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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最是繁华承恩时

3 最是繁华承恩时 (第2/2页)

沈莳杰笑意更深,却未再为难她,只轻轻一拍沈慕笛的肩。
  
  清妩见枕书朝她微微一笑,当是安慰。可她的困窘已不是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便能将就了的。
  
  一时无语的尴尬。
  
  正巧一名袅袅少女经过,沈慕笛立时将她拦下,并引至清妩身前,“家妹慕音,慕音,这便是苏小姐。”
  
  清妩微颦,“郡主安好。”浅笑间她已将沈慕音看个透彻,美韵中残留稚气,纤弱身躯扶柳婀娜,未至及笈,便已姿容出尘。
  
  慕音却是轻笑出声,“苏姐姐何必如此循矩,当年敢对家兄舞鞭的女子不该是这般小心翼翼。”
  
  她一出声,其余三人均是一愣,沈慕笛更是柔声喝一句,“慕音!。”
  
  清妩只是微微一笑,既不辩解也不躲避,眼角余光瞧见沈莳杰唇边一抹玩味,再看慕音时,却见她步履轻盈笑着走开了。
  
  当年她寄居东陵王府时,慕音还只是八岁孩童,尚在奶娘怀中撒娇,一晃六年,娇贵依旧,心思却深熟许多。
  
  沈慕笛尴尬一笑,“家妹尚幼,请勿见怪。”才一落言,就听见不远处飘来一声笑讥,“苏姐姐,子梧哥哥,慕音已经长大了。”
  
  清妩闻声去望,见她转身回眸浅笑若流,突然感叹红颜薄命,思此心中一惊,居然忐忑不安。
  
  “慕音还是这般淘气。”许久不曾开口的沈莳杰忽而笑了。
  
  “她是被宠坏了。”沈慕笛远望慕音背影,不觉发笑。
  
  清妩也笑,转首凝视慕音,一瞬间心底竟生出几分悲凉,却不知为何。每每望及慕音,她总有无法言明的凄恸,仿佛暗潮涌动的下下签,只稍一翻,便道出无尽凄凉。
  
  不过一场皇族赏春会,日光流淌,却翻转出多少悲戚预见。
  
  慕音仿佛很喜欢清妩,不顾她一向的冷清少语时时来缠她,宫里内侍来传话时,慕音便正巧在扶阳轩内闲坐,睁了一双好奇的清瞳问她,“苏姐姐,是什么事啊。”
  
  清妩淡然,眉角却微扬,“我也不知,即是宫内传话,总是要去的。”
  
  她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慕音傻傻点头,“我等姐姐回来。”
  
  侍女们一字排开,手托各色宫装,冰砚适时为清妩取来中矩粉装,得体而不出挑。清妩犹豫一番,自挑了一件流岚宫装穿上,正如她一贯的喜好。
  
  王府外停着一顶轻巧小轿,清妩弯身坐了进去,丫鬟为她放下轿帘。帘子撩起时,他们已在玄德殿外。
  
  时隔多年,再见沈儆,那些原本已经腐朽的记忆全都鲜活了起来。当年得他保护,苏清妩母女二人才得以在宫内苟延残喘,虽吃穿不愁,却饱受欺凌,这是沈儆未曾预料到的。那些流言蜚语长了翅膀,飞进高耸宫墙,飞出皇宫大殿,飞入每一个市井小民的耳中,扰乱朝中各色人臣视听。皇子龙女尽来欺侮她母女二人,不打不骂,却用最难听的字眼羞辱她们,道德败坏,贱胜娼妓。苏落轻唯有以泪洗面,只有小小的清妩,张开柔嫩的双臂保护娘亲,也仅有此法自保。
  
