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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卷墨生烟雨

31 卷墨生烟雨 (第1/2页)

她怔怔看着,胸口在刹那间酸软一片,望进他微抬起的双眼,那眼仁中似有看不见的情愫,在碧波荡漾间掀起巨浪狂涛。
  
  心境的不同,以致看进眼里的人情百态也便不同,之前的淡漠疏离,在那只有方寸大小的“絮”字面前点点崩塌。
  
  看他随手将地上的印记抹平,立起身来:“既然没有什么要问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急着唤出声:“不,我有疑难相问。”想也未想,胡乱问道,“你知道那肖银波的来历么?”
  
  他一笑:“这也算琴技?”
  
  她回了神,气鼓鼓地跺脚:“我是问你,她琴技尚可,师从何派?”
  
  “当是扬州本地的广陵派。”
  
  阿絮微仰起下巴:“我是蜀派的,是否比她更是源远流长、技法精妙?”
  
  他轻笑:“敢问姑娘是师从相如始祖么?”
  
  她瞪起眼来:“你胡说什么,司马相如都死了多少年了,难道还从坟墓里爬出来教我?”
  
  他略略勾起嘴角,稍带笑意,一如清风过境:“且不论你与她琴技孰高孰低,在我看来,姑娘家还是师从浙派、虞山派、广陵派这些江南流派好些,蜀派虽是名家辈出,可实在太过气势宏大了,所费心力更甚,岂不闻前朝大师所言: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
  
  阿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既然如此,那我跟着你学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浙派的。”
  
  他微侧首,眼里的流雾淡淡飘过:“此时你我尚有要事在身,多有不便,日后若你还是坚持要学,那便来扩云山找我。”
  
  她松了手,歪着脑袋巧笑道:“那就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哦!喂,臭骡子,我突然想吹叶子了。”
  
  眨着眼看他,以为总会为难,谁知掌心立时多了两片翠叶,她吃惊道:“怎的每次我想吹的时候你都有?”
  
  他轻笑不答,阿絮恍惚看着斑驳日光在他脸上印下的影,胸中似有种情绪如菟丝般滋长,她忍不住问道:“方才,方才是真心道歉的么?”
  
  他却似不愿看她,目光已远远落在天之尽头:“你要我认错,我便认了。那次是无心轻薄,这次是有意冒犯,想来在你心里并没有不同。”
  
  阿絮失神了很久,才勉强笑骂道:“你还真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十足的口是心非。”
  
  他倏然回首,笑容未褪,却显出薄薄的凉意:“称了你的心意也不行么?”
  
  说罢牵过马走到一旁,留阿絮呆立在原地喃喃不止:“我的心意,谁知道我的心意。”
  
  •
  
  日垂西山,赶不及进城只得借宿农家,饭后在池塘边纳凉,丛丛密密的芦苇围岸而生,青绿色的苇叶或随风摇曳,或寂然相依,满目的浪涌涛涛。池中亦有清淡的荷香隐隐飘散,蛙叫蝉鸣不绝于耳,一时听来倒觉热闹非凡。
  
  阿絮兴致一来折过一株新绽的芦花高高举起:“闲着没事,咱们来比比手上功夫吧,我这里有支花,谁抢到便算谁赢,怎么样?”
  
  有人嗤笑道:“小丫头,你这也能叫花?且不说芙蓉牡丹这些名花,你好歹采朵好看些的,也不负我们五公子的威名啊!”
  
  阿絮扭头笑道:“楼大少你采花的名头那么响亮,想必芙蓉、牡丹早就是囊中之物了,也不稀罕,这芦花么,虽是寻常又普通,可一定是没采过的,那何不试试看呢。”
  
  满含期望地环视一周,却无人理会,不由气道:“怎么都没有人理我啊,难道这芦花真的不好看?”
  
  元曦挪近一步坐到她身边:“没人理最好,就送给我吧,本公子就不计较它难看了。”
  
  作势要探手取过,楼观日啪地收扇一指:“元曦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不理便不理,既然理了又怎好让你一个人占便宜,不如我陪你吧。”
  
  阿絮开心地直拍手:“好啊好啊,人越多越好玩!”
  
