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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启示

第十三章 启示 (第1/2页)

这几天,知青们的热门话题越来越集中,消息、传说、故事都是围绕一个——返城。
  
  这几天,知青们中间孕育的一种气氛越来越浓厚——返城。
  
  就在这热门话题和浓厚气氛中,知青中间传开了一个特大新闻——黄晓敏的爸爸从北京来到了这偏远北大荒的小兴安农场。这之前,大家都知道,黄晓敏的爸爸是一个部的副部长,**中戴了高帽,进了“牛棚”,后到“五七”干校参加锻炼时,黄晓敏报名下了乡。随着党的落实干部政策工作逐渐推开,他暂在一个区知青办工作。小不点儿、马广地好奇地问李晋,这个副部长到底是多大的官儿,李晋想了想说,相当于一个副省长,要是到哪里去视察,医护、保卫俱全,轿车一大串……他俩一听,嗬,这么大的官儿到小兴安农场来还是第一次,且说他又是做知青工作的,来小兴安农场干什么呢?各种猜测纷纭而来:有的说,大概是李晋挑头写的请愿书的事,要给个答复;有的说是来看看黄晓敏……知青们去问黄晓敏,黄晓敏说压根儿不知爸爸要来的事儿,但不否认爸爸最近分配到一个知青办去工作。于是,黄晓敏爸爸的到来,被三队知青们蒙上极其神秘的色彩。
  
  李晋给马广地下了道命令:尽快探听准确,黄晓敏的爸爸——这个做知青工作的大官儿到底来小兴安农场做什么?公干还是私干?
  
  黄晓敏的爸爸叫黄志福,从北京出发前,所在知青办就给农场打来了长途电话,又发了电报,什么公干没有说。肖书记一听,见是来自知青办,非常重视,亲自接站、陪餐,又组织班子成员准备汇报知青工作。饭后没谈上几句,黄志福在肖书记办公室里掏出了一套“家变”的完整材料,要求肖书记签字,给黄晓敏办理返城手续。肖书记一听,热情很快冷却下来,结束陪同,安排政治处的吴主任陪同,并提出要从黄晓敏所在的基层逐级向场申报,不管黄志福如何说手续完善,一言以拒之,忙自己的工作去了。说实话,肖书记很生气,要不是为这个,哪怕是来探望子女,这么大级别的干部,自己一定陪同到底。家变?什么家变?前几天,他陪了上海和省城几个比他官小一点的干部,也是来给子女办返城的。他发现了一个几乎是共同的小规律:凡是城里有头有脑的人物亲自来给子女办返城后反馈回来的消息,几乎都是弄虚作假。之后,肖书记下定决心:只要是城里来的官儿为子女办返城,就让他们按程序办去,一律不陪。至于闹假,有什么办法呢?只好相信一个个手续上的大红印章。
  
  夜色蒙蒙。
  
  黄志福心里没底儿了。他在官场常听人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小兴安农场这片土地上,这个肖书记可谓阎王,与人们常说的恰恰相反,见面好见,可谓热情,一提给黄晓敏办返城,拂袖而去,再不见面,成了“难缠”。一杆子支到了生产队,生产队的“小鬼”怎么样呢?
  
  由吴主任陪乘的北京牌吉普车把黄志福送到了张队长家门口。这是吴主任事先电话联系沟通的,先是找郑风华,郑风华一听肖书记接待的情况和态度,推给了张队长。他倒是满热心地应承了下来,听说黄晓敏的爸爸是那么大的官,以招待所无准备、炊事员已下班为由,安排在他家里用便餐。历经*****磨难的黄志福,毕竟混迹官场多年,心里又没了底:他到这里来,理应派个办公人员从基层到场部按程序办就是,即使到基层来也应他肖书记陪,连个副书记或副场长都没来,只来了个政治处主任不说,吉普车扔下他就屁股冒着烟回场部了;来到这个小小生产队,应该在招待所食堂安排,把队里班子成员都找来,书记不出头,出面的是个队长。难道办这返城要……
  
  “你就是——”张队长听见吉普车喇叭响,急忙迎出了障子门口。
  
  吴主任忙上前一步介绍:“张队长,这是黄晓敏的爸爸,在北京是做知青工作的领导。”
  
