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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人有悲欢离合

59.人有悲欢离合 (第1/2页)

因是中秋,阖宫各处张灯结彩,装饰台榭。太后下懿旨赏了秋裳和宫饼于各殿各司,宫人们虽忙碌,却都喜气洋洋。
  
  莫兰瞧着天气甚好,携皎兮、代秋、夏芷三人于奉茶司将御上用的茶杯、盏、托、碟、壶、勺、罐通通搬至院中洗净了,烧了滚水煮过,晾干,整齐收于柜中。几人又叫来扫洒宫人,亲自监督着将司里上下通通清扫个遍,至午后方休。
  
  才要歇下来,便有内侍过来请莫兰去御前奉茶。
  
  莫兰忙洗了手,冲了茶,用不知何时藏于旮旯角落里,许久都未用过的黑色天目釉茶盏装了,往殿中去。
  
  殿中静悄悄的,帘卷西风,有暗香袭来,莫兰蹑手蹑脚放下茶盏,往赵祯走去。只见他和衣躺在窗下玉榻上,连鞋也未脱,满脸倦色。
  
  莫兰跪至旁侧,轻轻抖开湖蓝色锦缎薄,盖在赵祯身上,又帮他脱了御靴。窗户半开着,上面挂着松花绿的玉帘,被秋风吹得悉悉索索碎响。她细细瞧着他的脸,眉如浓墨,鼻尖挺直,忍不住抚在他的脸上。
  
  日落偏西,殿外的阳光缓缓透过雕花窗户上的绿绡纱,泛着灰白的影子爬到了赵祯脸上,莫兰忙起身将卷起的帘子放下。
  
  殿中太静,莫兰放帘子的声音扰醒了赵祯,他惺忪睁开眼睛,看见莫兰立于眼前,听她柔声道:“啊,是我吵醒你了么?”
  
  赵祯微微闭了闭眼,才抹了一丝浅笑,“朕睡了多久?”
  
  莫兰瞧了瞧紫檀书架上的铜漏,“才半个时辰,六郎要不要再睡会?”
  
  赵祯有些慵懒,轻声道:“不必了。”说着从榻上坐起。莫兰见了,忙去廊下叫宫人打来热水,拧了毛巾替他搽脸,又换了新茶奉上,见他依旧一脸郁郁寡欢,才柔语道:“六郎可是为朝事烦心?”
  
  赵祯拉着莫兰的手,于掌心把玩,苦笑:“临冬小产了。”
  
  莫兰先是悚然一惊,而后又渐渐溢出失落,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并不只属于自己。她做不出任何反应,低低“嗯”了一声。
  
  赵祯见她神色微变,又如何不懂,忙止住话头不再说了。
  
  赵祯子女甚少,又多早殇,今日听闻临冬小产,只觉心中悲恸难忍。他将头伏在莫兰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起她的鬓间垂发,轻挠在她的颈间,酥酥麻麻的,像是小孩子在挠痒。
  
  他轻声道:“莫兰,你替朕生个皇子罢。”
  
  莫兰情动,伸手圈住他,玩笑道:“若是生了公主,你便不喜欢么?”
  
  赵祯此时才笑出声,“是朕说错了,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朕都喜欢。你若是生了皇子,朕必亲身教养他,若是生了皇女,她的富贵荣宠,必如旼华一般。”
  
  莫兰听他如此说,心中高兴,比往日多了几份胆大,撒娇道:“既如此,那六郎要多多宠爱我才是。”说着,羞红了脸钻进赵祯怀里。
  
  赵祯捧起她的脸,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道:“你这个狭促的……”
  
  话还未完,她却垫脚先吻了他。他已然适应了莫兰的胆大,轻轻回吻她,果然芬芳若兰,沁入心脾。
  
  中秋月色清亮,玉露生凉,丹桂香飘。赵祯在垂拱殿花园中设宴,与众妃嫔、皇子、公主团聚赏月。赵祯想起今日临冬小产,对皇子、公主们更多了怜爱,问过他们功课,又每人赏了紫檀嵌玉纸墨笔砚。
  
  蕙馥苑中,烛台高筑,帷幕垂垂。
  
  临冬听着从垂拱殿隐隐传来的琴瑟铿锵之声,侧躺于檀香木雕花大床上,闭目垂泣。她知道,今日也同往年一般,帝后设宴,众人酌酒高歌,登台玩月,绝不会因自己小产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浅桦从侧门领了御药院的徐太医入殿,于帷帐后轻唤:“美人,徐太医来了。”
  
  临冬猛然睁开眼,强撑着身子走出帷幕,杏眼圆瞪,气得说不出话。浅桦见此,忙捧了六安茶奉至临冬嘴边,临冬喝了,顺了口气,才怒斥道:“你倒说说,此次小产与你那香肌丸有何干系!”
  
