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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十三

13 十三 (第2/2页)

不几天,韩春和笑笑分别给叶青来了信。
  
  他(她)们都已平安抵校,而且对校里的新生活和学习环境感到既新鲜又满意。兄妹俩的信中充满了昔日患难与共的特殊激情。
  
  笑笑还给叶青寄来一张她佩戴校徽、在校教学楼主楼前照的照片。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她是那么高兴,心情是那样的舒展。
  
  她笑得那样无忧无虑,那么开心无束。简直像个孩童。不了解她的人,很难相信她曾是经历那么多悲苦的姑娘。
  
  照片的背面用秀丽的笔体写了几个字:
  
  笑笑===叶青
  
  下面签着年月日。
  
  遵照笑笑的请求,叶青也在寄给她的照片背面补上一行字,鼓励她进步,学业成功。
  
  叶青和笑笑商定,为了不影响学习,两人尽量少通信。
  
  大学一、二年级的学习生活是特别紧张的,好多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大都安排在这两年内。同学们都在努力学习和刻苦攻读。
  
  周末,对于叶青来说,是自由的。
  
  他喜欢在星期天和妈妈一起在海滨大道上一边俳徊,一边悄悄谈论着什么。
  
  海边,是他最喜欢散步的地方。他喜欢面向着那心中热爱的、曾给他童年时代无穷欢乐的大海,轻轻哼唱。
  
  每当这时,大海面对老朋友总会兴奋地睁大它那深蓝色的眼睛,扬起雪白的浪花,随风荡起优美而细腻的线条。
  
  叶青总习惯于把这种线条叫做“正弦波”。
  
  “□□”垮台后,国内形势发生了可喜的变化。党的知识分子政策也在一步步地得以落实。笑笑家的变迁就是突出的写真和缩影。
  
  自“工人宣传队”撤离大学以后,韩天教授任系主任。不久,他又被任命为该大学副校长,主管学校的教学工作。
  
  最近,韩家十几年前被人强行霸占去的几间套房也得到了公正,那两家住户都经组织上妥善安排另外乔迁新居。听说,最近组织上正在考虑韩天教授的入党问题呢。
  
  老教授一下子就像是年轻了许多,他每天总是喜气洋洋地坐着“奥迪”轿车往返于上下班的路上。
  
  组织上对他的关怀和党的政策在他身上、在他家里的具体落实使他尤为感动。他的名誉、地位,似乎一切,一转眼都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觉得应该利用有限的晚年余热,为党和人民多做点工作,以报答组织上对自己各方面的关怀。
  
  漂亮的雪花悠悠扬扬地纷落在房顶、树梢、群山和雪毯似的马路上。
  
  转眼间,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到了。
  
  叶青受命,不,是自愿到码头上接放假归来的笑笑。
  
  当笑笑听说叶青六、七门功课有好几门列全系第一名时,高兴得又蹦又跳,快活得像只小麻雀。
  
  “你哥哥好吗?”
  
  叶青等笑笑跳上自行车后座后,在车子上顺便问道。
  
  “还行!他也快回来了,就这几天的事了。他给我的信上说,上学前和他谈吹了的那个女孩又多次主动写信给他,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总之,重复了一些山盟海誓之后把责任一股脑都推卸到她父母身上了。好像是她父母在跟我哥谈恋爱似的,哼—!”
  
  笑笑鄙视地说。
  
  “开始,哥哥想不理睬她,可架不住她父母亲也找我家赔不是,并亲笔给哥哥他写了几封信。所以,哥哥他打算与女方重修旧好,不计往事。也是的,他们之间毕竟还是有那么一段甜蜜的时光。”
  
  笑笑说了哥哥,并给他下了“评语”后,又轻轻地垂着努力蹬骑自行车的叶青的后背说,
  
  “对了,叶青,叶大妈身体好吗?这次我回来,特地从上海捎来几瓶滋补药,呶—,就在你左车把上挂着的那只包里。你可当心,别碰碎了!”
  
  她又悄悄地把头往前探了探说,
  
  “我还给你买了一堆好吃的‘大白兔’奶糖。”
  
  她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右手车把上挂着的那只鼓鼓囊囊的布兜。
  
  一路上,她把头亲切地偎贴在叶青的后背上,她听得出他那强有劲的心跳声与自行车脚蹬合着同一节奏。
  
  笑笑感到这样把脸贴在他后背上是很幸福的。
  
  “笑笑,我把你送到你家路口,我就回去。你自己回家好了,回头咱们再会面。我帮你把皮包拎到大门口,你也该休息了,乘了一天的船!”
  
