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人类（二）
19 人类（二） (第1/2页)巨大的墙内像一个能吞没一切的黑洞，无一丝光亮。
“在罗马还未承认梵蒂冈时，这条秘道就已经存在。无法考证秘道的建造者和具体的年代，但这秘道通往若干个在教会遭到罗马帝国迫害时期为保护教廷所建的密室。”泰蕾的话语在黑暗的秘道中回荡，声音在似乎异常空旷却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怕空间内回荡着，“很多年来，梵蒂冈很多优秀的神学者都沉迷于挖掘这秘道中所潜藏的教廷的所谓宝藏，寻找着能把天主教释为在世界宗教界有着绝对威信的标志。”
只能感觉到越来越深入地下的星儿听到泰蕾发出一声有些不适合她嬷嬷身份的近乎压抑的笑声，“的确，近百年来，的确有人找到了很多财宝——黄金，宝石，宗教艺术品……甚至还有比死海西北昆兰旷野之山洞发现的死海文书保存得更为完整的圣经原文。”
心中仿佛出现一点冰凉，星儿开口，“泰蕾，你在英国给我看的死海文书残片难道是……”
“当然，孩子，为了让你和你母亲注意到梵蒂冈，这是当然的。梵蒂冈为迎接你们的到来一直准备着。在我们知道你进入剑桥之后，就极力让你注意到神学院，我们准备好你所需要的东西并在恰当的时机让你发现，从而让你来到梵蒂冈。”
泰蕾在黑暗中攥紧了星儿的手，紧得让星儿甚至感觉到了疼痛，仿佛是怕她逃走一般，“神第一天创造光，区分光暗；第二天创造空气，出现天空；第三天创造陆地，大地上开始生长植物；第四天创造天空中的光体，出现太阳、月亮、众星；第五天创造水中的生命和空中的生命；第六天创造出大地上的生命，并依照自己的形象造了人；第七天，神休息了……早在公元4世纪，康斯坦教皇就在这秘道中发现了圣经第七日的原文：第七日，神要休息了，他遣来他所宠爱者……他们拥有神的恩赐，他们将如父母呵护子女般呵护神所创造的一切。天空、水中以及地面上所有的生灵必将敬爱、忠诚于他们，人要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国王。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所有的圣经都没有记载第七日的真实内容么？”
在黑暗中前行的星儿竭力平静下心中的不安，聆听着泰蕾的述说。
“原文，是用一种特殊的颜料书写在某种动物的皮革上，那颜料颜色像血，似乎是由一种配方神秘的香料调制而成——哪怕过了千年，那块皮没有褪色、没有腐烂，且散发着奇异的芬芳，被当时的教廷视为圣物。
星儿，你知道古时的传统。愚昧、贫穷、疾病，对死亡的恐惧会让人们在黑死病爆发时仍去亲吻周围堆着死尸的天使像，认为把从教堂墓地中启出的古币、小十字含在嘴里能保佑他们不受感染。人们固执地认为所谓的圣物都带有神明的力量。
所以，很自然的。那片记载着第七日的皮革原书也同样的——当时的一位主教感染了黑死病，他在绝望之下偷剪下那块皮的一小片烧成了灰烬服下，希望能由此得到上帝的保护。这种行为，在现在应该是被医学界嘲笑，被考古界以及学术界唾弃。可仿佛是真正的神迹，那位主教据说因此一夜痊愈。后来经过几番秘密的试验，那块皮被证实为拥有着食用或是外敷后可以消除当时被视为必死之症的神奇力量。虽然那位主教后来受到了当时教廷的审判，但那块皮由此也更加奠定了无法动摇的圣物的地位。当时包括王族成员与很多举足轻重的贵族都服用了这块皮革的灰烬。”
星儿感觉到泰蕾似乎在将自己带入更深处，死寂的地下森冷得让人寒毛林立。
“那块皮让梵蒂冈笼在一片神圣的光环之下，也由此奠定了教皇对罗马城的实际统治权。星儿，你知道么，那块皮革装订残留痕迹显示它很有可能只是一部完整古卷的其中一个篇章而已。所以，康斯坦教皇当时下令竭尽一切力量寻找这秘道中所潜藏着的全部的古卷，并也决定将那片皮革上所记载了第七日的内容重新加入圣经让世人广为流传。
这举动看来非常合乎情理不是吗。
但就在发掘进行了不到一半的时候，最先食用那皮革灰烬的主教却开始变化——先是身体暴露在光线中的部位出现轻度多毛和色素沉着。慢慢的，只要出现在阳光下，他周身皮肤会出现大面积的水疱与血疱。紧接着，他的身体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开始苍老，骨关节僵化，并对大蒜敏感。最后，他的皮肤哪怕是暴露在微弱的烛火之下都会发生严重的溃烂迹象。
