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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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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珍惜光阴的方式是不再去谈这个结束。整个四月,米海尔忙着准备毕业考试和论文最后的定稿,除了每周两天去学校上课和跟指导老师讨论之外,几乎足不出户。他把公寓的备用钥匙交给艾洛伊霞。他开玩笑说,如果自己饿晕在书桌前,可能还要靠她来救。艾洛伊霞笑了笑,收下了钥匙,说她会在固定的时间过来,请他不用担心。
  
  但其实三月到五月,是兰德尔堡的春夏社交季。艾洛伊霞这一季铁了心要暂时从社交界消失,除了那些第一次邀请妹妹的活动,基于对妹妹的重视她一定会出席,其他的舞会她一概以身体孱弱为由婉谢了。每周有三天,她到校上课后,便自己步行到下金匠街。这段日子固定的散步倒是对她的健康大有助益,使她变得目光明亮有神、气色红润。最重要的是,每当她徒步穿过生气勃勃的兰德尔堡街道,无论阴晴,那真实多彩的人群与千万种气味和光景会将莫名的活力注入她体内,她往日从没有像此刻这么确切的认同自己属于兰德尔堡,即使越靠近埃伦茨河越容易在脸上沾到一层煤灰,但这就是她所爱的故乡。
  
  四月底,米海尔正式提出论文,论文宣读将在五月六日举行。艾洛伊霞原本以为自己五月六日下午可以出席,但前一天傍晚,当她蹑手蹑脚的从侧门走进家里时,不意却和父亲威尔亥碰个正着。
  
  “你去哪里了?”威尔亥抽着烟,语气异常的和蔼,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儿。
  
  “我刚从皇家花园广场回来。”她知道自己因为快步行走,额头上正在出汗。偷偷调整呼吸后,她拣了一个杀伤力最小的部份实话告诉父亲。
  
  “你用走的?”父亲对她露出怪异的微笑。
  
  “对,今天天气不错。菲德琳女帽店又有新货进来了,她们今年夏季的草帽刚到,我看了几顶。”她确实有去看过帽子,不过是昨天。
  
  父亲看到她手上提的是公事包而不是帽盒,从鼻孔里笑了一声。她赶紧补充一句,“我喜欢的他们会送过来。”
  
  “你们女人怎样购物我就不管了,反正花的是我的钱,”威尔亥的语气有种微微的厌烦,“明天下午去克尼希子爵家喝茶,给我穿好一点,两点整出门,这件事情很重要。”
  
  “这件事情?”她露出疑惑的眼神。威尔亥哼了一声,“现在我也不管你去不去舞会了,反正柯拉拉都出来社交了,你拖这么久没订婚,出去抛头露面也不过是给我丢脸!所以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明天你爷爷也会去,不准有借口,就算生病我也会找人把你给抬去!”
  
  艾洛伊霞目送着父亲走出侧门往后院去。这也不是第一次强迫相亲了。但是既然爷爷都出面了,她有预感这次恐怕无法脱逃,于是赶紧把贴身女仆叫来:“你现在去兰铎夫斯基先生那里,跟他说我明天下午没有办法去学校了,请他原谅。”
  
  “如果先生问原因呢?”
  
  “就说,就说,就说我临时有个约会不能去了。”
  
  女仆向她行礼,“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女仆刚跨出门,就转过头来,“兰铎夫斯基先生应该会很失望吧?”
  
  “就跟他说我也没有办法。”艾洛伊霞咬着牙下达命令,随即关上房门。
  
  她期待米海尔的论文宣读已经很久了,但居然不能如愿出席,虽然依照他们的默契,米海尔并不会责怪她。不过她后来想,这或许是个预兆。只要她走进这个家门,她就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与义务。这个克尼希子爵家,是布拉曼生的名门,前任子爵担任过国务大臣,现任家主是副财政大臣,但担任什么要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家非常有钱,而且三个儿子都未婚。她的老友兼追求者芬尼尔.冯.克尼希就是子爵的次子。那个油滑机灵的芬尼尔,虽然被拒绝了但还是对她不错,这点轻微的赖皮跟风度倒是颇讨她喜欢,然而现在芬尼尔外派中,这次会面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次子而安排。连爷爷都要出席,想到这里,艾洛伊霞觉得相当害怕。
  
  女仆回来后只带了一张短笺,上面写着:
  
  亲爱的A,
  
  既然不得不,请勇敢一些。
  
  米夏
  
  看到这么简明有力的句子,她感动得叹了一口气。次日前往克尼希子爵家的马车上,爷爷坐在她对面,父母坐在她两侧,三个人结结实实的夹住她,真有那么点胁迫感。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论文。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露出自然的笑容。马车并不是开向克尼希家在西兰德尔堡凯瑟林公园那里的豪宅,反而往他们家坐落郊区的另一栋别墅。抵达时已经超过三点了。门开处是个陌生的男人在迎接她们。
  
  “君特,好久不见呢。”艾洛伊霞的母亲是在场唯一亲切的和那男人打招呼的人。君特跟她爷爷与父亲握手时,她发现他们都显露出一丝别扭和尴尬。随后君特转向她问候,那张英俊却相当严肃的脸让她吓了一跳。
  
  克尼希家也几乎到齐,除了外派的芬尼尔不在以外,子爵夫妇、子爵的母亲都在场。原来君特是他们的大儿子,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但艾洛伊霞从来没见过。另外还有个她不怎么认识的,是芬尼尔的弟弟,叫做克劳斯,他行吻手礼的时候,艾洛伊霞以为自己牵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那手修长细滑白净,令她印象深刻。但是克劳斯身上有股刺鼻的酒气,让她微微不悦。
  