  叶青使自行车车速稍慢,歪过头来对身后的笑笑说。
  
  “不—,我得先看望一下叶大妈去,然后再回家!”
  
  笑笑坚决地说,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也行。不过在我家里呆一会就回去,免得韩大伯他们着急。”
  
  叶青稍一忧郁,同意地说。尔后,他把车轮一掉头,径直朝自己家的那条小路岔去。
  
  笑笑在叶青家休息了一会,和叶大妈亲热地唠叨了好半天。大妈像抚摩着亲生女儿那样,给笑笑梳洗了一番。要不是叶青一直在催,她老人家还不想让笑笑走呢。
  
  几天后的一个潮湿的下午,窗外雪意正浓。坚硬的柏油马路上覆盖着冰花,屋顶在大雪中变得一片迷蒙。行人们个个打着寒噤裹着衣角匆匆走着。
  
  笑笑冒雪来叫叶青,她的自行车车轮上沾了一圈厚厚的湿土。
  
  听到车铃声响,叶青赶紧合上正在复习的一本《高等数学》,把笑笑迎了进来。
  
  “叶青,我爸爸和我妈让我来请你去热闹热闹,我哥他也回来了。”
  
  笑笑喜气洋洋地对他说。
  
  “现在我们家住得可宽敞了。那二楼整个一层都落实政策归还给我家了。爸爸也有了看书的书房,我们一家几口人一人二间还有余呢!”
  
  “韩大伯和大姨给你和哥哥接风洗尘,我去多不好,何况我又常去!”
  
  叶青给笑笑清理干净车圈上的雪土,突然觉得有些踌躇不决,他说。
  
  “哎哟-哟,看你!亏得才上了这么几天学,又是‘接风’,又是‘洗尘’,还‘你和哥哥’什么的,就好像咱们是才认识似的,难道你忘了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吗?!真是的,都这么把年纪了还那么稀里糊涂!”
  
  笑笑又气又急,说完嘟起嘴来,掉转车把就要走。
  
  “啊-?笑笑,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随便客气一下,看你!哈哈,好,我去,一定去!”
  
  叶青赶忙抢先一步拉住笑笑,他伸手将笑笑身上的落雪弄干净。
  
  “妈妈出门去了。家里没人。我锁好门咱们就走。”
  
  叶青说完,回屋收拾了一下,推出车子跟笑笑上路了。
  
  一路上,两辆自行车并排走着。
  
  “唰—,唰—,唰—”的车轮摩擦声陪伴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不大功夫,亲切而又难忘的环山支路到了。
  
  一听到锁车子的声音,韩春第一个冲下楼来,两个年轻人亲热地在楼梯上就抱成一团了。
  
  “叶青,怎么好长时间不来了?学习一定很紧张吧?过来,让大姨好好瞧瞧。哎哟!好像瘦下去了一大块,是用功用的!”
  
  一进屋,笑笑妈就热情招待起叶青来了。她边跟他说着话,边拿出托盘,放上茶杯,糖果、点心和香烟-------。
  
  韩天教授刚送走一批客人,赶紧从侧屋走了过来。他一见叶青,就高兴地伸出欢快的手拉住他。
  
  “怎么样,孩子,一切都好吗?”
  
  韩教授上下打量着他,拉着手寒暄道。
  
  “那当然好了!叶青好几门功课全系考了个第一!”
  
  正在厨房里帮着妈妈忙乎的笑笑,赶紧跑过来快嘴抢着回答。
  
  “好就好,我听了心里特别高兴!说实话,我早就说过你是一个很有出息的有志气的孩子,真乃是鹏程万里!”
  
  老教授乐呵呵地夸完,又仰天欢畅地笑起来。
  
  这一笑,弄得本来就很窘的叶青,更显得尴尬极了。
  
  “咦—,妹妹,这就奇怪了!我问你,你远在大上海,可你又是怎么知道叶青的考试成绩的呢?恐怕你们之间一定有一条专用的海底电缆电话吧?”
  
