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哭泣的老人

二 哭泣的老人 (第1/2页)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夜雨十年，风过凋零，江湖浩瀚，却有多少英雄豪杰被时光淘尽，名虽震撼，风骨已无踪。
　　
　　二十年前，正气千秋堂，江湖鼎盛第一帮，洪千秋，旷古绝今第一人，号称“天下第一豪杰”，绝世武功，并世无双。
　　
　　长江问鼎水霸，谈笑间，强虏尽化飞烟。
　　
　　月夜相逢十五寇，无由活命到天明。
　　
　　直至遇“死王陵”。
　　
　　死王陵，死王尊者栖守地，江湖中最神秘的所在，死王尊者出行，遍身十五朵花儿，死王陵一役，洪千秋隐匿江湖，死王陵烟消云散，死王尊者世间蒸发。
　　
　　过二年，正气千秋堂一夕轰然倒塌，武功全盛时期的洪千秋突然驾鹤西去。
　　
　　又一年，世有十五道花儿，传闻犯科大奸大恶，斩立决。一时黑白两道，真君子、假小人，人人自危，江湖之上，谈花色变。
　　
　　究竟何为十五道花儿，世上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囚室的门一扇扇洞开，十四个瞎了眼的人和死王在铁链的的撞击声中进入死刑囚牢，一点烛光点缀出一片昏暗窄小的空间，铁门“咔拉拉”合上，囚室的黑暗更增加了，只有一对目光……
　　
　　透过层层铁门，两个人对视着，曲晴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他本是来解决这一切的，但这时，他心里的压力却更大了，因为那双眼睛，他亲眼看到了那双眼睛的变化！
　　
　　铁门合上的时候，死王转过了身，他本是一个平平静静、安宁祥和的少年，他的眼睛很清澈，眸子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他看到远方的曲晴，人还是那样平静，心底无私天地宽，但黑暗袭来，他的眼神就变了。
　　
　　也许这就是一双死人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你什么都看不到，死灰色的，是冷漠，是对世间无情的的绝望，是对希望与憧憬，对生与死隔绝的毁灭，这已不是这个世界所该有的眼神，这眼神所代表的是死亡，死亡就笼罩着曲晴！
　　
　　曲晴转身，走。但死王的嘴动了，没有声音……
　　
　　曲晴高大的身躯挺得越发笔直，眉目更加棱角分明，他走了出去，但那张嘴，仿佛仍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耳边翕动……
　　
　　“死亡！”
　　
　　案头三点火，一点青烟绕，香火氤氤氲氲在那块匾额上逡巡，乌黑的底色上锃金的六个大字，“天下第一神捕”，六个犹如在沙场中铁马金戈、驰骋纵横的大字，霸道、凌厉。
　　
　　十五朵花儿就在那香案上，埋在十五个硕大的盆中。
　　
　　曲晴看着匾额，眼前又像是与那双眼睛对视，“与其一生苟且，不如痛快一搏，十几年来十五道花儿如梗在喉，令我不得安生，今日我一定要证明，证明我是一个强大的人，是世上的豪杰，是世上担得起大事的人。”他的脸色铁青，面上充满了愤懑之情，“洪千秋，你为什么看不起我，为什么？你虽死了，却要让你终究看到，这十个弟子中，有谁能和你并世称雄，你受制死亡尊者，而今我却要控制这天下诡异无双的十五朵花儿，以令江湖，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我一定要做到，我一定要做到！这口气，无论你是生是死，我终要夺回来。”曲晴提起拳头，紧紧地握起来。“死亡”，那声音似又在他耳边响起，曲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我真的能控制得了他吗？”，“当然能！”以我的武功，天下谁奈我何，就算洪千秋复生，又能把我怎样？曲晴的眼中射出慑人的寒芒，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去，面对着那花儿。
　　
　　“花儿，那花儿竟然，十五道花儿竟然……”曲晴睁大了眼睛，手指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案头上的花儿突然……
　　
　　这老人是匍匐着进去的，像狗一样地爬着，一点菊豆般的灯在前面探着路，淡淡地一抹红晕，照见他枯瘦的脸膛，那张脸上全是褶皱，是那种被风霜刻划的见证，一头灰白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一身破败的衣衫裹着那随时欲支撑不住的躯体，他在艰难的行走，令人觉得：“晚景如此，惨象复何以加！”只是那双眼睛却和这形体截然反差。
　　
　　有一种人的目光，总是那样执著，那样坚定，就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目光还是如此，睥睨傲人，不可一世，这种人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是为一方豪雄。
　　
　　豆大的烛光牵引着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是集束般的射出，目光中蕴涵着一种力量，坚定、执著，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有了这双眼睛，虽然他仍是像狗一样地爬着，形貌如落魄潦倒的市井老人，但你仍能感到夕照空山的大气，末势强弩的威势。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在他潦倒的外形下，却有这样不可遏抑的气势？
　　
　　“菊豆”缓慢地移动着，红晕缓慢扩散，一双眼睛就赫然出现在微弱的光线下，老人不经意地转过头，嘴开始张大，眼神变得惊惧，手臂上的竹篮“啪”地掉到地上，喉咙里嘶哑着迸出两个字。
　　
　　“死王！”
　　
　　那是来自地狱的目光，是来自死亡的呼唤！
　　
　　老人颤抖着，将灯提高了，光线在眼前浓郁起来，那双眼睛的眼神瞬间变化了，像一汪平静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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