  如此慎重的排场似乎应该对应同等慎重的谈话内容。然而不过一小时,艾洛伊霞就对双方家长不着边际的交谈感到厌烦而精神涣散。威尔亥似乎根本就是专程来打听股票跟房地产的内线交易,而施里芬伯爵,则完全被子爵的母亲牵住,专心陪她回忆亡夫。母亲则跟子爵夫人在另一个角落低声的交谈,还用扇子遮住嘴,似乎怕被家里的男人听到什么。剩下的三个晚辈无话可谈,但又不能离席,只好木然的坐着。艾洛伊霞觉得克劳斯看自己的眼光有点怪异,带着一丝猥亵,但她又不便发作,只好继续想些别的东西,脸上露出空洞的微笑。
  
  “尊敬的施里芬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您到外面花园散个步?”突然,君特大步走到艾洛伊霞面前,对她伸出了手。瞬间客厅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她正想逃离克劳斯的视线,因此马上就答应了。两人走到花园,但并没有比较愉快。君特始终不跟她说一句话,本来就严肃的脸上更是沉沉的一层阴霾。
  
  “克尼希先生,您是否对今天的茶会感到不满意?”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施里芬小姐,您不会不知道今天这个邀约的目的吧?”君特等到他们走到离房子有好一段距离后才回答她。
  
  “我知道。只是今天的男主角我不清楚是哪位。”她听到君特的回答,松了一口气,话中不知不觉开始带起刺。
  
  “对他们来说随便哪个都行。施里芬小姐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跟您结婚,如果您的父母亲问起来,您就说我是个令人厌恶的对象。这样我就放心了。”君特认真的劈哩啪啦讲了一串,艾洛伊霞呆了两秒,反而嗤的一声笑出来,“请原谅我的失礼,克尼希先生。但我要说,您的话让我如释重负。”
  
  发现自己的言语没有冒犯到眼前的小姐,君特脸上的线条放松了,“不,我才要说抱歉,我也很谢谢您宽大的度量。不过,看样子今天要拖到吃过晚饭才能结束。”
  
  艾洛伊霞叹了一口气,换她愁眉不展了。两人又安静的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这个宅子地点隐蔽,庭院幽深,的确很适合豪门巨富的需要。转过一个小喷泉,君特停下脚步,对艾洛伊霞说:“施里芬小姐,我能不能恳请您帮我一个忙?”
  
  “您不妨说说看,如果我帮得上的话。”她和善的回答。
  
  “晚饭后,我会邀您去散步,届时请您陪我走到花园的西南角好吗?”
  
  “然后?”
  
  “然后我的男仆会驾车在那里等我,我要回市区。”君特有点难为情的说,“我今晚一定要去见一个朋友。”
  
  “那,我可以搭您的便车吗?我今晚也要去见一个朋友。”艾洛伊霞眼睛发光,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君特扬了扬眉毛,嘴角带笑,原来该有的俊美展露无疑:“当然好了。施里芬小姐,我感觉我与您一见如故。”
  
  好熟悉啊,她想,这口气真像芬尼尔。艾洛伊霞笑而不答。晚餐的桌上,双方家长开始讨论君特与艾洛伊霞结婚的可能性,但很快又转向对房产土地还有海外投资的话题,仿佛只要他们一结婚,兰德尔堡的土地市值就会有可观的上涨。君特坐在他的祖母身旁,不断的问她的健康状况,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而克劳斯坐在艾洛伊霞身边,试着跟她交谈,艾洛伊霞勉强应了他几句,这时威尔亥突然又恭维起克劳斯也是一表人才。
  
  “是呀,他少喝点酒就更一表人才啦。”君特冷冷的说。
  
  “咦,原来哥哥吃起弟弟的醋了。”子爵夫人自以为幽默的说完,几个大人笑了起来,连老伯爵都笑了。
  
  “那先跟大家抱歉,待会失陪一下,我已经跟施里芬小姐说定了,我们饭后要去花园散个步。”
  
  “喔?进展这么快速?”威尔亥的声音和表情都带着轻浮,“这是不是表示君特不久就要上门求婚了?”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饭后的散步却没有预期的顺利,因为走进花园的并不只君特和艾洛伊霞,克劳斯、子爵夫妇、威尔亥夫妇也跟出来了。尤其克劳斯一直跟着艾洛伊霞,不停的问她是不是可以赏光参加他的私人宴会。
  
  正当艾洛伊霞想要用些外交辞令诸如“我排排看行程”打发过去时,君特突然贴在她耳朵边,语气凶恶的说:“千万不可以答应,否则您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艾洛伊霞于是坚定的谢绝了。克劳斯不久便回头走向屋子。君特拉着艾洛伊霞左绕右绕,很快就把另外两对抛开。果然,在花园西南角的树林里有一辆马车。
  
  “赶快上车吧。”君特把车门打开,示意她赶快上去。
  
  “我的外套还在屋子里!”
  
  “别管外套不外套了,我们快逃吧。您不逃我可要扔下您了。”
  
  上了车,艾洛伊霞兴奋得心跳加速。虽然她想像得到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路上君特跟她说,他的父母亲骗他说,奶奶重病快不行了,叫他赶快回家,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祖母生龙活虎的跟母亲说,总算要让孙子结婚了。上当的他转身想走,但施里芬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害他只好留下来。艾洛伊霞听得笑弯了腰。马车一直驶到西兰德尔堡的政府办公区附近,突然停了下来。
  
  “施里芬小姐,不好意思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等一下不方便。很高兴认识您。”君特替她打开车门,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我可以自己叫马车,您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啊这位是?”她一跨出车门,门口竟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也正准备要上车,跟她打了照面,很是惊讶。
  
  “这个嘛。秘密。”君特朝她神秘的笑笑,那笑容像极了芬尼尔,“我知道我二弟爱您爱得要死,您如果想要还这个人情债,就算在他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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