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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西岭千秋雪

131 西岭千秋雪 (第1/2页)

我的家乡在荆湘,宋境西侧,祖宅正对荆湘门户五岭山,每次推开窗格,迎面拂来清冷山风,夹杂竹晨露的清香,岿然墨色穷极云天一线。
  
  我自幼时起便住在西侧房阁之,看惯了山岭上千秋不化的白雪。
  
  山尖若有雾,肩脊负雪,明烛苍穹。飘荡雾带承袭白雪的冷漠,一抹晶莹漫透云烟雾霭,历历夺目。
  
  面对冷漠的西岭,时常令人怀念轻灵秀雅的烟雨江南。
  
  小童天真无忧,在绿野荆湘慢慢成长。每日练功完毕,他总要偷偷跑去后山玩耍。有一天,他兴高采烈地蹦回来,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黑白两色,看起来憨态可掬。
  
  “是什么?”我仔细看了那只小兽半晌,仍是未得要领。
  
  小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少爷。”他喜滋滋地不住抚摸:“皮毛顺手,仪态又憨透,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
  
  我看着他可怜兮兮讨宝的模样,哑然失笑:“是很漂亮,配我们家小童刚好。”
  
  父亲闻声走了过来,他是我们荆湘国的祭礼司仪,平素见多识广,通常事物难不倒他。果真,他细细瞧了两眼后,笃定说道:“这是驺虞,古来罢战所用的义兽,哪里来的?”
  
  “后山。”小童大声回答。
  
  父亲点头,背手朝外慢慢踱走。背脊突弯,鬓发霜染,他的身上已有岁月的痕迹。我知道他总是忧心荆湘国政,眉眼常常难以舒展,今日看到这具佝偻的身,我这才察觉他的焦虑竟是如此之深。
  
  “父亲,还在为朝政动荡烦忧吗?”我追上前问道。
  
  父亲看着我,眼带霜华:“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这批老臣逃脱不了操劳的命运。”他顿了顿,抬首看向巍峨群山,又说道:“我们李家一脉单传,为国君鞍前马后奔波数十载,到了你这里政局偏偏动荡不定,哎,难哪!”
  
  我心一动,明白了父亲言下之意。他多次吐露心声,希望我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只留他一人在诡变风云颠簸,这样至少能保全李家一点血脉。
  
  可是我不想怯弱隐退,我得做些什么。
  
  父亲看出我的坚决,叹口气未再劝阻,只说道:“景麒,我知道你不甘平庸,总想趁家国没落前拼死一搏,也罢,这次就让你去试试,否则你难以信服父亲的推断。”
  
  我微微苦笑:“我不是不信父亲的话,荆湘国力衰微难逃鲸吞厄运,这点我也清楚。只是荆湘生我育我,如同再生父母,我不甘心看她一点点落入敌手,所以我想尽力挽救,哪怕是肝脑涂地。”
  
  这次交谈成了我和父亲的永别,父亲忧劳成疾先行病逝,我祭奠完父亲后守孝两年,暗操兵训练。
  
  午夜,窗棂外霜天清寒,月色愁眠。我执挑一柄白兰灯盏,一如既往地来到剑室,准备孤灯秉照一宿苦练。
  
  伏虎器架上恭呈寒光凛冽的长佑,青辉流泻,时常在夜色微微嗡鸣,仿似一位不甘心沉沦的武士。
  
  长剑破鞘,虎啸龙吟。
  
  今夜无星,剑室有人。
  
  一位白衣男静默伫立于长佑架前,身姿挺拔,凛然如五之尊。透过窗格,我看到了一张俊美无瑕的脸。
  
  我这处府邸密布大小数十暗桩,他竟入无人之境,无声无息出现在最隐蔽的剑室,这份武功之强,令我暗自惊撼不已。
  
  我不假思索推门而入,可是室内已空无一人。长佑轻枕一地清辉,仍旧寂静沉睡。
  
  仿似刚才那道白衣只是一个幻影。
  
  我环视四周,一切如故,但我敢肯定这不是幻觉,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冷漠,浑然天成地冷漠,如同西岭千秋不化的皑皑白雪。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白衣人惊现剑室,原来是为了引我出手。
  
