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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末路犹梦昔日缘

4 末路犹梦昔日缘 (第2/2页)

母妃泪流满面爬过去扯颜妃的裙裾,低低哀求,一下又一下地磕头求饶,额间血流如注。
  
  宫人一左一右架住清妩,越靖王妃已哭的全身绵软,却在此时奋力一扑将清妩护在怀中,方才的柔弱在顷刻间尽化作垂死前那凶狠挣扎。
  
  清妩眼中已无泪水,只是瞪起乌黑的眼眸,将颜妃看个清楚,仿佛要记在灵魂里。
  
  一群宫人将清妩和越靖王妃远远拉开,眼见那尖利的刀子离自己不到半寸,清妩忽觉一片空白麻木。
  
  一袭流云白衣翩然而落,刀子清脆落地,清妩鼻端闻见淡淡墨香,如一缕幽然沁香,袅袅入肺,沉沉安抚了她危悬的心。
  
  “娘娘高抬贵手,无须与这般卑微之人计较。”他的声音十分清悦,叫清妩想起水滴玉石。
  
  颜妃睨了他一眼,傲声十足,“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回已初阁伴读去吧。”
  
  白衣少年在颜妃面前跪下,只将清绝身影留给清妩。
  
  “娘娘三思,苏氏母女乃皇上嘱意留于宫中,若有任何损伤,到时皇上怪罪下来,娘娘岂非冤枉?日后传言,也对娘娘宽厚风仪有所损伤不是?”
  
  颜妃转首,终于拿正眼瞧他,思忖间忽闻一声唤语,“莳杰见过娘娘。”
  
  清妩抬头看见一个紫衣少年,眉间英气勃发,眸中目光深深,似要看穿她灵魂。
  
  颜妃倨傲姿态瞬间垮了几分,“原来是四殿下,怎么不在已初阁为学呢。”
  
  沈莳杰灿灿一笑,“太傅教的我都会了,这不,正出来散心,想找她玩呢。”说着他遥手一指清妩。
  
  颜妃脸上一黑,笑容僵硬,“她是什么身份,怎配与殿下玩耍。”
  
  “我喜欢找谁玩就找谁玩,颜妃娘娘想与我们一同玩么?”沈莳杰扬起天真表情,话语却暗藏犀利。
  
  “既然殿下欢喜,我也不便扫兴,来人,摆驾。”颜妃朝他微一颔首,便负气而走,曳地长裙扬起轻灰漫漫。
  
  越靖王妃颤巍巍起身,后跪下叩拜,却被沈莳杰出声制止,“别拜了,我最烦这一套,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语气冷淡,全然不似他方才解救之心。
  
  听他一语,左右宫娥忙仔细搀扶越靖王妃入殿歇息。
  
  清妩一直恨恨盯着颜妃远去身影,直到沈莳杰驻足在她身前,她方回眸,却察见他眼中冷嫌。
  
  一时静滞。
  
  “殿下,你别吓着她。”白衣少年声如清风掠林,转身朝她伸手,犹如阳光委地。
  
  清妩抚上他的手,丝丝渗暖,起身,瞧见背对阳光的两位少年,一样的俊逸,却是一个光辉夺目,一个清绝隽雅,一个冷淡打量,一个微微带笑。
  
  “清妩谢二位殿下救命之恩。”清妩低下头去,执礼道谢。
  
  白衣少年温和开口,“他才是四殿下,我只是皇子侍读。”
  
  “枕书,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走吧。”沈莳杰显然不耐烦。
  
  “那么,就先告辞了。”白衣少年彬彬有礼,对她微一作揖。
  
  清妩还礼,望着他们远去身影,默默记下枕书二字,却对那救她的正主心生怨嗔,聪慧如她,自然是听见沈莳杰转身那低低一语,“她这般眼藏凌厉,我最不喜了。”
  
  再后来,才知道那名唤作枕书的少年,竟是东陵世子沈慕笛。
  
  当年究竟是谁起意要救的她,清妩至今不知,也无需知晓。而她在御前属意要嫁的他,也不过是看中他即将为储的良势。皇帝一句她必为太子妃的戏言自是不能当真,但若她嫁作储王正妃,这中宫之位却是指日可待。
  
