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零点看书 > 四夷译字传奇 > 26 及笄之礼(二)

26 及笄之礼(二)

26 及笄之礼(二) (第2/2页)

这些话,哪里像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刘徽握着左钧直的肩,眼睛中有抹难以探寻的神光,风中之烛一般闪了闪,又黯淡下来。长长一叹,他道:“钧直,我刘徽无行浪子一个,你何苦如此?”
  
  左钧直心似比干七窍玲珑,他从不疑她的敏锐聪慧。翛翛虽然搬进了左家,仍是在做繁楼乐司。她的诗词曲赋得了左载言的指点,更是大有进益。从翛翛写与他的书简中,他得知左钧直自任通事以来的月余时间,日日早出晚归,夙夜不懈,原来竟都是在琢磨这些事儿。她竟是要铁了心走这朝堂之路了么?!这一条路何等风波险恶,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怀中少女身躯单薄柔软,目光却热烈大胆,明朗有决断。一如当年她决定给他写书谋生时一闪而过的神情。
  
  他固然不相信她能动得了韩奉,韩奉淫威之下,她能保全自己已是不错。不过她一个小小通事,大约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近韩奉。他宁可如此。
  
  然而她的心意……她竟是为了他,不惜飞蛾扑火……这样小的身子,这样小的年纪,怎会有这样大的胆子?不,他早该想到的。左载言和白度母夫人,哪一个不是胆大包天?只是一个内敛,一个张扬。白度母夫人,高昌国王死后,照习俗要嫁给她非亲生的三十多岁的大儿子,续任王后,然而她竟不从,从高昌一路逃亡至中土,嫁给小她二十岁的左载言,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他早该知道左钧直一旦爱上他,便会不惜一切。以他的身份,他的……他不该招惹她。可她竟如一点朱砂,染上心头便再也抹不去。
  
  左钧直,我望你爱上,却又望你永不爱上。
  
  我多希望,我不曾背生丹凤,亦多希望,过去的那些血与火,仇恨与耻辱,不曾烙印在我心中。
  
  左钧直目不转瞬地看着刘徽的眼睛,捕捉他每一丝的郁怒、犹豫、迟疑、担忧、留恋、压抑和痛苦。有许多情绪她无法理解,但她觉得已经够了。她努力踮起脚尖,伸臂抱住他的脖颈让他俯下身来,贴在他耳边,悄声道:“刘爷,是你在怕呢,我一点都不怕。”
  
  刘徽身子一震,手臂从她的肩头滑下去,缓缓收紧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敲门声突然响起,刘歆在门外道:“刘爷,三娘来了。”
  
  三娘是个四五十岁的慈蔼妇人,端庄富态,是刘徽的奶娘。左钧直见着她,便觉得亲切。三娘将左钧直带去阁子东厢更衣梳头,细腻温柔,又勾起左钧直对妈妈的念想来。她看着身上的浅红褙子和素色襦裙,觉得像在做梦一般。展眼间妈妈离开她,已经五年有余,这五年来她没有再穿过女子衣衫,几乎已经不记得怎么穿了。去见外公的时候,妈妈曾为她梳过极为繁复精巧的藏人发式,当中珠璎顶髻,戴着只有王族才能佩戴的雪山巴珠,四周发丝编做细长小辫,缀着连串的宝石和珊瑚。双耳垂绿松石串——如今那扎的时候疼得她流眼泪的耳洞,早已经愈合了。五色锦缎袍上绣着吉祥孔雀纹,衣带上瑰玉琳琅,丝穗婆娑……那么多的人向她参拜,唤她妈妈和她“卓玛噶波”,却吓得她紧紧躲在妈妈怀里……仿佛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如梦似幻。
  
  三娘为她细细描了远山澹烟眉,点了绛唇,牵出厢房时,左钧直连走路都不会了,低埋着头,几乎不敢见人。
  
  三娘笑呵呵道:“这丫头,真没看出来……”
  
  刘徽皱眉道:“左钧直,你是嫌爷挑的衣服不好看还是怎的?”
  
  左钧直飞快翘首辩解道:“没有!”又浑身不自在地低下头去,“没脸见人了……”说着就要用双手去捂脸,被三娘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笑啐道:“小祖宗,摸花了怎么办?”
  
  刘徽道:“那就加笄罢。钧直,我没法把你爹和翛翛叫来,这仪礼只能从简,委屈你了。劳烦三生做赞礼,三娘为正宾。我为乐者,刘歆和常胜充做有司。”
  
  柳三生嘴上功夫最好,做赞礼自然没的说。刘歆和常胜年纪轻些,辅助赞礼和正宾也是自然,可是刘徽竟然做乐者?左钧直不确信的一眼扫过去,但见柳三生笑意满满,三娘慈爱温和,刘歆盯着她若有所思,常胜低头看着面前托盘上的冠笄、酒具、盥盆等,安安静静。刘徽已经端坐在松风古琴之前,手挥五弦,起奏的是一曲《猗兰》。
  
  左钧直心中沁上甜意,这应该算是他为自己又破的一例吧?
  
  从未听过刘徽抚琴,琴技竟不输父亲以往。正如那夜,也是从未见过他用剑,剑法却出神入化。他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呢?
  
  不过她不急。只要韩奉的事情尘埃落定,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慢慢发现刘爷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大主宰 逍遥双修 都市古仙医 退下,让朕来 鬼门医尊 寒门崛起 恶魔法则 登堂入室 极品家丁 夜的命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