  徐太医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也镇定不已,跪于地上叩首道:“香肌丸是由麝香、高丽参、鹿茸等名贵药物制成的蜜丸,虽能让女子肤如凝脂,肌香甜蜜,但该药之毒也会经久滞留蓄在任督二脉内,令女子难以受妊,即便受妊了,也容易小产。”
  
  临冬听了,五雷轰顶,更觉悲痛欲绝。她本可晋封受赏,于赵祯怀中痴嗔撒娇,绝艳六宫。可现在,孩子也没了,官家也弃她而去。她跌坐于位中,又哭又笑,“为何当日你不跟我说明白,若是我知道这东西有毒,绝不会用。”说着起身奔至柜前,胡乱搅和一番,寻出一个雕花木盒,狠狠掷地。
  
  香肌丸从盒中跌出,滚了满地。
  
  徐太医依旧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淡然道:“当日臣将此物交予美人时,便说过,娘娘若想妊娠,必先停药半年,需调养身体,将毒性尽除,才可备孕。”
  
  临冬其实又如何不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这孩子来得突然,她自己也未曾预料,如今又突然没了,更觉悲痛。
  
  她生自己的气,生赵祯的气,生冯贤妃的气,生徐太医的气,生整个汴京禁宫所有人的气。她痛哭着喝道:“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她气恼不过,只觉憋着一口子气,总是吐不出来。她将寝殿中所有可以搬得动的东西都砸了,她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可月圆高悬,举国欢庆,她不过是个三品美人,任凭她如何折腾,又有谁能记得她的失子之痛呢?!
  
  莫兰趁夜月去仁明殿寻子非,携她往御河边放小水灯。不过两三月不见子非,竟觉她瘦了大半,连腰身也有了,不禁笑道:“你若真是如此瘦下去,只怕刘大人来接你,也认不出你了。”
  
  话一出口,莫兰只觉失言,尴尬不已。
  
  子非倒是看开许多,对莫兰笑道:“他来不来也说不定了,一年后的事,谁说得清楚?他是皇亲国戚,而我,不过是吕家庶女,如何能配得上他。但我想开了,若他来了,我就跟他走。若他不来,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月色迷离,子非一身素衣,迎风立于湖边,神色平静而坚定。
  
  莫兰忽然觉得子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刘从广或许正是看见了这种旁人看不见的美,所以才会如此喜欢她吧。
  
  莫兰往御河中放了一盏花灯,上面写着她的愿望: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她虔诚的默念祷告,对月许愿,以求心想事成。子非也放了一盏花灯,莫兰不知她写了什么,但是莫兰知道,除了有关刘从广,再无其他。
  
  因宫中允许中秋有此放灯风俗,故御河沿岸,无论宫女内侍,纷纷往河中放小水灯许愿。至深夜,河面飘满了灯火,璀璨如繁星,悠悠荡荡往宫外飘去。
  
  夜深了,宴席撤去,周怀政上前,小心问:“官家今日可是去慈元殿?”
  
  因是中秋,官家理应去皇后宫里就寝。静姝立在一侧,正要吩咐若离准备着接驾事宜,却听赵祯忽然道:“静姝,今日是中秋,朕本应去你宫里。”
  
  静姝才听了上半截话,心里便是一沉,愠怒道:“既是“本应”,官家依着就是。若官家今日不去慈元殿,明日阖宫议论起来,臣妾还有何颜面。况且,太后也不会允许,听了又要生气!”
  
  静姝说得如此明白,赵祯却只当未闻,他最不喜别人用太后之意来压制自己,遂淡淡道:“临冬今日小产,失子之痛,比朕更痛万分,朕若不去陪着她,如此月明之夜,她又如何熬得过去?你身为皇后,该大度些。”顿了顿,又道:“朕明日再去慈元殿看你。”说完,起驾往蕙馥苑去。
  
  宫人们没想到官家竟会来蕙馥苑,浅桦如遇救星一般,跪走至赵祯脚下,哭得:“娘娘将自己一人关在屋里,也不许人进去,满屋子的东西都砸光了不要紧,就怕娘娘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赵祯一听,忙快步往屋中走去,推开门,见地上碎瓷满地,临冬哭得累了,正缩卷在墙角下,手中拿着一块瓷片,眼瞧着就要往手腕上割去。
  
  赵祯忙喝道:“临冬,千万不要!”
  
  临冬见赵祯来了,忽然有些茫然,他竟然来了。
  
  只见他穿着朱红朝服,连礼冠也未来得及取,他大步走过来,抢过她手中的瓷片,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喃语道:“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胸膛温暖又宽阔,可真舒服啊。
  
  第二日,官家下旨,削去冯贤妃“贤”字称号,降至昭仪,移居平乐殿。临冬闻之,甚是得意。她本极度厌恶香肌丸,绝不想再用。但才过半月,惊觉脸上竟有了小斑点,脸色也不似平日光润平滑。先以为是因小产之故,损了肌体,但又仔细保养了两三月,仍不见转色,偏偏赵祯对她又愈来愈冷淡,她心一急,生怕失了帝宠,顾不得其他,依旧用起那香肌丸来。
  