  “这之前,吴主任已让场部办公室来电话了。”张队长满脸堆笑,“初次见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黄志福边被让进屋里边客套:“用不着客气,你就叫我老黄。”他进屋一看这摆设,一看小炕桌上摆满了当地农家的特产菜,就觉得这个张队长好对付,只要他在手续上了签了字盖了章,到场部管他热情不热情就好说多了。他边被让着往炕里坐边像念经似的说:“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张队长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坐好后装没听清,问吴主任:“吴主任,咱们这位领导说的什么?我耳朵有点背,没怎么听清楚。”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吴主任重复一下说,“这位领导吟诵的是一首古诗,意思是,见到你很高兴,赞扬你朴实勤劳,一说话就像老朋友,很亲切。到了你这里,这么热情,高兴啊!”接着转脸问黄志福,“老黄,我说的对不?”
  
  “条件不好,就是这么个心意吧,”张队长拿起老伴烫在大茶杯里的小酒壶,刚要给黄志福倒酒又停下来,像发现什么重大问题似的,“吴主任,是不是应该把黄晓敏叫来?”转脸问黄志福:“黄晓敏知道你来吧?”接着又冲对面卧室喊:“玉英呀,你去叫——”
  
  黄志福急忙阻止:“张队长,你先听我说,我这次到咱小兴安农场想调查一下知青工作情况,回场部后要开几个座谈会,然后下去看看。这次到你这里来是顺便,别看在家里,咱还是公事公办,千万不要叫孩子来。我这次来匆匆忙忙,他也不知道,等明天或咱们谈完事再说不迟。”
  
  张队长愣愣地瞧着黄志福,又瞧瞧吴主任。吴主任见黄志福话语恳切,忙说:“张队长,就照老黄说的办吧!”
  
  “爹,招呼我做什么?”梁玉英在门口问。
  
  张队长回答:“不用了,忙你的去吧。”
  
  梁玉英转身回自己卧室哄莹莹去了。她从和婆婆准备这顿晚饭的过程中,知道是黄晓敏的爸爸来这里,想起社会上风传有些高级干部恢复职务以后,千方百计给下乡的子女弄返城,这个来者,十有八九也是这事儿,心里有些留意,想借机会进去听一听,插几句,又被辞了回来。她自从和薛文芹到场部医院给马丽娜强行流产以后,虽说出了口气,解了几分恨,心情仍十分沉重。她观察到张小康暂还没说出这件事情,而且找理由让马丽娜回了北京,自己也就不提,故作镇静,暗暗地、静静地思考自己日后的生活出路……
  
  “吴主任,听说老黄当过部长,你能陪着老黄这样的干部到我家来做客,难得呀!”张队长给他俩斟上酒说,“不知现在怎么称呼,我就叫黄部长吧,品尝品尝我们这小烧酒,粮食的,不上头。”
  
  顿时,浓郁的淳香味扑鼻而来,在小小的屋里飘散着,飘散着。
  
  张队长瞧着这位当过部长的大官儿,身材魁梧红光满面,光彩十足,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见面时有点拘束,一杯酒下肚后就显自然了。
  
  “哟,这才是真正的酒,好淳美的味道呀!”黄志福咂着嘴赞叹道,“在城里难喝到这种好酒,张队长,你太客气了,给你添麻烦……”
  
  这位部长在一片寒暄客套中,却在暗暗盘算自己的小九九:这次在场部见到肖书记没提给儿子办返城时满热情,话一露口,立刻降温,这位队长也别轻视,别好酒好菜供上一顿,一提给儿子办返城再来个软钉子,不用别的,就说留下材料我们再调查调查,那可就大失所望,到场部也不好办了……
  
  吴主任主动拿起酒杯,寒暄着正斟酒时,张队长老伴笑盈盈又端上来一些小碟菜:肉松、鱼松、风干肠、腊肉……全是大城市的高档食品。这年头,别说在这农场的小生产队,就是在大城市里也不是一般人家餐桌上摆的。他瞧着瞧着眼珠子停止了转动,紧盯着那肉筋筋的风干肠端详起来:这么眼熟的深红色肠衣,这么熟悉的肠肉,特别是那肥肉条儿形成的*字形花纹,多么像自己家常用的风干肠呀。这是四川省一位风干肠世家的行家新来北京肉联厂研制的独家新产品,色新而味美,说是外销,实质是给一些领导的特供食品,因自己当部长时管过这个行业,打了个电话,也按特供户价格和数量按时送到家。他断定:这个生产队的北京知青的家长没有比自己官大的,享受不到这种特供食品,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呢?细一琢磨,厂家给送一次这肠没吃几次,老伴就说没有了,肯定是晓敏回家探家时老婆给儿子带的……他用筷子夹一片送到嘴里细细一嚼,没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可以推断,那些鱼松、肉松之类也是知青们给这位小土皇上送的。晓敏回家时也提起过,要是不给他们的领导送点礼,办事情难着哩,可能就是说的这位队长。
  
