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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悲欢

93.悲欢 (第2/2页)

虽是暖阳,可风里犹还带着冬日透骨的凛冽与刺寒,拂在脸上,连鼻子都吹酸了。她伸手揉了揉绷紧的脸颊,想要对自己笑一个,可是嘴唇才要咧开,泪水却已喷薄而出,冰冰凉凉的,湿了满脸。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抽一抽的疼,喉口似压着千斤铅石,连呼吸都喘不过来。她忍不住蹲下身去,将头埋在臂弯里,压着声音痛哭。
  
  或许早该结束了,在他那年离开汴京的时候,在看见他与旁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在他说:“对不起,子非,我只能娶你做侧室”的时候。
  
  可是,她舍不得他呀,所以才会如此踌躇、纠结、痛苦。
  
  有绣着繁复花纹的绯色袍袖轻轻覆盖在她臂膀上,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是英眉皓齿的男人,他额上扭成“川”字,眼中满是柔情,低声道:“子非,你别哭。”他跪至地上,连着膝盖将子非圈在怀里。
  
  她这样小,身宽体肥的吕子非,竟然能变得这样小。
  
  子非第一次将脸埋在从广的脖颈里,他的气味本是淡淡的,肌肤相贴时,又像馥郁得可以笼罩天地万物。他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拍着她的背,道:“你眼睛不好,别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
  
  可子非却哭得更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哽咽着从他怀里钻出来,想要起身,腿上却早已麻如万蚁啃蚀,一动也不能动。从广半揽着她,问:“是不是腿麻了?”
  
  子非不说话,只点点头。
  
  从广是练过武的,倒还能忍耐得住。他起身将子非抱起,放坐在案几上,伸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小腿,抬头问:“舒服些没有?”
  
  子非“嗯”了一声,扭捏道:“叫人看见了。”
  
  从广手上不停,依旧是那句:“看见了就看见了呗,我正好向官家要了你去。”
  
  腹上忽然被一脚击中,若再下去半寸,可就断子绝孙了……从广痛得弯腰,吼道:“吕子非,你瘦是瘦了不少,怎么力气还跟牛似的!不知轻重。”
  
  子非从案几上跳下来,瞥眼道:“书上说,对付你这样的色鬼,此招最管用,古人诚不欺我。”
  
  从广捂着小腹,恶狠狠道:“是谁写的破书,全拿去烧了。”
  
  子非斜睨着他,破涕浅笑道:“就是不告诉你。”说着,就要往楼下去。从广连忙拉住子非的手,道:“等一等。”
  
  子非倒任他牵着,眼中只盯着楼口处,生怕有什么人撞进来。从广握着她的手扭捏许久,就是不松。子非不禁有些脸红,嘀咕道:“好了么?”
  
  从广道:“别动。”
  
  子非这才回过头去,他身后的窗户大开着,映着一片碧蓝碧蓝的晴空,案几上用白釉长颈无纹的花瓶拢着大束红梅,艳丽的花骨子在风里渐次盛开。花下放着青瓜形钵子,里面装着半透明的膏药。
  
  他微微低垂着头,神色认真又小心翼翼,比女子还要轻柔的往钵里挑了些许膏,揉抹在她手上,嘴上道:“这可是御药院最好的冻疮药,是官家特意下旨让林祥和给淑妃娘娘调制的,我求了许久,才给我一小钵子,你可要仔细着用。”稍顿又道:“另一只手。”
  
  子非愣愣的将另一只手递与他,想起他刚进殿时就要拉自己的手,却被自己狠狠甩开,不由得问:“你刚才要拉我的手,就只是为了替我抹药么?”
  
  从广头也不抬,只道:“那你以为我拉了你的手,还能把你怎样不成?”
  
  子非声音柔了几分,道:“那你怎么不解释?”
  
  从广抬起头,瞪眼看着她:“你压根就没给机会让我解释呀!”稍顿,又道:“你这动不动就吼人的脾气,必须得改。”
  
  两只手都滑腻腻的,放在鼻尖,亦能闻见淡淡的清香。
  
  从广将青瓜钵子放在子非手心,握住她的双手道:“如果你不想嫁给我,就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要生病,不要流泪,也不要生冻疮。”顿了顿,眼睛里蒙出薄薄的雾气,用卑微得几近恳求的语气,轻声道:“吕子非,你不要犟了,让我来保护你,嫁给我,好不好?”
  
