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零点看书 > 夜香 > 第三章

第三章

第三章 (第1/2页)

黄秋水家住和平门附近一个三室一厅的住房。
  
  老庆赶到他家时已经很晚,黄秋水拖拉着拖鞋,老眼昏花地开了门。
  
  “老庆到了,庆爷,里边请。”
  
  老庆走进客厅,桌上饭菜狼藉,东西零乱。左侧书房内密密匝匝地摆满了书藉,多是五十年代的文学名著,也有一些俄文书,褐色的地面上摆着一堆拖鞋。
  
  大卧室内一张双人床,被子已多年未叠过,上面铺着紫红被罩;屋角有一架黑钢琴,又旧又老,活像一具棺木。茶几上放着景泰蓝花瓶、瓶内插着一束枯萎的红玫瑰。
  
  壁上挂着一副沙龙书法家郑久康的墨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笔势磅礴,气象万千。
  
  “您把陆羽,陆老夫子的像给请到哪儿去了?”老庆劈头就问。
  
  “唉哟,庆爷,那塑像还有两天就完,我保证亲自送去。”黄秋水堆了一脸笑。
  
  “庆爷,看座,您是喝咖啡还是可乐?”
  
  “老规矩。”老庆落座。
  
  “好,沏咖啡。”黄秋水到厨房里去了。
  
  “别加糖,省得得糖尿病!”老庆冲厨房喝了一声。
  
  “好,不加,不加,不过,吃糖跟得糖尿病没什么关系。”
  
  黄秋水依旧锁着一个房间。
  
  黄秋水和一个叫伊人的少女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后来伊人远度重洋。她在山腰埋葬了黄秋水的情诗,也埋葬了一个动人的故事。黄秋水为此大病一场,他在家中开辟一间曾与伊人生活过的房间,锁住了那销魂时刻。他曾和伊人在这间屋内谈人生,谈理想,谈诗歌……伊人在他的董陶和教诲下也成长为一名诗人。
  
  老庆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有点紧张,手出了汗。
  
  厅内吊钟敲了二十二下。
  
  猫头鹰的眼睛亮了,转动着,骨骨碌碌。
  
  黄秋水把煮熟的咖啡端到老庆的面前。
  
  老庆说:“黄老,我最喜欢您弹吉它,您来一段。”
  
  黄秋水从墙上取下吉它,拭了拭尘土,盘腿坐在沙发上。
  
  “庆爷,想听什么?”黄秋水秃脑壳就像鸡蛋壳,晶莹透亮,汗津津的。他的两个眼珠又黑又亮,就像水银。他瘦得就剩一副骨头架子,可是喜欢穿紧身背心。
  
  黄秋水干脆席地而坐,轻弹吉它。
  
  老庆显然被黄秋水的吉它声所感染。他甚至有些恍惚,他的思绪从这间房间撞破,徘徊在茫茫的夜空,仿佛在那遥远的夜空中闪烁着那深不可测的眼睛;那眼睛闪动着光泽,好像里面有更广阔的世界,是太阳系的其它星球,那些未知的世界,是人的灵魂栖息之地,飘荡之地,还是新的生命空间。
  
  “黄老,您相信人有灵魂吗?”
  
  黄秋水放下吉它,悠悠地点点头,我相信,灵魂是不灭的,有时候我打开那座深锁的门,仿佛又走进那个情爱世界,我觉得伊人,我的真爱,就在我的身边,她的笑声,她的歌声,她的呼吸,她肌肤散发的香气……。
  
  黄秋水缓缓地站起来,摸出钥匙,打开了那座门。
  
  门徐徐推开,黄秋水亮了灯。
  
  奇迹出现了。
  
  屋内一片辉煌。
  
  柔软的席梦思双人床,绣有鸳鸯的床罩,红木卧拒,大梳妆淡,床角有一个精致的小脸盆,放着半盆水;水底是一个火红的牡丹图案。床头晾着两条新毛巾,壁上有一幅双人照,半米多长,是当年黄秋水和他的情人伊人的玉照;当时的黄秋水容光焕发,伊人留着短发,文静娴雅,一双杏核眼闪着神奇的光泽。
  