  “怎么样?”张队长见黄志福细细咀嚼风干肠,不解其意,连他老婆也忘记这肠是哪个知青送的了。那么多知青,几乎人人都送,怎会记得!
  
  “好味道呀,”黄志福计上心来,想先要挟这位队长,开始逗起话来,“在北京也是上品。张队长,怎么,我们农场能生产这种产品?”
  
  “啊,啊……”张队长竟不知怎么回答是好,他告诉老伴把这顿饭安排好点儿,怎么也没想到这笨老婆子会把知青送礼的东西端给知青家长,而且是大官儿吃,赶忙给自己打圆场,“是几个和老伴有交往的知青给的,她们常来我家包个饺子,吃个擀面条儿,用缝纫机缝缝补补,从城里探亲回来就给老伴送点城里的新鲜货让我们尝尝……”
  
  “噢——你老伴交的知青朋友不少啊,送的挺全的呀,”黄志福开始话里有话了,叫我们享受了,不好意思呀,不好意思……
  
  “你这人行,和小知青们有来有往,”黄志福又纵又擒,“我现在是做知青工作的,不仅是组织知青下乡、返城知青安排,也包括调查了解北京到各地下乡知青的情况……”他停停,放下筷子,语气加重起来,“据我掌握,现在一些农场、兵团、生产队的领导干部已经很不成样子,可以说有的已达到令人忍无可忍、不制裁不行的程度了。特别是有些农场,知青和家长们给我们写的信不少,写给中央领导同志转给我们的也不少,让我们认真调查。据说,知青请个探亲假、上大学、入党等等吧,不送礼就不行。据调查,有的农场基层干部,家里穿的用的吃的几乎都城市化了……”
  
  吴主任知道是这几盘菜惹出的事,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白这个大官的意图,但也不好说,据掌握他也真在北京一个知青办工作,这些年知青工作这么难做,他倘若调查出点事儿来,大事不遮,小事捅大,也够农场支撑一阵子的。他故作去厕所,到外屋厨房嘱咐张队长老伴,千万别再上这类东西了。
  
  张队长已有些心虚,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眼里闪着呆滞的目光,直回避黄志福。
  
  这些,黄志福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对吴主任还有点戒备,借机继续发动攻心战术:“前几年,中央狠狠打击了奸污迫害女知识青年的犯罪行为,你们场不是有个王肃嘛,在全国都有影响,反应很坏很坏,极大地破坏了知识青年在农村的稳定工作,这一狠狠打击,这方面好多了。目前又出现了一股勒卡知识青年的歪风邪气,收取勒索知青礼品和钱财的数量倒不大,但影响极坏,性质严重,国家知青办的领导同志说要抓几个这方面的典型……”他简直像一个很能看透别人心理的政客,把张队长吓住了不说,又开始步步为营,斜眼瞧一瞧张队长说,“我临从北京出发的那一天,国家知青办一位领导给我们打电话,好像说是有小兴安农场知青集体写的这么一封上告信,让我们调查呢……”
  
  “黄部长,不对吧,”张队长手有点儿颤了,问,“是签名信,要求返城的吧?”
  
  黄志福毫不思索,坚定地回答:“不,不对,我记得很清楚,是反映队干部勒卡知青的上告信!”
  