  这一年冬天来得极早,才十月下旬,就疏疏密密下起了雪,裹着北风扑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剐得人疼。因子非得了风寒,卧床不起,莫兰一早托了关系从御药院寻了些药给她送去,过了辰时才回奉茶司。
  
  莫兰早上路过御花园时,择了数枝红梅,用白釉长颈瓶装了,捧着送去给赵祯瞧。她在廊下掸了身上的雪,方进殿。廊下伺候的宫人皆知她身份不同,平日也是允她随意出入,此时也不敢阻拦。
  
  福宁殿中地龙烧得极旺,莫兰一进门,暖气夹着花香往身上一扑,如临深春。她笑意吟吟的掀起殿中珠帘,见赵祯穿着朱红便袍坐在案几前看奏章,如岸边杨柳一般严谨俊秀,正要开口唤:“六郎……”
  
  话还未出口,从内殿走出一个人来,她穿着橘黄镶边浅黄对襟小袄,系着水白棉裙,神态悠闲,桃腮带笑。
  
  莫兰忙躬身道:“官家万福,杨美人万福。”
  
  赵祯此时才抬起头来,先看着莫兰,笑道:“怎么摘了梅花来,天气这样冷,仔细冻了手。”又放下笔,朝杨美人道:“刚刚呈的马蒂糕味道极好,你回去再做一些,朕晚上再去降云殿看你。”
  
  杨美人瞧着梅花甚美,遂从莫兰手中接过,“马蒂糕臣妾那里还有许多,官家若真喜欢,不如午膳时就去降云殿。”说着,将手中花瓶放入紫檀书架上,又将旁侧开盛的芍药取了下来,交至莫兰手中,吩咐道:“拿去扔了吧。”
  
  莫兰低眉垂眼,躬身道:“是。”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醇厚之声,赵祯道:“朕还有诸多奏章要看,也不能和你说话,怪无趣的。况且,若是有朝臣过来觐见,也略为不便。”
  
  那美人一点也不知赵祯话中有话,摆手道:“臣妾一点也不无聊,只要能时时看见官家,臣妾就很开心。若是有朝臣来,臣妾就往内殿去,绝不会妨碍官家。”、
  
  赵祯还在说什么,已被大雪簌簌飘落之声掩去,莫兰站在廊下,风雪猛然往身上一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紧了紧胸前衣裳,往雪中走去。
  
  自临冬渐渐失宠,后宫之中又有了杨美人得宠。想当初,为了尚临冬,他不惜与朝臣争论晋升她的父亲,不惜撤去鲁国公主之母冯贤妃的称号,不惜在中秋之夜不顾祖制宿在蕙馥苑。可如今,曾宠冠六宫,帝恩无限的尚临冬,曾依在官家怀中尽情哭泣的尚临冬,也如曾经的苗贵妃、冯昭仪、以及众多独守宫墙的妃嫔一般,渐渐被弃之脑后。
  
  用过午膳,赵祯方宣莫兰入殿中伺候。
  
  莫兰端了茶进去,赵祯正要午睡,只穿了寝衣立在殿中,脸上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莫兰脸上怔仲,一眼瞧见摘得失了样子的梅枝,心里微微一沉,“你若不喜欢那梅枝,以后我再也不摘了便是。”说着,放了茶托,几步走到书架前,将梅花从瓷瓶中拿出,掷于地上。
  
  赵祯倒是好脾气,满脸赔笑道:“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子,你何必跟她置气。”说着又去抱她,被她轻轻一扭挣脱了去。
  
  两人僵持着站在殿中许久,莫兰见赵祯只穿着薄薄寝衣,没好气道:“好好儿脱了衣服做什么,杵在这里该着凉了。”
  
  赵祯见莫兰脸上略有松动,忙道:“脱衣服还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生个皇子。”莫兰此时哪有心情和他费口舌,只道:“你还是跟你的尚美人、杨美人,跟那些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去生吧。”
  
  她端起茶托往殿外走,被赵祯一把抱住,伸手往莫兰膈肢窝内腰身处乱挠,嘴中道:“凡朕说句什么,你总要气朕,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也不知道朕的厉害,今儿绝饶不了你。”
  
  莫兰先前还极力憋着,后头却再也忍不住,不一会儿便笑得喘不过气,口中道:“别闹了,再闹我可真要恼了。”
  
  赵祯这才停下来,一把将她抱起,往内殿去。
  
  两人面对面躺在御床上,莫兰看见赵祯脖颈上留着红印子,将手指按在上面细细揉摸,酸道:“这又是谁的胭脂印子?”
  
  赵祯任她摸着舒服,眯着眼假寐道:“不知道。”
  
  莫兰平躺下去,道:“若是被谏官们看见,大白天的,官家脖子上还有妃嫔的胭脂,不知该作何想,少不得又要劝谏一番。”
  
  赵祯挪至她身侧,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懒懒道:“只要你不多想就行了。”说完,以为莫兰还要说话,就“嘘”了一声,道:“别说话,就这样好好躺一会,半个时辰后叫醒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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