  就算他不喜欢她,而她也未曾心系于他,细一掂量,却是公平。
  
  她可以不要夫家情意,却不能不抓住权力,这便是她苏清妩生存的意义。
  
  就如眼前这般谈笑,她仿佛与他们三人无关,只淡影独立其外,望见他们暖暖笑容,微微一哂,却不会被孤立在外,沈莳杰不会忽视她,毕竟她与他的权位息息相关,枕书不会忽视她,她是东陵王府的郡主,慕音更不会忽视她,因为这两位男子的重视。
  
  权力,地位,用来解释这些,倒也真切。
  
  “殿下今番前来,不知有何贵干?”慕音挑了眉,细了声,故意作难他。
  
  沈莳杰落朗漾笑,“宫中制衣官来为枕书量身,我也一道过来瞧瞧。”
  
  慕音戏谑一笑,“哥哥大婚在即,殿下怎么也着急了?不知何时才见殿下娶妃呀?”
  
  沈莳杰依旧含笑,目光却朝清妩凉凉一瞥,暗意深深,“想是快了。”
  
  清妩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缓缓转首,却遇上枕书带笑双眸,眸光清冽如水,再转首,就见慕音眼中转瞬即逝的落寞,再凝眸一看,她已是天真少女,笑容烂漫。
  
  慕音出乎意料未追问正妃为何人,这让清妩稍觉安心,时机未熟,她还不想大白天下。
  
  “听说朱韵央端雅秀丽,是难得的女子,想必枕书日后门内无忧了。”沈莳杰轻杳一语,犹自笑言。
  
  “父王所选,定是美中佳品,我自无意见。”枕书微垂首,敛眉薄笑,那笑意分明僵在唇角,全然不似言语中那般无谓。
  
  清妩觉出他心内凉意,才要说话,却瞥见他修长手指微微蜷起,似在轻抚掌心旧伤,一时怔忪,话语滞在咽喉,只觉一缕墨香飘在鼻端,隐隐没没。
  
  幼时他曾教她执笔,清妩闻见他袖间清香,莫名觉得欢喜,久了才知那是墨香,只因枕书善墨,日久濡染便成他独特气息。
  
  王府用墨甚是讲究,非上乘香墨不用,且是最好的圭墨,采松烟、珍珠、龙脑、白檀、鱼胶所制,融以上等香料药材,更有平日少见的安息香,墨坚如玉,色正如质,贵如珍宝,非地位尊贵不可用。
  
  仲将之墨,一点如漆,墨香沉缓,宁神静心。就如眼前枕书的笑,安稳人心,看似无谓,墨心却万千。清妩依然记得初见时那清绝一眼,如水澈,如墨深。再见时任性妄为在他掌心划下一鞭,芥蒂却如墨色由浓洇淡,只在记忆中留下浅浅一抹。
  
  慕音摆了棋盘非要和莳杰对弈,晾下清妩枕书二人倚在榭沿,一时竟找不到话说。即便离得近了,成了兄妹,眼前人却仿佛远在天边。
  
  “婚期……想是快了罢。”沉默许久,总该找点话说。
  
  枕书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潋滟湖水点点头。
  
  清妩忽觉无奈,每次相对,总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教人无法适从。只好装作欣赏风景,侧身一望,却瞥见棋桌边上那道探究目光,似有若无拂上她脸颊,瞧得她分外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索性抬眸迎上。
  
  沈莳杰并未闪躲,只在嘴角挑起一抹讥色,似是不屑,扬手落下一子,正中慕音棋阵要害。
  
  慕音不依,嚷着要悔棋,莳杰却是笑着由她任性而为,似乎在他眼里,慕音年岁仍幼,尚不谙世事,亦不解风情。
  
  “这般任性,不知谁能消受。”枕书扬唇一笑,眼底尽是暖意。
  
  清妩闻声侧首去看他,却微微一怔。树叶筛落斑驳光影,洒了他一身金灿,偶有几点碎光落进他点漆般的瞳仁,琉璃幻彩一般好看,将那难得的笑容衬得明媚十分。他鲜少笑得这般温柔,只是牵起唇角微微一笑,像是一层淡淡轻烟,浮在眼前缥缈不定。
  
  幼时她视他为今生庇护之神,初至皇陵时,常在梦中呼喊,却见他一脸淡笑远远地站着,仿佛与她毫无瓜葛。总以为他会兑现承诺来救她出牢笼,却在无尽空等之后渐渐失望,从此不再梦见他,独自痛苦挣扎着捱过那段岁月。
  
  也终于明白,温情于她,终究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一股涩味自心而生,清妩不觉低下了头,将那苦味深深压在喉间,再上不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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