  韩春放下手里的活,从一旁闪出来装模作样的走到妹妹跟前,故作神秘地问。尔后,他给大家作了个鬼脸。
  
  大家都乐了。
  
  “去你的,该死的哥哥!”
  
  笑笑羞得刚想用脏桌布去堵哥哥调皮的嘴巴,可妈妈忽地走了过来。
  
  “唉——,‘海底电缆电话’算什么?人家笑笑呀,心里早没咱这个家了!听说,一下船先去的‘婆’家哟—!”
  
  说完,她把一盘热气腾腾的蒸鱼往桌上一放,故作不可思议表情冲着老伴和儿子吐了一下舌头。
  
  “啊呀,妈!你这说了些什么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笑笑羞得赶紧用双手蒙住红到脖根的脸庞,使劲跺着脚说。
  
  袁芳的一句话,就像是无数根蜜刺扎在笑笑和叶青身上。他俩都涨红了脸,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是好。
  
  “哈哈,哈—哈—!”
  
  韩教授看着这对年轻人,开怀大笑起来。
  
  “笑笑,别当真,妈妈逗逗你呢!说实话,妈妈看到你和叶青这样亲密才是真高兴哪!对不,孩子她妈?”
  
  说着,老教授跟老伴交换了一个得意会心的眼色。
  
  “可不是吗!笑笑,就不准许妈妈跟孩子开个玩笑了?!你和叶青都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了!真是前途无量!说真的,考学那阵子,不怕你叶青听了笑话,当初我真担心万一叶青他有个闪失,如果真落了榜,那笑笑一旦考上了大学,他们又有这种关系,将来一旦成了亲那叫我们怎么跟外人交待啊?别忘了我们的‘千金’现在可是堂堂大学校长和教授的女儿!唉—,这下子,当妈的也心满意足了,你们这些孩子也算是真争气!”
  
  说完,她满脸绯红地“咯咯”笑了起来。
  
  话刺在叶青身上,不,是心上,但他勉强作笑颜地微微点着头。
  
  但他又立刻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他根本没曾考虑的这么多,不觉冒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暗暗为自己庆幸。
  
  “妈,你说得也太实惠了!若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变心。你那个脑袋瓜子还是那么陈旧!是不是还想来个‘□□’?”
  
  笑笑真得不高兴起来了,刚才脸上的羞色这阵子一下子演变成怒色了。
  
  “笑笑,大姨说着玩呢!何必当真!”
  
  叶青虽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但还是强作笑颜主动劝着笑笑。
  
  袁芳的那番笑里藏真的话,仿佛一下子把他与她家的那股子亲密感情给冰固住了。他虽然听出了点弦外音,但他仍像没在意似的。他脸上堆笑,可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对!还是人家叶青通情达理。笑笑,妈妈只是信口开河说句开玩笑话的话吗!”
  
  韩教授一看气氛挺窘,赶紧上来圆场。
  
  “来,来,来!各就各位吧,瞧,韩春他已把菜端上来了!”
  
  韩教授一手拉着叶青,一手拉着女儿,往座位上让。
  
  “唉—,都怪我这个嘴不好,少个把门的!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过后什么都忘了。叶青,你可别多心哪!”
  
  袁芳一边解释着,一边脸红起来。从她脸上尴尬的表情看出,她恍然明白了,她方才说的话在这种场合是多么的不体当。
  
  “妈,你以后少说些这样没味的话,说真的,要是没有叶青,我根本考不上大学哩!”
  
  韩春毫不客气地扬起头来训斥着母亲。
  
  “哼,妈在家里过去也不止一次地说些让人恶心的话,老觉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运垃圾的工人有些吃亏什么的!”
  
  笑笑气呼呼地说完,转身离开桌子走开了。她一声不吭地倚着窗框,默默地望着那远处奔腾咆哮的大海。
  
  大海满潮了,海岸边堤上的水位似乎要溢上来似的。汹涌的潮水,哗哗地直往海滩上冲。
  
  “你看看,叶青!这些孩子今天怎么啦?幸亏你不是外人!我已赔了不是怎么还是硬和我过不去!没完没了的!”
  
  说完,笑笑妈和韩教授一同围着叶青,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也没什么,或许他们误解了大姨的意思!”
  
  叶青先是冷静地咧嘴一笑,随后叹了口气对两位老人说。
  
  “说不定是笑笑和她哥哥的一点含糊的自我错觉罢了!算了,大家别为了我,更不要为几句话弄得这么不愉快,来吃饭吧!”
  