与他同一时期一起在不同程度上试验过那块所谓圣物的皮革的人也开始在不同程度地发生同样的症状。
当时的药师对此束手无策，而真正将这件事发展为教廷的危机的是有人发现饮血可以很好的缓解这种致命的痛苦症状。
鱼血，禽血，畜血……就算饮血，也有很多选择。可偏偏，唯有人类的血对这奇怪的病症才能真正的起作用。
一时间，不愿意爆出丑闻的王族为了活命将宫廷仆人视为吸食的对象；食用过灰烬的贵族为了活命开始残杀平民来汲取鲜血；最开始被用来作试验的平民为了活命开始像夜晚出没的妖魔般袭击路人。
所有人都只是为了活命。
很快，事态往更无法控制的地步发展。这可怕的病症开始出现新的恐怖特质——传染。那些被当作汲血对象的人，凡是被咬之后不死，就会出现相同症状。由此循环，罗马城充满了不知该被成为病人、恶魔还是怪物的东西。
吸血鬼，这个词就是在当时出现。
为了罗马，教皇最终不得不下令放火烧城。
当时患病的以及一些无辜被波及的平民死亡上万（当然仍有一些患病的贵族藏在暗室里偷偷吸血）。为掩盖教廷的失误，王族及贵族的丑行，这一真相被扭曲为欧洲历史上司空见惯的瘟疫大爆发而记入史料。
而这一系列不幸的导火索——那块可怕的皮革，被教皇视为恶魔遗留在人间的钥匙而被重新丢弃进这个秘道，并将秘道口封死。随着时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陆续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说了这么多，泰蕾却始终没有停下过脚步，她仍拉着星儿走向黑暗的地底。虽然一路上没有任何的照明，泰蕾却仿佛熟知一路上的每个坑洞和台阶，总会在恰当的时候提防星儿的跌倒。
“梵蒂冈是神圣的先知之地，谁也不知道恶魔的钥匙就在城下沉睡。直到二战爆发，梵蒂冈为了保护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教徒，教廷被迫向德国妥协——承诺向当时痴迷超自然力量的纳粹敬献一批梵蒂冈的宗教珍品，其中包括圣经中描述过的约柜。
做出这样看似耻辱的允诺，教廷则有另一番考量：约柜只存在于圣经，真正的约柜早在历史中遗失。梵蒂冈当然不可能有真正的约柜。但梵蒂冈就是梵蒂冈，教皇说他拥有约柜，他就拥有约柜——梵蒂冈的宗教艺术品中的确有一件历史悠久得无法考证年代的古董仿冒品的约柜。当时在位的教皇也认为在战火硝烟中保住梵蒂不受纳粹的践踏，教徒的生命不受威胁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约柜”被送到了德国。
柏林被攻陷的时候，苏联将“约柜”交还梵蒂冈。
本来，教廷是本着和平的心态去收回“约柜”。但他们却发现，经战火洗礼后的约柜由于保护的不善出现了损坏，但也由此他们发现这柜子暗藏内匣——里面正是康斯坦教皇临终前的忏悔录。
忏悔中详细描述了有关于那块被称为恶魔钥匙的原书的一切。
当时的梵蒂冈处在二战结束后的衰败期，当时的教皇想以此为契机创造教廷的另一个宗教意义上的辉煌，从而使梵蒂冈恢复生机——他们根据康斯坦的描述找到了秘道的入口，开启了被封死超过百年的秘道。
在秘道中，他们找到了那块该被诅咒的皮革，并在勘探科技的帮助下，他们在秘道最深处的一个特别洞窟之中找到了原书的其他部分……那些原书被保存在皂荚木做的柜子里。柜子长二肘(约32吋)，宽一肘半，高一肘半。里外包上精金，四围镶金牙，柜顶饰有两只相对的基路伯（天使）。柜的四角有四个金环，前后各两个，槓穿着两根用来擡柜的包金的皂荚木杠。
“约柜？！”
黑暗中无法得知泰蕾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但那声音仿佛带着浓得无法化开的绝望，“是的，约柜。圣经中说里面放着刻有十诫的石板和一金罐吗哪，金罐上放着亚伦发芽的杖。但梵蒂冈所发现的真实的约柜里面却只有一堆用皮革所书写的古卷。
由于当时检测技术的限制，他们仅得出——那些文书的皮革，用得是人皮；而用来书写的颜料，是人血。虽然有着黑暗的血腥意味，但作为这个宗教中最富神圣意味的遗物，这无疑仍是梵蒂冈最珍贵的宝藏。