  这时,吴主任走了进来,听明白了对话的内容,边往炕上坐边笑笑说:“我也称呼你黄部长吧,我们这里的知青工作,可请你多关照啊。”
  
  “是啊,”张队长借话插话,“请黄部长多关照,咱们小兴安农场可没有那种不良风气,知识青年给干部送点小来小去的东西纯属礼尚往来。你比如说我们的肖书记在这里当队长时,上海知青奚春娣身体不好,肖书记和老伴多少次请到家里吃饭,她不好意思去了,肖书记就把做好的荷包蛋送到宿舍,那奚春娣回上海给肖书记的孙女儿带两包糖,还能不收吗?”他说着,觉得有理有据,偷偷擦掉了沁在额头上的一小片细碎的汗珠儿。
  
  黄志福不失时机地要挟:“据我掌握,那个上海女知青奚春娣身体不好,可是为了给一个叫王大愣的干部的老伴输血造成的呀!”他说着摇摇头夹口菜送到嘴里嚼嚼咽下去叹口气说:“唉,咱们小兴安农场怎么净出这桩子事呢,真是山高皇帝远,目无法纪胡乱干,随便找几个干部就能整出点事儿来呀。”
  
  张队长的心又收紧了。
  
  吴主任也显出不自然。
  
  “不过,我听晓敏说,张队长还是不错的,朴朴实实,和知青打成一片,威信很高,所以才敢到你家来用餐。”黄志福软硬兼施,又擒又纵收到了好效果。“不敢当,不敢当,”张队长像从冰窟窿里又一下子掉进开水锅,心律都有点儿失常了,拿起筷子比划着菜说,“谢谢黄部长的夸奖,来——吃菜,吃菜。”
  
  吴主任心情也松弛了,心想:这家伙是真有手段,也真会用手里这点儿权,乘气氛好转,举起杯说:“黄部长,来,咱们光顾唠喀了,干了这一杯!”
  
  “好好好,”黄志福举起杯一饮而尽,破例拿过小酒壶,和张队长、吴主任撕撕巴巴,还是给他俩各斟了一杯酒,满脸绽出笑,举起杯说,“蒙你们二位热情接待,我很感动,我邀请你们去北京到我家做客,我带你们去登登天安门,还可以进中南海看看毛主席的故居……这可不是客套话,说到做到,你们也不要客气,一定去。来,我借花献佛,三层意思:一是感谢热情接待,二是感谢对晓敏多年来的关心帮助,三是邀请你们去京。干杯!”他说完一举杯□进了张大的嘴里。
  
  张队长受宠若惊,一饮而尽,笑得窘,笑得尴尬,渐渐又笑得自然了。
  
  “你有这份心意就够我们基层干部感激的了。”吴主任也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趁张队长又斟酒的机会说,“黄部长,话说来容易,我们基层干部哪有机会去北京呀!”
  
  “哈哈哈……”黄志福第一次开怀大笑,笑得那么得意,“这还不简单,我是做知青工作的,你们是知青农场,我回去让工作人员来封函,就说要开基层干部座谈会,不,真的要开……”黄志福觉得说话走了嘴,那不在他俩面前暴露自己弄虚作假嘛,无懈可击地说:“就是点名让你们二位去,也没什么不可以。再比如,有知青写的上告信,我们觉得不大可能,点名让你们去先汇报汇报情况……这都可以嘛。又是公出,又还了我的许愿!”他语气豪爽,神态坦然。
  
  “那太好啦。”张队长举起杯,高兴地说,“我们希望能有这么个机会,来,吴主任,咱们为感谢黄部长的邀请干一杯!”
  
  吴主任举起杯时,张队长和黄志福的杯已碰到了一起,同时像粘连着向吴主任举来的杯碰去,随着“咣当”一声,三杯酒同时滚进了三人的肚里。
  
  黄志福暗暗好笑,想起晓敏回家时讲农场的事情,说王大愣是坏透腔的老屯,张队长是个愚蠢的老屯,王大愣没见到过,不知坏成什么样子,这个张队长果然愚蠢得出奇,屯的冒土气。一句空话约他去北京,乐得两颊笑平了皱纹;一句话说可能有告他的,吓的手直发颤。看来,让他在黄晓敏“家变”返城的手续上签字并盖队里的公章不会有大问题,心里自喜。
  
  他喝口酒,吃口菜,慢慢悠悠像唠家常似的继续进行步步为营的攻心战术:“就目前来看呢,全国知青工作的形势并不稳定,你们可能听说过,有的进行上访,有的写信要求返城,不安心农村、农场、兵团,已经成了一种倾向性苗头,中央领导同志很重视,正在密切注视这场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动向,肯定要认真研究对待的……”他像酒桌上谈话,又像在做政治报告,“现在有些安置知青的地方出现两种不好苗头,一是见知青请愿闹事罢工,便放松条件,城里来的假‘家变’返城函件不调查,本地知青自己搞的假‘病退’材料不把关,听之任之大开返城的口子;另一种是以极左的面目出现,不管城里发来的函,还是这里搞的函,真够条件的也不办理,统统一棍子打死。我建议你们一定要实事求是对待这些问题……”
  
  “黄部长,请你放心。”张队长见黄志福的话音刚完,立即表示,“我们一定执行国家政策,把好知青返城关。以后有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关照。”
  
  “好说,好说!”黄志福回答很干脆,“只要我说了算的,我能说上话的,你们尽管去人、打电话、写信,我都会尽力而为!”
  
