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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阮郎归

13 阮郎归 (第2/2页)

洪萧悦看不出那个男人脸上有什么表情,悲戚,愤怒,孤独……
  
  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他满脸的血。
  
  男人转身走了出去,走入火焰冲天中,没有再向后看一眼。
  
  洪萧悦看着外面通红的火焰,还有地上王皇后和洛城王的尸体。
  
  她感到恐惧,深切的恐惧,来自心底。
  
  火舌吞吐着,炽烈地烤灼着,地面上的尸体,无声而血迹斑斑。
  
  “臭小子,你快来啊……”灼热的空气已经逼得洪萧悦呼吸困难了,眼泪已经被热浪灼干了。
  
  但是她在哭着。
  
  “臭小子,你答应我了,你快来啊……”
  
  火焰和死亡即将吞噬她。
  
  等我!
  
  江城雁在跑,他用尽全力在跑,用生命在跑。
  
  他觉得自己在跟两个人赛跑,一个是火焰,一个是死亡。
  
  他在跑,他的速度不仅仅是要超越奔马和苍鹰,他还要超越火焰,超越死亡。
  
  冲天的火焰,血红的夜幕,似乎苍天也在告诉他绝望。
  
  他所有的希望和意念都在那片火光中。
  
  等我!
  
  “回宫!”顾连城看着满地狼藉的尸体说。
  
  佛声尚在耳边,然而满地的血泊更加真实。
  
  诵经声,不是祈求平安,而是超度亡灵。
  
  王皇后是谋反,畏罪自焚,他们不能留下一张能说话的嘴巴,因为他们自己本就不清白。
  
  天边,已经有曙光微现。
  
  “你不是也留不下她吗?”裴溹说,面容很冷,没有看顾连城。
  
  顾连城一直都没有把他当成过孩子。
  
  “我是不能留她。”顾连城也承认。
  
  洪萧悦可能知道些秘密,终究是祸患,她毕竟是洛城王妃。
  
  “但是,我的理由与你的不一样。”顾连城说。
  
  “至少目的是一样的。”裴溹冷冷地说。
  
  “但结果不会一样。”顾连城说。
  
  裴溹没有看他,而是看黑沉沉的天边,那一道微白的曙光。
  
  展奉天大为光火,因为竟然有人从包围中逃了出去,伤了人,虽然那人自己也带伤了,但是毕竟逃出去了。
  
  但是万幸是个男人,不是王皇后或是洛城王。
  
  又有一道人影闪过,迅疾无比,像闪电一样,要冲进去。
  
  “站住!”展奉天厉喝一声,提剑就刺了过去。
  
  但是那人的剑非常快,比闪电还快,只是一道光,展奉天肩膀上便是一阵刺痛,他退了一步,而那个人进去了,周围几十个人,竟然没有拦住他,而且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江城雁!”展奉天看着那道人影,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一片白地,荒凉而凄惨,有几处余火尚未熄灭,在清晨的阳光中微微地跳动着,空气还是灼热的,烧焦的气息弥漫着。
  
  宫阁楼台,毁于旦夕,只有断壁残垣和烧焦的木头,还有惨不忍睹、焦黑的尸体埋在瓦砾下。
  
  有阵阵的热浪和荒芜袭来,但是没有人的气息。
  
  江城雁紫色、镇定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他知道什么是绝望了。
  
  这片烧毁的土地,瓦砾中,遍布着尸体,没有生命的踪影。
  
  江城雁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走在这片死亡中。
  
  死亡,焦黑的尸体,狰狞而恐怖,都是不想死的人,都在挣扎,但是逃不出去。
  
  有些人还留有缩成一团的尸体,辨不出本来面目,有些人可能已经成为飞灰。
  
  江城雁走着,走了很久,在寻找着,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是在找着。
  
  这里有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废墟,死亡。
  
  江城雁在瓦砾中找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焦黑的小老虎。
  
  “我是不是母老虎?”他似乎听到幻音。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四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但是周围只是废墟,只有瓦砾,什么都没有。
  
  他握住了那个小老虎,还是滚烫的,烧灼着他。
  
  “啪”的一声,小老虎在他的手中碎了,碎成齑粉,从指缝中滑落。
  
  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长啸,悲愤而绝望。
  
  而裴溹似乎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然飘洒的少年了,面容凝重而冷峻。
  
  江城雁听到后面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缓缓、木然地回头。
  
  他的神情,他的眼神,那么令人害怕,无法形容。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仿佛失去爱侣,投湖的飞鸿。
  
  “师兄。”裴溹说,声音自律而清冷,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
  
  “为什么?”江城雁冷冷地问他,不带一丝感情。
  
  “没有理由。”裴溹回答。
  
  “什么!”江城雁厉喝,眼睛是通红的。
  
  “没有理由。”裴溹回答,依旧冷静。
  
  没有理由!
  
  裴溹走上去,白衣胜雪,在废墟中,划过地上的灰烬,拉着江城雁的袖子,“师兄……”
  
  你难道还当,这是你三岁,我七岁吗?
  
  你难道还当,这是父亲被打死,你的一声啼哭吗?
  
  你难道还当,这是阿罗投江,“保护你弟弟”吗?
  
  你难道……
  
  江城雁扬起剑,剑光一闪,割断袖子。
  
  裴溹看着他,没有害怕,也没有负疚。
  
  而江城雁的剑锋指着他。
  
  “不要过去。”远远的,顾连城拦住想要过去的人。
  
  远远的,数十丈之遥。
  
  他要杀他吗?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阿罗要他照顾,保护这个弟弟。
  
  但是这个弟弟做了什么?
  
  他要杀了这个弟弟吗?
  
  他要不要?
  
  他根本下不了手!
  
  江城雁通红着眼睛,紧握着剑,剑锋颤抖着。
  
  缓慢地,缓慢地,他还剑入鞘。
  
  “叮咚”一声。
  
  江城雁转身离开。
  
  顾连城看着他们,默然,远远站着,没有过来。
  
  裴溹看着他。
  
  “师兄……”他说。
  
  江城雁没有回头。
  
  “江城雁!”裴溹一字一顿地说。
  
  江城雁依然没有回头,连步伐都没有丝毫改变。
  
  “哥哥……”裴溹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但是江城雁没有回头,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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