这套文书皮革所含有的当时科技所无法检测出的神秘的生物成分，经过反复的动物试验却没有发现康斯坦教皇所叙述的那种可怕病症。为谨慎起见，当时并未进行人体实验。教廷将注意力转而放在除已破译的“第七日书”外其他用多种已经失传的古老文字所书写的古卷上。
历经数年，教廷终于破译完成。
说“完成”可能不太准确，因为破译后的古卷内容无人能懂，字面只是一些发音困难的让人无法理解其意义的词句。但仅仅是这样，也已经值得梵蒂冈上下鼓舞。
当时的我是约柜主要研究者中的一员，得到巨大成功的我又找到了二战时失散的姐姐，并得知我身边最喜欢的学生奥利薇亚居然就是姐姐的女儿、我的亲侄女。
奥利薇亚那个孩子和星儿你一样，都是优秀的神学院生。她从小在修道院长大，对很多失传的古神语非常有天赋。当时的她只有15岁，但她已经下决心将一生奉献给主。
她对主，真的非常，非常的虔诚。
她跟随我一起研究约柜，并对约柜中保存的古卷的翻译提出了很多突破性的意见。
我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主感受到了我的虔诚，他给予我恩赐——让找到亲人。并给予我向世上所有的虔诚者诠释主的真意的莫大荣幸。
我的侄女奥利薇亚漂亮、聪明。
那孩子是我的骄傲。
但是有一天，奥利薇亚突然告诉我：她听到了主的声音，主赐予了她超越自然的力量。
我当时像对待很多虔诚的学生那样告诉她：这很好，你的心灵正与我主交融……我并没意识到，我当时这样说的后果。
直到奥利薇亚向我真正演示了她所谓的主赐予她的力量——她能将原书的内容以意念的方式表达，从而产生一种强烈的能作用于大脑的精神力量，能用意念影响他人肉眼所观察到的影像。
虽然神职者都会相信神的力量，但那仅限于信仰，当信仰进入现实，并影响到自己的亲人的时候——我对此十分担忧，甚至害怕。我并不认为约柜古卷是什么传说中的魔法书，我坚持认为奥利薇亚是人类之中为数不多的，在长大之后才被发现的隐性超能力者。特别是奥利薇亚对她后天才显现出的奇异力量日益沉迷，并将此视为主的提示准备以此来播散福音，我更为之担忧。
于是，我决定求助与奥利薇亚的生母、我的姐姐……她是法国军方高级官员，对人类超能力的研究一直有所涉足，并认识很多著名的精神与心理医生。
但是，我没有想到。这是毁掉奥利薇亚的另一个开端：梵蒂冈教廷由此发现了那孩子的神奇天赋，他们立即制止了我向外包括我的姐姐告知奥利薇亚的情况。我受到□□，话语和行动都开始被教廷严密监视着。
他们告诉那个孩子我去非洲传教，并开始不断地鼓动那个孩子：她是神在地上的代言者，是上帝的右手。理应利用她的力量像世人展现梵蒂冈新的神迹，将教廷带往历史的新的辉煌。
奥利薇亚那个天真的傻孩子，她真为教廷去非洲传教。
星儿，你加入过援非洲医疗队，你知道那里多么的愚昧与落后。但就算是那样落后的地方，其实也经过仔细对比和挑选——没有致命敌意与攻击力的纯朴部落。
他们让奥利薇亚去的地方——崇尚活祭！她那不稳定的能力仅让她活着回到了梵蒂冈……她身体上超过70％的皮肤……都留在了非洲。”
星儿的手背上感觉到有水滴滴落，泰蕾的声音也有些断续,“他们终于……放我去见她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能算是正常。
可就算这样，梵蒂冈还不肯放过她。
教廷对约柜中古卷的研究有了新的可怕的发现——那古卷是由一种叫作魅灵的神秘生物的皮和血制成的。那种生物有着人类的外表，但却有着人类所不具有的奇异力量。
康斯坦教皇所记载的可怕事件被重新认同。
讽刺的是，我的姐姐当时正是研究魅灵这种神秘生物的联盟国的其中一名高官……
梵蒂冈将那些可怕的人皮古卷进行生物萃取，提炼出了一些物质，并瞒着我姐姐与魅灵研究联盟达成了某种共识从而得到一瓶据说是当今世上唯一一只纯血魅灵活着时留下的原血。
他们把那血以及原书的萃取物被注射进奥利薇亚的大脑——想以这种方式刺激奥利薇亚拥有更多驾御约柜古卷的力量。
奥利薇亚……
奥利薇亚……
我的奥利薇亚……
现任教皇上位后清理了教廷，将我放出……可已经太迟。
奥利薇亚受尽摧残的精神已经崩溃，肉体也开始出现康斯坦所描述的吸血鬼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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