  
  萧寂纵其能再大,再广,再深,再强,再目中无人,难道他不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了么?
  
  记忆再次拉扯着千拾雨回到了昨夜,抬手就是翻云覆雨,血溅三尺的种种画面。
  
  “萧氏有两脉。”萧寂讽刺似得神色,看着在自己爪力和掌力下挣扎的萧镐,还有萧老,镇定自若的说道,“萧咒一脉所载书录,里面就有详记。”
  
  “据说上古之期,萧氏古族萧咒一脉,因为被你等一脉反戈相向,无奈之下,萧咒只能选择在问氏先祖讨伐诸魔的战场遗迹上,向着苍天下了个战帖。”
  
  萧寂顿了顿,表情鄙视般的望了望黑云压城的天空,仿佛欲要穿云看月,然后再看到传说中,当年无比凄厉,惨绝人寰的上古战场。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这贴既已发出,当是无可反悔。萧咒不仅为了颜面,更是为了让他自己,以及你们所有人看到,道的尽头远无止境,任凭奇才芸芸,能人异士何其多,也不过是徒劳罢了。想要在他萧咒的手中翻云覆雨,那就不如一起沉沦地狱,还这个天地一片宁静祥和,安乐谐睦之地。”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未能瞒天过海,他的挚爱红颜竟也得知了此事,拖着十月怀胎的身子前来协助他。本来她是快要临盆在即的女人,然而那一战之中,不幸被小人算计,最后不仅因为她而惹怒了萧咒,致使萧咒一剑之下,屠戮了几乎三界之内所有的高手,还导致他的挚爱之人成为了一个活死人,常年只能靠着补药续命,但终究还是没有临产。”
  
  “后来,萧咒在千辛万苦的找寻下,得知凤凰精血能补其亏虚,便以一命换一命的方法救醒了永寂长夜的爱人,本想使得她与孩子好好活下去,岂料生子之后的她,选择了和萧咒一同赴死。留下了不过时许的婴儿,在其近身婢女的保护中,千方百计的在这偌大的世界中苟延残喘的活了下去。”
  
  “然而,百苦方知理,万难可得才,那孩子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还成了大才。”萧寂突然间猛然回头,愤怒的气息牵带起了百脉筋络的元力,骤然中撕的衣襟猎猎作响,头发虚空而动。
  
  他眉眼紧皱,对着萧老大声叱喝道,“你说,这账该如何算?”
  
  “千年之怨,言之不存。”萧老缓缓眯上了双眼,叹息道。
  
  萧寂听后,怒上加怒,“不存,何谓不存?”
  
  “千年时光,也未能磨灭千年前先祖先辈留下来的恩恩怨怨,致使我萧咒一脉差点儿绝后断根,无法薪火相承,中途莫不是寻得妙方妙法,还有我今天的萧寂么?”
  
  “数千年来,你等不想着齐心合力为萧氏光耀门楣,重振旗鼓。而尽做一些鼠目寸光,鸡鸣狗盗之事。”
  
  “这世间哪有捷径坦途可找……”萧寂突然声震九天的呵斥道。
  
  “你该死,迂腐不化,冥顽不灵的东西。”萧寂说罢,忽然两手之间元力聚增数倍。澎湃涌动的元力,在狂暴野蛮的喷吐出萧寂的手掌心时,萧寂猛的再次提神凝力,将彷如野性不被驯服的猛兽一般的元力,强行灌转倒回,狠狠的压制在萧老的天灵盖和萧锆的心腔上。
  
  此刻,不知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将死之人,临终之时看到了与常人不一样的痛处。还是在既已成定局的死亡之下,人心有所悔改。萧老抬头望着怒不可遏,站立在他身侧的萧寂,老泪难抑心中之伤,艰难的摇着头,悲切的说道,“傻孩子,你若经常这样怒气填胸的,迟早会遭到反噬之痛的。”
  
  然而萧寂,像是充耳未闻,折转过头狠厉的看着咫尺之内的萧锆,说道,“你身为萧家小辈,不恪尽职守,慰劝祖辈滋荫萧氏家族,反倒苟心不平的掺和种种于事无补的错误之事。你这种心思算计,谋事为己,心胸狭隘之人,不应该降临在这世间,徒惹红尘烟雨。”
  
  “该死……”声音如厉鬼,听者虽不临其境,但还是让人不寒而栗。萧咒左爪探向萧锆的胸前,在萧锆惨厉的疼痛声中,他面色不改的将萧锆的心,连带着血肉从胸腔里撕扯了出来,元力包裹,萧寂不赖烦的将萧锆的心随手一丢,就扔到了碧水河中。
  
  “鱼可养民,喂了鱼罢。”
  
  萧寂在萧锆绝望而扭曲的面色中,那双因为疼痛而充满血块的眼神里,他狠决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看着萧锆绵软无力的跌倒在深夜的寒雨中。
  