  叶青看到兄妹俩还不舍气的样子,就走上一步劝着说。尽管他觉得笑笑妈会说出些难听的似乎带着点什么意味的话来,但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况且,叶青已考上大学了,她那些顾忌也就自然不存在了。所以,他心一放宽,就不想在意这件事了。
  
  经叶青一圆滑,大家都高兴起来,全家人围桌坐好,欢乐的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
  
  韩天教授坐在餐桌的上首。几杯啤酒过后,他那额头上泛起一片红晕。
  
  “今天,我特意为在外上学和在本市上学的三个孩子即三个大学生举行家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家宴,随便吃点饭,一家人团聚团聚,有那么个热热闹闹的气氛。每个人都随便些,特别是你,叶青!千万不要见外,不要客气!大家畅所欲言,谈谈自己的大学生活,不,就叫‘大学初感’吧,边喝边谈!”
  
  韩天教授兴致勃勃,举杯过后一饮而尽,接着说了几句开场白。
  
  餐桌上立刻热闹起来。大家互相干杯,相互祝贺,小餐桌上美酒如注,杯觥交错。
  
  最活跃的是韩春和韩笑两兄妹。
  
  他们高谈阔论,嗓门一个比一个高。这个没说完,那位又中间打断,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席间,韩春谈了些他们学校数学系的状况,又讲了些南方大城市的市容和当地的风俗习惯,他还饶有兴趣的讲了几段因地方方言不懂而使同学们出门时闹的误会笑话。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那些有趣的地方方言所闹的笑话逗得捧腹大笑。
  
  叶青可没什么好说的。他的学校就是那个样,况且又在本市市郊,大家平时也挺了解。因此,他只能竖着耳朵听他(她)们讲。
  
  兄妹俩属笑笑的口才好,或许是专业不同给大家以耳目一新的快感吧。
  
  音乐对于笑笑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种刺激感官的“卡洛因”,一谈论音乐,她全身的毛细孔似乎都在吸收。
  
  这是叶青又一次发现笑笑的记忆力好得令人惊服。她滔滔不绝地背了一段大学一堂课上老师讲的内容:
  
  音乐在人们生活中的作用——
  
  伟大的科学家达尔文说,“要是我能重新安排我的生活,我必须规定自己读一些诗篇,听相当数量的音乐。用这种方法或许能使正在衰退的大脑增强活动。对于诗篇和音乐缺乏感情就等于丧失幸福,或许对智力的发展,对精神素养的提高也有影响。”
  
  法国作家司汤达说,“只要听到优美的音乐,我就能更明确、更高度地集中思想从事我灵感要求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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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天教授对女儿的博才多学感到满意,他的脸上不时泛起兴奋的容光。
  
  笑笑妈也在入迷地听着女儿的音乐美谈。有些故事她在年轻时虽已听过多遍,但今天出自女儿之口,她感到特别亲切,因为她年轻时也是一把弹钢琴的好手。听着听着,她仿佛觉得自己又年轻了,渐渐地,自己快要变成音乐王国里的皇后了,在那憧憬的仙境里飘然起舞。
  
  “妹妹,你谈点你对大上海的印象吧!”
  
  韩春趁妹妹挟菜的空隙,插了一句。笑笑翻了他一眼,他却显得挺得意。
  
  “我一到上海就很紧张地上课了,很少出门。暂时还拿不出什么成熟的印象,我直观感到那城市很繁华、很热闹和人很多。”
  
  笑笑不以为然地边吃边说。她似乎讨厌哥哥打断了她刚才那兴志正浓的高谈阔论。
  
  教授似乎酒足饭饱了,他打了个嗝,站起身来伸了个腰,在房间里踱着碎步。
  
  叶青也站立起来,和老教授亲密地谈着什么。他的专业跟教授有些沾边。
  
  老教授那体贴的询问,深切的指导以及那亲切待人的态度,使叶青深受感动。因为教授平时就很乐于回答他能够提出来的一切问题。
  
  “啊—,对了,笑笑!”
  
  一听说那边笑笑和她哥哥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上海,教授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转过身来,几步跨到女儿跟前。
  
  “笑笑,你找到了你舅舅介绍的那位金教授了吗?”
  