  瞧那两人跃跃欲试的模样,若萧朝边上一拍:“千鹰也陪他们玩玩吧。”
  
  他眼都未抬,淡笑道:“我一个瘸子,走都走不利索了,还不放过我么。”
  
  阿絮微微坐直了身子,大声道:“瘸子怎么了,你的功夫底子还在啊,再说了,这一年里,谁知道你有没有练就什么瘸子神功呢!”
  
  元曦强忍着笑:“若真是如此,我倒想见识见识。”
  
  大家都善意地轻声附和,阿絮紧紧盯着那青衫碧影,暮色渐起,却依然能看见他脸上犹然带笑,不发一语。
  
  心如深潭,不起一丝波澜,涌动的暗流,也唯有自己才懂。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这么的笑如春风,真叫人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她忽地旋身而起,翻手间几道绿影直扑面门:“臭骡子,看招!”
  
  千音终是抬眼,无奈地苦笑了下还是轻身躲过了她的纠缠。阿絮半噙着笑,十指翻飞不止,一步一退,渐渐向池边靠去,他却仿佛明白她的心意似的,竟是愈靠愈近,身手利落游刃有余,远时的潇洒翩然如风拂杨柳,离近了便飘逸灵动似穿花之蝶,左右闪躲间,未见脚下有丝毫不稳。
  
  直到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她才倏然收手,一双柔荑将那株芦花奉到眼前:“古来素以兰草赠君子,意在淡泊高雅,孔大圣人说: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故而兰草当是最称君子之名。可你也莫小瞧了芦花,它择水而生,无香亦无形,平淡至极,可偏偏在盛花时节如雪般广阔素净,在我看来远比争奇斗艳的娇花更清丽脱俗,赠予你也不为过吧。”
  
  他伸手接过轻摇了下头:“也只有你这丫头赠人以芦花,还能数出那么多道理的。”
  
  轻柔的嗓音溢出唇际,她竟是隐约听出淡淡的喜悦,不由道:“楼大少喜欢芙蓉牡丹那些个名贵花草,可我知道你不同,芦花遍野皆可见,说普通可也不普通,不畏风雨、不显娇贵,难道不算是不凡之物?”
  
  他失笑道:“你这一连串的‘不’字,我就算本来不喜欢的,看来也只得喜欢了。”
  
  “你喜欢便好。”拉他在岸边坐下,搓热了掌心轻覆上右侧膝头,“方才那样使力,这里还受得住吗,我替你揉揉吧,今夜或许会有雨,潮气凝集,你定是会酸疼难忍的。”
  
  也不知为何,只想多和他呆在一处,他冷淡,她便故意找茬,他彬彬有礼,她便想刻意地亲近。将来的事分明未有定数,却非要缠着他答应教授琴技。人家本不想搭理,一株普通的芦花却硬是要他当作名花芳草收下,强词夺理地连自己都不齿,这些算不算也是口是心非呢?此时望见天边缓缓聚集的浓云,心中只惦起何叔叔曾经的絮叨,便脱口而出关怀的话语,这算不算胡闹了大半天才终于有了一刻的清明?
  
  掌下轻轻浅浅地揉按抚摩,眼角瞥见温和的笑影如水般柔曼,仿佛拨云而出的清月,周身漾开明熙光晕。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分明是差不多的笑,怎么看在眼里就是这样的不同?此刻非但不想撕了他的嘴,反而好想摸一摸那薄薄弯起的唇角,怎么就能笑得这样温婉而勾人呢。
  
  不知不觉缩回手,望进那幽深的眼底,听他开口道:“轻柔如云,洁白似雪,倚风飘舞,广袤无垠,更似梨花烟水色,尤胜薄雾漫秋霜。”
  
  有……那么美么?尚不及多想,却被他的下一句惊得面红耳赤:“芦花,亦称芦絮对吗?”
  
  略是慌乱地站起身,抛下一句:“天暗了,早些回去吧。”没走两步,又回头画蛇添足地说道,“我的絮是杨絮,才不是芦絮呢!”
  
  一路小跑回去,刚进门便瞧见楼观日笑着招手:“小丫头快来,你大哥折了苇叶,正编蚂蚱呢!”
  
  阿絮抚了抚胸口,自觉平静下来才道:“咦,我竟不知大哥还会这些哄孩子玩的小把戏,真是看不出来啊,二哥这几年来带着念香着实辛苦,你不会是向他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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