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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谁人晨起吟往昔

5 谁人晨起吟往昔 (第1/2页)

盛夏伊始,六月初六,黄道吉日。
  
  骄阳当空,似火烤在嗓眼,风也不见一丝,寻常人才缓行几步,就被那炽热烘得罗衣汗湿,更遑论是那抬轿的轿夫,虽已汗透衣襟,闷热窒人,仍得小心翼翼护着轿内之人。
  
  不为别的,单单是她的身份,便由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镇远将军千金,东陵王世子妃,随便挑出一个,身份都金贵无比,更毋论集二者于一身。
  
  镇远将军千金今日嫁作东陵王世子妃,犹如锦上添花,贵上加贵。
  
  东陵王府门前红锦铺道,合欢花飞撒满天,礼乐齐奏,百名侍女仆人随行于道。翠羽宝盖,红帐华幔,大红鸾轿载着新娘徐徐停在府前。喜娘上前掀帘,牵出个凤冠霞帔的娇俏美人。
  
  唢呐震天,丝竹喜乐声不绝于耳,就连远在后园的扶阳轩内也可听得一清二楚。
  
  “小姐不去看一看么?”冰砚手执纱扇为清妩送凉。
  
  清妩鼻间呼出长长一气,嘴角牵起幽然笑意,“自然是要去的。”说罢起身,素纱曳地,回步飞旋,撩起清凉阵阵。
  
  “小姐!”冰砚见她径直朝外走去,心内一惊,不由急呼。
  
  清妩驻足,回眸慵懒,“何事?”
  
  冰砚追至她身前,额间细汗如渗,“小姐,若要道喜,这样素的衣裳,怕是不合礼数。”
  
  清妩不由微扬玉臂,素纱黯淡,低低一叹,“果真是素了些。”不觉一哂,任冰砚引回房内,在梳妆镜前坐下。
  
  冰砚为她笼起一头青丝,惊觉发下颈肤竟是微凉如玉,不禁暗自惊叹。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这般旷代佳人,竟不似人间女子。过去总觉小姐异于常人,春日里的手冰凉胜雪,只道是体质虚寒,应多滋补,今时才发觉,往日那些参汤鹿茸,竟无半点用处。
  
  侍女捧上喜色纱衣,深绯浅红,绛紫皂蓝,冰砚一一瞧过,挑剔目光停在一件杏色挑锦缠枝的绫罗上,珍珠寥寥细缀,既不过分又不嫌太素,欢喜拣了出来,才回头一望,就见清妩连连摇首,只得将那衣裳放下。
  
  再要细挑,就见清妩徐徐行来,信手从那一堆姹紫嫣红的衣裳里勾出一件,冰砚一看便直皱眉,“小姐,流岚色太冷,不若——”
  
  清妩恹恹扬手,将那流岚衣裳一角甩在冰砚臂间,转身冷冷一语,“更衣。”
  
  冰砚立时住口,示意其余侍女退下,亲自为她换上流岚纱罗。一袭流云曳地,衣带当风,领间织金锦纹与那衣袖暗金遥遥相呼,竟平添几分明媚,将寒玉似的小姐衬得也有了几分暖色,清柔妍澈,更见绝尘容貌。
  
  清妩揽镜自看,稍显犹豫。冰砚见她不满,心内忐忑,才要取凤钗为她戴上,却见她兀自拣出一支水色青玉簪□□云鬓。冰砚认得那支钗,游园那一日就见小姐戴过,如今看来稍嫌冷清,思及方才之状,终未开口。
  
  枕书远远就见一抹流云素影朝他缓缓而行,疏懒十分,慵丽非常。
  
  宾客良多,他站在殿前瞧见她流岚缠金锦衣越洇越深,姗姗行至眼前,粉色苏绣牡丹披帛垂落,隐有冷香侵鼻。清妩施施然下跪,“臣妹恭贺兄长大婚。”
  
  枕书屏息,眼见她近在咫尺,却有遥不可及的错觉。
  
  眼前女子一身泠水流岚,眉眼幽幽,仅有一丝粉莹暖意荡在臂间,那云鬓雾髻只用一支水色青玉簪子绾住,额前散留几缕碎发,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簪子,他自然记得,亲手做的东西,便是化了灰也能认得。今日是他大婚,她却携簪招摇而来,这是在怨怪他么。
  
  枕书伸手去搀她,却被清妩不着痕迹避开,冰冷衣袂拍打过他清修手臂,让他一时僵立原地,复讪笑,“清妩妹妹多礼了,来人,赐酒。”
  
  清妩,他唤她清妩。
  
  清妩敛眉垂目,心内凉凉一哂,一声“清妩”,终将距离远远扯开,再难跨越。
  
  侍女奉上陈年佳酿,白玉酒鉴隐隐透亮,酒色鲜妍淳丽,仿佛一口便能醉人。清妩接过杯子引袖送至唇边,全数饮尽,再次叠掌行礼,“臣妹告退。”
  
