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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曾经

92.曾经 (第2/2页)

殿外有人轻咳一声,赵祯眉头微皱,侧了侧身,问:“什么事?”
  
  阎文应躬身走入殿中,道:“皇后遣人来问,官家何时起驾去慈元殿。”
  
  赵祯缓缓睁开眼睛,忽而一脚踢翻了金錾花云纹盆,那跪地伺候的婢女来不及反应,被水淋了满身,心里又惊又怕,浑身颤抖着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殿中静若无人,里殿外殿跪满了宫人,阎文应叩首在地,亦不敢吱声。隆冬深夜,寒风呜咽作响,裹着那极远的爆竹之声传至耳中,让人生出无以言喻的恐惧感。另有宫女耐着头皮上前用干巾栉伺候赵祯净了足,穿上白袜黑舄,又躬身退下。
  
  许久,赵祯方沉声道:“都起来吧。”又提步往外走,阎文应连滚带爬的跟上去,掀开帘子,请官家进暖轿。
  
  赵祯伫足,道:“唤肩舆来。”若是在平日,阎文应必要劝慰几句,今儿却半句话也不敢说,连忙唤了肩舆来。
  
  北风拂在脸上,冷如刀割。
  
  赵祯裹着雀金貂裘坐在龙椅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天际,心中怒气翻滚如火,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神色,只是淡淡的,淡淡的望着不远处。忽而有冰凉的小东西落在脸上,又有第二片、第三片,他伸出手心,无数的雪花飞扬着、飘落下来。仪仗中亦发出细微的几声惊呼,随即又静了下去,越发连脚步声都似被风吹走了。
  
  莫兰自有孕,向来睡得早,今晚虽是除夕,也并未守夜,早早儿就歪着榻上。只是外面喧哗之声太大,时有爆竹响,故睡得并不安稳。
  
  至夜半,她恍惚听见有人叫自己,由不得睁开眼睛,恍恍惚惚感觉是赵祯,就扬起笑意,唤了一声:“六郎……”
  
  赵祯推开窗户,擎开帷幕,弯眉笑道:“你瞧,外头下雪了。”
  
  莫兰“哦”了一声,侧着身子往外瞧去,四处宫灯高悬,照得通亮。细碎的雪花被风吹进殿中,洋洋洒洒,轻盈又美妙,一圈一圈的旋转着落下。
  
  她隐约说了句什么,可是头实在太昏沉,转过身又睡了过去。至清晨,她只觉格外冷些,叫清秋推开窗子一瞧,外头白茫茫铺满了天地,那树丫沉沉的积着雪,连风也难得吹动。
  
  莫兰颇为欢喜,喃喃道:“原是下雪了。”又问:“昨儿官家是不是来了?”
  
  清秋正往银鎏金脸盆里拧着热毛巾,笑道:“我都快要睡了,官家才来。也不让奴婢们叫醒你,只说瞧一眼就走。”
  
  莫兰禁不住抿嘴笑了笑,也不说话,过了半会,方道:“将皇后赏的新橙拿些出来,呆会咱们做些橙饮子。”清秋“哎”了一声,将手中热毛巾递与莫兰,又问:“娘娘今儿想戴什么花?”
  
  莫兰道:“摘几朵青梅来便可。”
  
  清秋应了,连忙吩咐宫人去择花。伺候莫兰梳洗完毕,就扶她入大殿中端坐,受鸾鸣殿众人跪拜。先有门角处当值十余内侍上前道平安喜,再由扫洒、膳食、寝司等宫人上前请福,最后才是清秋领着各司掌事宫女跪贺。
  
  莫兰早已备好节礼,一一打赏了,方散。
  
  用过早膳,有宫人在外头禀:“娘娘,旼华公主来了。”
  
  莫兰连忙扶着清秋出去,只见旼华裹着大红色绛纹羽纱披风,从白雪皑皑中款款而来,鬓上压着花瓣重叠的大朵牡丹,衬得面色极为艳丽。她远远就笑道:“你怎么出来了,小心扑了风。”
  
  莫兰慢慢迎过去,道:“怕什么,并没那样娇弱。”
  
  两人牵着手进了暖阁,旼华见案上摆着点心,先吃了几块,方道:“大清早的就进宫请安,连早膳也来不及吃。在慈元殿也不敢放肆,到了你这里,才能放开些。”
  
  莫兰命清秋呈上热酥酪来,道:“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倒知道些规矩了。”
  
  清秋在旁侧轻轻吹凉酥酪,递与旼华公主,笑道:“也变得美了。”
  
  旼华扬眉朝清秋笑道:“好丫头,倒和你家娘娘一样,甚会哄人。”说着,接过酥酪几口吃了,缓了口气,道:“总算是活过来了,从未如此饿过。”又细细与莫兰说着在公主府生活的诸多琐事,说到苏且和,连眉眼都笑开了,道:“他倒是好,蠢得跟木头似的,连新婚夜里也……”又俯在莫兰耳侧悄声嘀咕,惹得莫兰笑得一口将嘴里的茶给喷了。
  