  好像有什么轰然倒塌了,心里陡然呼出一口气,像是踩在那五彩浮云之上,身子轻飘飘的,不知道要落到哪里去。
  
  她记得这种感觉,刘从广第一次在通鉴馆的大殿里,说要娶她回家去时,也是如此。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似的,神魂颠倒,不知身处何方,只知欢喜得即便马上死去也愿意。
  
  从广原本早已做好被拒绝的打算,心想,就算拒绝了也没关系,反正还会有下一次,总有抱得美人归的那日。
  
  不料,却听子非缓缓道:“容我想几天。”
  
  从广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子非已经抽出双手,提着裙子往楼下去了,留着他独自立在那梅花下,嘴角慢慢的溢出狂喜之意,终是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赵祯从临华殿出来,行至宫街,正巧撞上弄月及李婕妤二人。待请过安,弄月心思一转,上前道:“臣妾正要去鸾鸣殿看望淑妃,官家往哪里去?”
  
  赵祯不掩宠爱,笑道:“莫兰正闷得慌,下了雪,又不好出门,你们过去跟她闲话几句,倒好。朕也不用烦心了。”
  
  弄月笑道:“能替官家解忧,臣妾心里甚感宽慰。”
  
  赵祯点点头,笑意愈深,握了握她的手,道:“手上怪凉的,该抱个汤婆子出来。”
  
  弄月颊上飞起一片红云,微微低头道:“出来得急了些,便忘了,谢官家关心。”赵祯松了手,道:“朕前朝有事,先去了。”
  
  弄月、李婕妤两人忙躬身送驾。
  
  待圣驾去得远了,李婕妤方勾唇笑道:“你晋升已久,如今倒也还有几分圣宠。不像我,除去刚进宫那会,官家还稀罕,如今连正眼也不瞧。”说着裹了裹身上披的织锦镶银鼠毛斗篷,只觉凉透到了心底去。
  
  弄月露出几丝骄纵之色,旋即又隐去,静静道:“你也算不错的,瞧瞧去年才晋的新人,除去周美人、俞美人偶尔还能见着官家一面,其她人只怕连官家容貌都快忘了。”
  
  李婕妤噗呲笑了一声,道:“她们只怕也恨透了那位。”两人含沙射影说了许多话,既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就闲步往鸾鸣殿去。
  
  远远就闻见有欢声笑语传来,进了殿方知,原是冯昭仪抱着富康公主来了,旁侧又有周美人、俞美人、连才人、朱宝林、苗御女围在一处逗着公主玩。
  
  莫兰挺着大肚歪在炕上瞧着众人,见弄月二人进殿,也不起身,笑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弄月、李婕妤请过安,方道:“地上湿滑得很,知道你不能出门,特意来给你解解闷。不想,倒是叨扰你了。”
  
  苗御女最小,过了年也才十六岁,声音还稍带些稚嫩之音,笑道:“两位姐姐来得正好,新元里人多才热闹欢喜哩。”
  
  因她初入宫时与周美人同处一殿,故两人关系甚密,她笑道:“今儿早上我去棠梨殿瞧周姐姐,问她宫里哪里最热闹,她跟我说是鸾鸣殿,我还不信,此时才有些信了……”正说着,只见冯昭仪手上抱着的富康公主忽然扑到苗御女身上,嘴上嘟嘟道:“抱……”惊得冯昭仪“哎呦”一声,朝莫兰笑道:“乐儿开口说话了,让苗御女抱哩。”
  
  苗御女抱过公主,凑到莫兰跟前,嘟嘴逗道:“乐儿,乐儿,知道她是谁么?她是你大娘娘,快快,叫一声大娘娘。”
  
  乐儿脸上红嘟嘟的,眼睛像葡萄一样,黑黑圆圆的,极为讨人喜欢。她望着莫兰,忽而笑了笑,拖着绵长的奶音道:“娘……”哄得众人皆笑了起来,莫兰连声答应着,心里像是炸开的花似的,满腔的欢喜恨不得要昭告全天下,她的乐儿能叫娘了。
  
  到了晚上,帷幕层层垂落,烛光昏黄,莫兰躺在赵祯怀里,细细的说着乐儿白日里开口叫娘之事,又道:“明儿你去冯昭仪殿里瞧瞧乐儿。”
  
  赵祯“嗯”了一声,道:“你若是喜欢,不如接乐儿回鸾鸣殿罢。”
  
  莫兰往他怀里蹭了蹭,道:“乐儿由冯昭仪养着我很放心,我临盆在即,倒怕疏忽了她,不如再等一等。”
  
  赵祯无话,将她往怀里揽了揽,道:“明儿朕不宿在鸾鸣殿,你若身子不爽,尽管遣人来禀告,朕会叮嘱阎文应……”他还要说什么,只觉她呼吸渐重,遂轻声问:“你睡了么?”
  
  莫兰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翻过身去仰躺着,再没了声响。
  
  赵祯支起身子,见有几缕青丝胡乱扑在她颊上,不觉伸手轻轻拂开,露出安静莹白的素脸。他凝视片刻,又帮她捂好被角,才悄悄走下榻去。
  
  清秋在外头听见细琐之声,忙轻手轻脚进殿,将烛台移至案几上,挑亮了灯,磨墨伺候赵祯批奏章。
  
  附录:“新元”的意思就是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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