  “那位金声教授,就是我们音乐学院的作曲家。他家就住在学院宿舍里。他还有个儿子金杰,在钢琴系上学,和我一届!”
  
  笑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顺手往碗里倒了些开水。
  
  “真太好了!他为人怎样?”
  
  韩教授立刻兴奋起来,紧追不舍地问道。
  
  “那位金教授和他老伴儿倒挺好,也很热情。我到他家去过几次。可他那个儿子金杰却很让人厌恶,油头粉面,见了我总爱献殷勤。一有空就往我那里跑,也没什么事。后来,我就干脆不到他家去了!”
  
  刚才还满面笑容的笑笑,一下子变得冷落冰霜了。她沉着脸说,说完,还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看你,笑笑!人家对你热情关照,你却嫌弃人家。世界上就是这样,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冤家多一堵墙!为人在世可不能太死心眼了。多交往交往对自己今后的社会生活也是个锻炼吗!”
  
  袁芳觉得女儿有些太过分,一个劲地埋怨道。
  
  “何况,毕业分配时或许能用得上人家呢!”
  
  最后,她又生怕笑笑理解不透她的话,又补上一句。
  
  “行了!行了!”
  
  笑笑执拗地呛了妈妈几句,起身走开了。
  
  “好了,别再顶起来了,守着人家叶青也不怕笑话。不过笑笑,你听爸爸说,出门在外要紧别由着性子来。平时跟金教授来往也不要紧,少和他儿子打交道就是了!”
  
  韩天教授赶紧走到笑笑跟前,劝说着女儿。然而,笑笑内心那股子抵触情绪却还没有完全消失。教授也险些不自然地沉下脸来。
  
  大家都沉默起来,好久没有一人吱声,在场的人都感到气氛很不自在。
  
  “咱们还是不谈这些吧!我看饭吃得也差不多了,一起收拾了吧!”
  
  叶青一看这样,说完,赶紧转过身来给笑笑丢了个眼色。气氛一下子缓过来了。
  
  韩天教授和袁芳高兴地瞅了叶青一眼,似乎在表扬他又一次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窗外的雪好像越下越大,雪粒敲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叶青抬眼望了笑笑一眼,看她有什么变化。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似乎在赏雪。叶青又过去悄悄说了几句。
  
  他的话似乎把她说通了,她被他那温柔的语气和亲切的目光折服了。
  
  水开了,笑笑思量了一会儿,把那沉甸甸的水壶从炉子上拿起来灌暖瓶去了。
  
  袁芳和儿子韩春以及叶青,也都一齐动手把杯盘狼籍的桌面收拾干净。
  
  老教授先是在房间里踱着碎步,后来,他感到憋闷得慌,开门来到正屋外的阳台上。各家各户的照明灯都亮了。除了飞舞的雪花,外界一片漆黑。
  
  凭高鸟瞰,环山之路尽收眼底。也不知是雪还是雹,猛烈地击打着路灯杆上摇摇摆摆的破灯罩,大院里的一些光秃秃的树在北风吹刮下发出低沉的鸣咽。
  
  不一会儿,笑笑端上了瓜子和糖茶。
  
  大家又聚在一起热闹了一会,刚才由于笑笑餐桌上的顶撞而中断了的高兴气氛,又活跃起来。
  
  晚上九点多了。天变得更黑了。
  
  雪仍在下,风吹得让屋里的人也感到冷飕飕的。马路上显得阴阴郁郁。
  
  叶青忽然想起了母亲那消瘦的面庞,想到自己下午临走时连给妈妈留个字条都没有就把她一人孤单地撇在冷冷的屋里了,不由地心里一阵难过,眼圈儿顿时发烫了。
  
  他看了一下表,早就应该回去了。
  
  把笑笑和全家人劝了回去,他扬了扬了手走了。风刮得他睁不开眼,又密又白的雪花使他骑车不行。他干脆推着自行车步行往家走。
  
  夜很静。
  
  天空中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到处是一片晶莹的银色世界。整个天地都显得昏昏沉沉,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有时会听到几声野猫的嚎叫。
  
  也许是他自己的心绪不佳,也许是这天气的缘故,叶青总觉得今晚走的这条街并不像往日那样充满蜜意,而是充满着凄凄的阴郁。
  
  他踏着积雪,好容易才走出这条他走熟了的环山路。雪越下越急,先是像鸣咽,不一会儿又像是在凄厉地号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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