  枕书颔首还礼,微红面颊已有些微醉意,身上礼服喜色分毫未减,眼角惆怅丝丝泅深,只有那抹淡淡笑意,依旧温润隽雅。
  
  往日难得一见的沈从恩一身明章华服立于殿前主位,笑眼狭长,一脸喜色。饶是他收芒匿锋眉眼慈穆,清妩却瞧见他笑意背后咄咄精光,仿佛一触即可逼人。那一身九龙暗纹藏金黑华袍明里收敛,暗中张扬——除却当今圣上,即便亲王也只配用八色团龙纹样,他倚仗皇太弟身份将九足金龙匿在衣间,圣上视而不见,便无人敢言。
  
  府外一阵高呼,“二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驾到!”
  
  众人闻声一滞,后迅速一字排开让出一条甬道。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依次行进,盘龙金靴踏上阁前大红锦道,步步迈进,众人沿道下跪。
  
  清妩于人群中深深垂首,忽觉迫人气势扑面而来,才一抬眸,就见那道锐利目光,依然那般探究,夹带深深不屑。
  
  沈莳杰不觉露笑,眼前所有人都恭敬下跪目不斜视,只有她一人昂首,毫不示弱与他对视,晶璀眸中那抹凌厉一如以往,仍是他最不喜的模样。
  
  “免礼。”二皇子沈莳俊面带笑意略一扬手,一转首的目光飘过清妩如玉脸颊。
  
  众人方起身,喧语阵阵,却再不嚣昂。
  
  清妩见不得这客套寒暄场面,才要退开,就听见一声轻呼,“原来郡主在此。”
  
  竟是沈莳俊唤她,不由一怔,不过是那日游园中远远一瞥,礼节一拜,再无瓜葛。清妩施然执礼,“清妩见过二殿下,四殿下。”
  
  沈莳俊温厚一笑,依旧扬手作势请她平身。清妩垂首阖眸,不愿再生枝节,藏于沈莳俊身后那抹危险探究已让她极度不自在,眼前这笑容更是深不可测,即便她七窍玲珑心也抵不过八方楚军齐齐压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从恩携枕书而来,步子不急不慢,笑对莳俊莳杰,“殿下亲临,敝府蓬荜生辉。”
  
  “皇叔客气了。”莳俊笑眼半睐,眸光飘忽,似羽毛拂在清妩脸上。
  
  “三皇弟多年病笃,此番央我代赠厚礼,还请皇叔笑纳。”红锦华盖的彩礼悠悠落地,沈从恩脸上漫起浅薄笑意,“请殿下代臣谢三殿下厚待。”
  
  “枕书有福,求得镇远将军千金为妻,实乃天佑之幸。”沈莳杰忽然上前一拍枕书肩膀,扬扬笑道。
  
  枕书微滞,嘴角洇笑,并不搭话。外人只当他温文尔雅不善言谈,清妩却分明看见那笑意僵在眼角,竟是几许怅然与无奈。
  
  沈从恩扬手一请,欲将二位皇子引入正厅,沈莳俊却在此时毫不规避打量清妩,唇间逸出一声赞叹,“郡主果然姿容绝尘,难怪了……呵呵,两番相见,但见郡主愈加动人,真乃四弟之幸。”
  
  如此刻骨的称赞犹带暗喻,其余几人均是一滞,旁人听了不免猜测,莫不是四皇子与仪岚郡主好事将近?莳杰轻咳一声,眼中一丝鄙色稍纵即逝,“虽是绝色,怕也未至惊人。”
  
  声音虽不大,也足以让清妩当众受辱。
  
  “谁人不知四弟专宠窅月,当真是容不下别人了。”莳俊别有深意笑笑,目光依旧无端拂过清妩。
  
  枕书朝清妩身前一迈,似不经意将她挡在身后,朝莳俊恭敬垂首的姿态不亢不卑,“外头烈日毒辣,还请殿下入内歇息。”三言两语,既解了清妩的尴尬,也顾了皇族的面子。
  
  清妩顺势跪礼,“清妩体弱不适,容请告退。”
  
  莳俊略显不悦,仍遂了她愿,“如此,你去好好歇着。”
  
  “多谢殿下。”清妩谢恩扬首,似乎唯有昂首才能将胸间逼窒尽出,忽见莳杰状似无意回头一望,那挑在嘴角的一抹笑意愈见加深。
  
  本在一旁守候的冰砚见他几人远去,方上前搀扶清妩,才一触手,惊觉她肌肤冰凉更甚,不由惊呼,“小姐的手竟这样冷,莫不是病了?”
  
  岚亭水榭的夏夜尚余一丝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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