  ——来人容貌俊美、气质独特,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出入荆湘,符合这些特征的,只能是汉朝南府世秋依剑。他自持身份没有出手,却唤人盗取了长佑,原来是想作为诱饵,引诱我
  
  追击。
  
  听闻原有位娇媚入骨的美女,叫做静如夫人。她的花名刚刚传到荆湘,国君就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去幽州云胡客栈。
  
  我百般阻拦仍是改变不了结局。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后悔,因为在落雁塔的梅林前,我第一次见到了初一。
  
  初一如同草丛间跃出的麋鹿,机灵敏捷,带着草特有的清寒出现在我眼前。他紧紧护住了我的安危,不惜与辟邪山庄反目为敌,仅仅为了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时间紧迫,不容我细细思量。
  
  高塔之上,还伫立了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秋依剑的剑气纵横天地,冷漠强大一如外界传闻。初一拼命带离我逃出险境,在梅林里被生生洞穿了肩胛,他羸弱地扑倒在泥土里,我抱起他,看清了这个少年的面目。
  
  眉目淡漠,即使忍受着剧痛,修长的眉尖蹙在一起,微微抖动。
  
  他的面容是呆滞的,区别于我见过的所有丰神俊朗的少年,晨间的雾萦绕在我们头顶,我惶恐地呼唤他,那张淡漠生死的脸触目惊心。
  
  “初一,初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一直在苦苦追问这个问题,初一无法回答,只看向了远处高塔。
  
  秋依剑像尊冷漠的雕塑,冷冷地注视着一切,想必他的身影也被牢牢地刻在我和初一眼里。
  
  而且我不知道,落雁塔的生死连弩,拉开了他和初一后半世的传奇。
  
  小童曾高兴地跑到军帐,告诉我南朝发生的一件大事:一个容貌普通的少年去挑战了辟邪少主,先是忍受蛊毒诈死,再成功地盗出了龙纹剑。
  
  我闻声大震。为这位少年的勇敢,也为了他的隐忍,究竟是什么蛊毒我无从得知,但是能想象毒发时的痛苦,他竟然硬生生地忍受下来了!
  
  如此震撼,让我短暂忽视了龙纹剑的下落,而当我揪心家传宝剑不能历经杀戮时,初一来了,带着满身草木清香,平静自然地站在我面前。
  
  仿似他一直在我身边一样,仿似他没经历过任何苦难。
  
  我鲜少后悔,但是这一次相遇让我饱尝悔恨的滋味。初一要求我闭上眼睛,我不明就里,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股淡淡的冷气流转在我的轮廓周围,即使闭着眼,我也能感觉这只手掌的颤动和痛苦,它压抑而疏离,正如它的主人。
  
  可是为什么我不果断地拉下这只手?那么他以后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即使执以兄弟之礼,我也应该留下他,而且还是在他落于四面楚歌的境地之。
  
  原来,父亲教导的君品行,在感情方面也会有缺憾。
  
  荆湘政局已成定势,孤注一掷后,我没能挽救她的**没落,被迫下野。
  
  我时常坐在青松下仰望苍穹,默然注视西岭终年不变的冷漠,小童问我在想什么,我回答说:“我一直在想初一。为什么他能毫无目的对我好,几次为我出生入死?他的疏明大义看起来不像是儿女私情。他不敢看我,总是和我隔着几步的距离。这几晚噩梦连连,梦一直有个青衫少年拉着我飞跑,满林的梅花香扑满面……”
  
  小童不解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小童,我决定了,如其在这里苦思焦虑,不如动身去原找初一,偿报初一的恩情。我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希望初一是个姑娘,如果她还是居无定所,我一定要带她回来,待以兄妹之礼;如果他是个少年郎,我一定要和他结拜,日后肝脑涂地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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