  鲜血自缺失了心的地方,不间断的喷涌出来,跟着深浅不一的低洼水,流过萧寂的脚底下,再到碧水河中。
  
  殷红的血水,弯弯转转淌过地面的土沙上,像极了忘川河里的魔刃,诛万魂而注其性,终成血河湍腾的忘川。
  
  百鬼莫渡,千魂憾慑……
  
  碧水河畔,那一棵并不粗壮的树下。
  
  萧寂漠然无情的眼睛,从萧锆的残尸上,又挪回到了萧老的身上。然而这位现在跪在萧寂脚下的老人,风烛残年之季还老当益壮的长者,在此之前跋山涉水,不停的为萧氏另外一脉寻求着折转机遇的时机。可如今,当跪在他人的膝下时,已经成了白蜡枯槁的消瘦之躯。威望不复,苟延残喘的倾诉着勘破红尘后,兹于小辈的疼爱,亦是每位老人天性深处不可磨灭的根须。本该在颐养天年之际,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最后时光,用来付诸无妄的欲念,这是他的错。
  
  也是世人的错……
  
  本性不改,难治贪婪。
  
  欲英明跻身千载颂,岂知无常时在左右……
  
  “你这不过是赊水远海,镜中看月罢了。”老人闪烁不定的眼光,总是想要凝视正在看着他的萧寂,可是就是瞳孔难以再聚集成一个点儿。悲鸣颤抖的话音,像是受了重罪而在道观前忏悔的醒悟人,最后又将圣人的哲理,尽情的倾诉给了至亲至爱的儿女孙辈,劝诫他们莫要执迷不悟,贻误了前程。
  
  “萧寂,你当真觉得萧氏一族可以在这世间屹立千年万年而不倒吗?”
  
  萧寂难得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是水中月,还是镜中月,我不怕。至少我不胆怯,萧老。”
  
  “你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萧老吃力的说道。
  
  “纵然这般,我心依然。”萧寂盯着萧老的眼睛,慢慢加重了元力带给对方的压力。
  
  欲要生,便要知生死。这是这个苍生界的规则,然而多少人走到尽头时方才看到了‘生门即死门’的道理。
  
  萧寂回过头,看着过川酒馆周围的这一众少男少女,心想着有多少人明白这个真理,有多少人现在,或是之前就已经懂了。
  
  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有一个人不承多让的接下了。
  
  淖習公子此时站在过川酒馆的扉门前,雨线交织成的剑,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寒厉。他接住了萧寂投过来的目光,迎着珠帘似的夜雨,他们不知道都在看对方的什么,但就是倔犟的纹丝未动。
  
  许久,在萧老沉重的喘息声中,两个人都同一时间收回了各自的眼睛。萧寂看着膝旁的萧老,淖習公子也看向萧老。
  
  “痴子啊……”萧老在合上眼的最后一刻,沉长而悲悯的长叹了口气。
  
  这口气,应许是这个时间段,最舒畅和最无力的回声了。
  
  众人听得,莫不为之惋惜……
  
  为着要强不弱的人的一辈子,低下了年轻而又桀骜不驯的头颅。这是尊重,至少为了至死不悔的一生,老者做到了,年轻人却才堪堪走了不到一半儿。
  
  萧寂也低下了头。他是累了,多年来的两脉不和,劝降刺杀都相冲突的争斗中,他心力交瘁的选择了迎面而上。这是强悍到一定程度后,展现出得脆弱,还有怯懦,都需要冲动去捍卫勇气的存在。
  
  萧寂慢慢转过身,踔沓着泥水血渍的脚步,顶着风雨,望着碧水河畔的另一面,遥远的再不能遥远的地方。
  
  此刻,扉门旁,淖習公子看着视线里孤单凄冷的身影,眯了眯眼,再次睁开时,他的眼睛中倒影出了万里残阳落晖中的刀戈剑戟。一闪而逝,像是走神,忘了遮掩。
  
  “萧公子,好手段。”
  
  闻言,萧寂头也不侧的说道,“岂敢,与之淖習公子相媲美,那是在找不自在。”
  
  “是么?”淖習公子道。
  
  “不是么?”萧寂反问道。
  
  淖習公子笑笑,“安丰帝朝能有萧公子这般人物行过,实当有幸。”
  
  “淖習公子这般言语相激,莫想得到意外的惊喜不成?”
  
  “萧公子言之差异,我等当是豪杰酒中的豪杰,何来言外之意啊。”
  
  萧寂道,“闻说淖習公子当年是纵马疆场的少年,翩翩俊郎,可今日既见,莫过于山野蔽乡的村妇,无理取闹。”
  
  “嗯……”淖習惊讶的侧过头,望着萧寂的侧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杀伐凌厉的萧寂,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哈哈哈……”此刻,还没等淖習公子反应过来,千拾雨已经捧腹大笑。趴在过川酒馆的桌案上,像极了一只调皮而又惹人爱的松鼠,一会儿双手拍着桌子笑,一会儿捂着脸笑,一会儿抱着脚笑。千姿百态,实在让在此的众人汗颜。
  
  “姐姐!”青瓷叶嗔怒道。
  
  “我……我就笑笑嘛。”说完又捂着嘴开始笑得合不拢嘴了。
  
  “传闻萧氏与问氏,都是世不出的奇人,当真所言不虚。”淖習公子说道。
  
  “那你了?”萧寂问道。
  
  “能够承载三百年的江山,你说这是不是也会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萧寂背起双手,转身看着淖習公子,“能够与萧氏更古老的问氏一族并驾齐驱,那阁下看这是不是本事呢?”
  
  淖習公子凝视着萧寂,许久说道,“有你在,可保他万无一失,那如果是有你我在,是不是可保他性命无虞了?”
  
  “你需要的是能够挑起天下大势的人,而我,正好可以够得着你们心里的那道门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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