  眼前的沈儆比之当年苍老许多,脸色冷凝,见是她来,眼角展露难得一见的笑纹,深深又深深,这为难而又深喜的笑容,便是她对他唯一的印象。
  
  玉盏杯中白烟袅袅,高高在上的皇帝容她御前一席尊座,这般地位,万人不及。清妩静坐紫檀木椅,定定瞧他,双唇紧抿。
  
  她这般高傲,端的不过是陈年旧事里他对她母女二人的亏欠。
  
  白烟由浓至淡,清妩渐渐听入他混沌话语,那种深深的无奈,多年前她已领会。
  
  “朕自觉愧对你娘亲,此番窃以为若能补偿,便了无遗憾。”
  
  “是母妃,不是娘亲。”清妩倨傲地纠正他。
  
  沈儆一诧,额间皱纹慢慢加深,“越靖王已从皇族除名,即便你坚持,也无母妃二字。”
  
  清妩轻轻哼了一声,俯首去看地砖,转眸的瞬间看见他的头稍稍垂了垂。
  
  大殿里空荡荡,清妩慵懒的声线分外清楚,“你说,你想如何补偿。”你,敢对皇帝说“你”的,定然万般高傲,历经生死,便是什么也不怕了。
  
  沈儆灰了一层脸,酝酿一番才开口,“如今你无所可依,朕想着让你今后衣食无忧,朕的儿子你也都见过了,喜欢哪一个随你挑。”
  
  托在手中的茶盏浪出一片水花,洒进清妩流岚裙裾里,衣上一朵青色朱兰刹那湿了个透,冷噤噤地贴着身子,转眼就凉到了骨子里。她抬起头,盯紧了沈儆,唇边扬起一丝笑纹。
  
  “如此轻率,怕是皇子们不依了。”
  
  沈儆杳然一笑,“若朕属意你为太子妃,你说会有人不依么?”
  
  清妩惊呆,目光懵然无意扫过他双眼,却见荒芜一片,自古为了皇位而同根相煎的不在少数,今日这般,想也逃不出这圈外去。
  
  太子之位未确,太子妃却是定下了,这般笑话暗藏了几多杀机与阴谋,只有定规矩的人知道。清妩自问不是参透玄机的圣人,不明其意,只觉周身寒冷无比。
  
  “如何,想好了么?”沈儆仍是一脸疲惫,样貌稍显木讷文弱,竟像戴了一张面具。
  
  清妩昂起头,清楚而又明确地回答,“子梧。”
  
  南方佳木名梧桐,凤凰非梧桐不栖。子梧,皇帝四子,初旦时其母梦见一株高大梧桐,树中之王,人中龙凤,子梧是也。
  
  沈儆眸中晶亮,沉吟片刻方露笑,“凤栖梧桐,妙也,如此便定下了。”
  
  清妩起身,垂首,屈膝,微敛双眼瞧见他金灿龙靴,光彩耀眼,她说,“清妩告退。”而后转身即走,毫无恭敬之心。
  
  “忆晚!”沈儆心急失言,蓦地喊出那个心底暗念已久的名字。
  
  清妩身影一颤,霎时白了一张脸,良久才转首问他,“不知皇上还有何事?”
  
  “落轻……落轻她……恨我么?”沈儆的期待中有着深浓的惧意。
  
  她恨他重提苏落轻的名字,她恨他多年来不闻不问,如今一句“恨我么”便想将一切负债一笔勾销,妄想。
  
  “恨,恨极了。”清妩咬重每一个字,话从齿间崩。
  
  沈儆垂下头去,落寞坐回龙椅,理一理衣裳,再挥一挥手,“去吧。”
  
  清妩昂首离去,被风掀起的流岚披帛长长又长长,似要翻打至沈儆脸上去,然而,终究没有。
  
  进了东陵王府经过那水榭,枕书依旧临水端坐,平和目光拂过她瓷白脸颊,撩起一层涟漪。清妩转首,轻轻地,坚定地走过去,未曾看见枕书的哑然失笑。
  
  湿润的水汽模模糊糊地悬着,遇着轻飘荡漾的裙角便钻了进去,倏然不见踪影。
  
  天边云层低垂,雨意欲拒还迎,几阵春雷过后,那雨便细细落落缠绵起来,一下就是大半月,隐隐约约里,变天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
  
  是啊,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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