  床头柜上散落着一叠叠诗稿,还有一个塑料小手电筒。
  
  地板上有一层灰尘。
  
  “这就是我的世界,我是天底下真正的男子汉,哪一个男人有这样真挚,我始终保留着我的初恋……”黄秋水的眼眶里涌满了泪水。
  
  “那你同你的妻子难道不是初恋吗?”老庆问。
  
  黄秋水摇摇头,“我同我的妻子只是一种亲情。在我们那么年代,选择的余地很小,由于年龄的原因,还有一种需要,我们就结合了。由一种感情发展到亲情,我不能否认,我跟我的妻子是有感情的,她是一个好女人,这也正是当时我没有跟妻子离婚的重要原因,我的妻子也是一知识分子,她善良,善解人意,对我也很好,但是我们始终进入不了恋情那种状态,认识伊人后,我找到了这种感觉,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黄秋水双目炯炯,老庆从来也没有见他的眼睛有这么灼人,就像阿里巴巴发现了宝藏。
  
  “伊人认识我时只有23岁,她第一次来我家,我们就在这门口,一见钟情,她凝视着我,我凝视着她,我们虽然相差20岁,但是似曾相识,她能熟练地背出我的诗。我记得他脱口而出:‘黄老师,还记得吗?我们虽然生活在不同的空间,但我们的心早已相通,有你的灵魂相伴,我不会寂寞……’她居然能大段大段地背出我写的诗,我太激动了,她飞快地扑向我,我也飞快地扑向她,我感到我充满了青春的力量,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青年时代……我们这仅仅是第二次见面啊!”
  
  老庆感动地说:“这就叫缘份。”
  
  黄秋水说:“她喜欢真实,不喜欢雕饰和掩盖;她经常赤条条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着身体弹吉它、作画。她到北戴河在夜间裸泳,在黄山之巅裸身高歌,我们在香山红叶丛中**。在那段时光里,我简直发疯了。”
  
  说到这里,黄秋水的眼睛里显出了忧郁。
  
  “几个月后她跟我提出结婚,她说没有我她简直生活不下去,要与我朝夕相伴。可是我怎么面对我的妻子,她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她是个好女人啊!我怎么向她开口呢?就这样伊人离开了我,她失踪了,就像一场梦。她到了国外……。”
  
  老庆劝说:“别伤心,是你的,她永远跑不了,就是天涯海角也会心相印;不是你的,你永远也得不到,说溜就溜,比兔子溜的还快。就是同床也是异梦,恨不得把她踢下去。”
  
  两个人重回座位。
  
  黄秋水凄然地说:“后来一场车祸,我的妻子成为植物人,几年后离开了人世,你要知道,这时候我的心境是多么的糟糕,喝了凉水都塞牙。”
  
  老庆道:“世有渊明,菊花无憾也;世有白石,梅花无憾也;世有稽康,琴瑟无憾也;世有伯牙,子期无憾也。世有伊人,你黄秋水亦无憾也!”
  
  黄秋水道:“你说的有道理,后来有一天伊人神奇地出现了,一天晚上,有人按我的门铃,我开门一看,是伊人,她比以前成熟多了,历尽泡桑,风尘仆仆,已经脱去了稚气,显得更加优雅**。原来她远度重洋,后来在澳大利亚定居。她曾经嫁给一个美国人为妻,但后来分手了。”
  
  老庆喜道:“我说怎么样,她心里有你,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要回来。”
  
  黄秋水道:“这些年她在国外受了不少苦,她最初在美国纽约一家中国餐馆打工,老板对她不错,为了生存后来委身于老板。以后老板把餐馆交给了她,餐馆办得非常红火,后来她认识一年美国绅士,是个风流倜傥的纯种美国人,他看中了伊人,要与她结婚,可是遭到他富有家族的强烈反对,于是二人跑到澳大利亚悉尼,在悉尼的教堂里完成婚礼。但是这个美国丈夫花心不死,经常夜不归宿,嫖妓酗酒,对伊人实施暴虚,有时甚至带着女人到家里当着她的面大施淫威。她实在受不了,于是逃出了这个充满秽气的家,与那个美国丈夫离婚。到一家公司工作……。”
  
  老庆叹道:“到国外也不容易,那么多做着出国梦的人,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部辛酸史。”
  
  黄秋水道:“她的思想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喜欢家庭、不愿意把自己拴在一个战车上,她喜欢情人般的情感,喜欢浪漫,无拘无束。”
  
  老庆道:“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现在有些人就是想当单身贵族,不愿意建立家庭,不愿意负更多的责任。”
  