  旼华唧唧咕咕说了大上午,见时辰不早,怕苏且和久等,遂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等你临盆了,再进宫瞧你。”
  
  莫兰想要送她至宫街,却被拦住,道:“你别动,就站在廊下瞧着就好。”
  
  待走至阶下,忽又转身,从袖中掏出两样物件,递与莫兰,道:“差点忘记了。”莫兰接过,细眼一瞧,眼露震惊之色。
  
  那两样物件,竟是进宫前母亲送与她的碧玉金簪,及丢失已久的一方素帕。莫兰还未开口相问,只听旼华道:“这两样物件都是你的吧,整个禁宫,也只有你敢在御上用的帕子上绣兰花。”
  
  莫兰愣了片刻,方问:“怎么会在你那里?”
  
  旼华屏退身侧宫人,牵着莫兰行至廊下遮风处,才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整理且和衣冠时,偶然寻见的。”顿了顿,又道:“我想,或许他曾经对你动过心罢,才一直贴身留着你的东西。”
  
  莫兰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在她的印象里,与苏且和说过的话,总共不过十来句。见面更少,多半是他护卫赵祯时,两人才匆匆照面。像他那样眼里只有官家之人,竟会喜欢自己,简直不可想象。
  
  她许久才问:“你不生气么?”
  
  旼华笑了笑,道:“我若生气,就不会来找你了。”稍顿又道:“我爱别人时向来死心塌地,不计后果。我对他的爱就像今日即将来临的风雪一样,给了他太多的压力。我自己的爱情愈是珍贵,我也愈加珍惜他的爱情。无论如何,他是属于我的,这一辈子也没法改变。就像我忘了赵庆一样,他迟早也会忘了你。”
  
  待旼华去了,莫兰很努力的想要忆起一些有关苏且和的画面,可是想了又想,除了是站在赵祯身后的一抹青色的影子外,竟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
  
  待用过午膳,赵祯方临驾鸾鸣殿。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连鞋也未脱,就直往榻上躺去。莫兰不敢扰他,伺候他脱了衣衫,鞋帽,又替他捂好被子,就捡起针线坐在旁边做小孩儿用的肚兜。
  
  至傍晚,天果然下起大雪,如扯絮般大朵大朵的落下,不一会儿,雪中的脚印就被掩去,连轮廓也无,天地间只剩苍白一片。
  
  赵祯渐渐睡醒,睁开眼,瞧见莫兰坐在身侧做绣活,也不起身,只用手枕在头下,偏脸道:“小心累坏身子。”
  
  莫兰正做得认真,被他一说,吓得双手一抖,差点把针扎到手里去。她搁下手中针线,笑道:“快起来,再睡可就该吃晚膳了。”
  
  赵祯往窗上望了一眼,见天色暗沉,遂起身道:“朕睡了多久?”
  
  莫兰伺候他穿衣,道:“差不多两个时辰。”
  
  赵祯皱眉,道:“阎文应那个狗奴才,竟然没来叫朕,看朕怎么收拾他。”
  
  莫兰边伺候他系腰带,边道:“我在这守着,他可不敢进殿。再说,你连着几日喝酒赴宴,连觉也未好好睡,小心伤了身。”
  
  赵祯见她微微低着头,脸盘比往日圆润了些,却依旧莹白如凝玉。头上挽着方髻,缀着几朵青梅,幽幽的散着几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她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腕上戴的烧蓝镶金花钿手镯,赵祯执起她的手,望着那镯子,笑道:“几年前买的东西,怎么还戴着。”
  
  莫兰撅嘴道:“东西越久才越珍贵哩,况且,这可是你在巩义时亲自给我挑选的,不比那些上贡的物件。”
  
  赵祯却笑道:“哪里是朕挑的。”
  
  莫兰问:“不是你,还能有谁?”
  
  赵祯懒懒道:“是苏且和挑的。”又起身,自己往暖炉中斟了一碗茶,几口喝下。
  
  莫兰一愣,道:“可我明明记得是你挑的呀!”
  
  赵祯笑道:“朕倒是记得,那时朕想买手链,苏且和说要买手镯,后来让你自己挑,你选了手镯。”
  
  莫兰听了,有几分怔忡之色,喃喃道:“为何我竟半点印象也无?”
  
  赵祯哪里知道莫兰心思,只望着窗外,道:“时辰也不早了,西夏等地遣了外使来,在垂拱殿设宴,朕该去了。”
  
  莫兰回神,叮嘱道:“少喝些酒,让宫婢往酒壶中换成姜蜜水罢。”
  
  赵祯连声道了几句“好”,坐了暖轿,往风雪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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