  吴主任一听也高兴起来:“看来,黄晓敏下乡能到我们这里来,是咱们相识的缘分呀,来——吃菜!”
  
  “好好好,”黄志福用筷子比划着菜盘子说,“别光劝我吃呀,你们也吃!”
  
  吴主任、张队长见与黄志福谈得如此投机,大口大口地夹菜吃起来。
  
  黄志福见时机已成熟,显得在意又不在意,用很轻松的口气说:“我这次是出差到东北别的地方调查一点知青工作情况,顺便到咱们小兴安农场有点个人事情,说起来,也可以说是算工作,要麻烦麻烦你们——”话到嘴边,仍觉不甚把握,又耍了个小权术:“我先到了肖书记那里,很热情,他有要紧的事情没能陪我,委托吴主任来了……”
  
  张队长有点等不及了:“黄部长,有事你尽管说,别说还找了肖书记,没有肖书记的话,咱们这么投机,我也一定办好!”
  
  “好吧,”黄志福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把来意说了出来,“你们可能知道,晓敏是我的独生子,我当时要是不打成走资派进牛棚,他就下不来啦。这也行,来就来吧,来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上班挣工资,和城里没啥两样。不幸的是晓敏的妈妈前些日子去世了,我身边得有个人哪,组织上出了手续,同意让晓敏按‘家变’办返城回北京。”
  
  “哎——呀——”张队长大吃一惊,“黄晓敏他妈去世,怎么也没让孩子回去一趟?”
  
  “是这样——”黄志福摆出一副揪心的样子解释说,“老伴心脏不好,没承想走的这么快,人已经死了,打来电报,据说又要坐汽车到县城,还要到省城换车,要折腾好几天,再说农场又正是秋收大忙季节,就没有告诉晓敏,他现在也不知道,怕他知道了一下子受不了,等回家再慢慢和他透露。”
  
  “唉,”张队长用手敲得小饭桌直响,埋怨后又后悔的样子,“我就是不知道,要知道他妈妈死了,怎么也得让孩子回去看看呀,这不是一般的事!”他又叹息一声,“唉,你们这些高级领导呀,就是以革命利益为重,这里秋收再忙也不差黄晓敏这么一个!”
  
  吴主任插话:“我说你怎么不让晓敏到这儿来吃饭呢,有话不好说呀。”
  
  “黄部长,”张队长急切地问,“给黄晓敏办家变返城的手续全不?”
  
  黄志福回答:“那当然全了,街道办事处的、下乡办的、老伴的单位的、我的单位的,还有医院的死亡诊断书。”他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队长说,“就差你们农场这边生产队领导调查调查了。”
  
  “按道理和程序是应该这边再调查一下。”吴主任说。
  
  张队长接过话:“你这么大领导说的还能假,调查个啥,明天就办队里的手续。”
  
  “明天?”黄志福有点为难的样子说,“可也行。”他担心夜长梦多,这个吴主任挺精灵,再搞什么鬼,给那肖书记打个电话什么的,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便自言自语地说,“明天一早我就想返回场部,请肖书记安排座谈会,完了要抓紧返北京。”
  
  “既然来了,就多住两天。”张队长诚心诚意地说,“我是想明天请你看看咱们的脱谷、送粮,很有气魄。”
  
  黄志福忙说:“不行呀,张队长,身不由己,工作确实忙,以后会有机会的。”
  
  “喂——玉英呀,”张队长大声喊对面卧室的梁玉英,“你去政工股尚股长家跑一趟,让她把公章带来,就说我说的,越快越好。”
  
  “现在就去。”梁玉英假装在外屋忙这忙那,屋里的谈话听得明明白白,应声走了,也是想探讨探讨这办返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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