  黄秋水道:“伊人不是考虑责任问题,她是想永远享受情人般的浪漫,如果没有爱,她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老庆道:“黄老,你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你有了真爱,而且是两厢情愿,真心实意,互相依存和欣赏。虽然你不像有些人家有巨财,也不像有些人权力很大,但是你得到了人类生活中最宝贵的东西。人类从前有一个误差,就是通常把人的生命与物性的身体本能等同了,忽略了人的最珍贵的理性的一面。以生命就是追求动物性满足的观点看,世界上充满了理性与存在之间的生存斗争,互相残杀;一旦承认自己的幸福存在于对他人的爱之中,这一悲惨的图画立刻会得到改观,我们将会看到世间真爱的情景,个人动物性躯体满足的单调无聊会被对他人的爱这一崇高感情取代。最后,人对于死之间恐惧也会因此消失。一个人在躯体的幸福之外,还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幸福,那就是爱,它是人间的光束;爱就是生命本身,但是我说的生命不是没有理智的、充满痛苦的、必将死之的生命,而是幸福无限的生命。”
  
  “说的好,”黄秋水听了更加神采奕奕。
  
  “黄老,我和雨亭有时议论,你在北京无亲无故,如果有一天你老人家驾崩了,躺在自己的屋里,也没人知道,那可怎么办?”
  
  黄秋水微微一笑,“成为木乃依更好,更说明人的躯体就是一具臭皮囊,只要你们帮我通知一下伊人,她便立刻飞到北京,有她为我主持后事,我就心满意足。我想为我送葬也是很威风的事情,沙龙的那些女孩,前呼后拥,每人手执鲜花,簇拥着壅容大度的伊人,也是非常壮观。我还嘱咐伊人,我若离开人世,在香山万安公墓,造一座双人穴碑,碑身是一部著作造型,碑文是秋水之墓;以后伊人仙逝,与我合葬一穴,碑文便是秋水伊人,岂不浪漫?”
  
  老庆道:“你倒会选风水宝地,那万安公墓里名人如林,松柏簇拥,红叶叠现,曲径通幽。”
  
  黄秋水笑道:“更有曹禺、朱自清、戴望舒、王力众大师与我结伴而行,还有董海川、姚宗勋等武林老英雄为我保驾,我何乐而不为?庄子之妻病逝,庄子为妻鼓盆而歌,庆贺她摆脱世俗。佛家也认为死是摆脱痛苦,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庆爷,咱们喝两盅!”说着,黄秋水去了厨房,一会儿拎着一瓶二锅头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庆爷,来,一醉方休!”
  
  老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回到家的,反正卫生间里的马桶是被他坐歪了。
  
  深夜,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
  
  “哪位?”
  
  “是我,穗子,我被警察扣了。”穗子带着哭音。
  
  “庆哥快来,我跟一个海南的老板去雅克玩,老板送我回家,在雍和宫大桥底下被扣了,我忘了带身份证。你快来救我!”
  
  老庆一听,一骨碌爬起来,酒劲也醒了。他从抽屉里摸出记者证,这是一家报社给他的发的特邀记者证。
  
  老庆连滚带爬地下了楼,走到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朝雍和宫大桥飞驰而去。
  
  穗子也是沙龙的常客,她来自重庆,大专毕业,起初在北京一家报社当记者,后来报道上出了问题,被报社辞退;以后自己办了一家穗子足疗,生意还不错,要说穗子也算是个佳人,丰乳肥臀,皮肤白皙,为人热情仗义。老庆有时囊中羞涩,卖几幅画给穗子,穗子都一一收下,付给他数百元至数千元不等,穗子也知道这些画值不了几个钱,大都是京城三四流画家的应酬之作。老庆有时也到亚运村穗子开的足疗中心泡脚,赊账多,付现金少,穗子也是笑脸相迎,笑脸相送,决不会翻白眼。有时老庆来了兴趣在足疗小姐凸处捏一把,穗子也装做若无其事,猫头鹰立树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足疗小姐知道他是老板的朋友,也是敢怒不敢言或者是不敢怒亦不敢言,只当做搔痒罢了。那些足疗小姐不似夜总会的“三陪女”,她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乃良家女子,因而见到喜欢动手动脚的老庆都是惹不起躲得起,只有当值的饱受其搔痒之功。老庆对穗子的美艳也是仰慕已久,但穗子虽然装束时髦,喜欢袒胸露背,浓妆艳抹,但不是浮浪之女,只是对真情之人或真正对她有价值的男人,她才会以身相许。她喜欢有真知灼见、真才实学,也喜欢那些靠聪明智慧真正有权力的人。老庆起初对穗子想入非非,有一次沙龙聚会散后已晚,老庆提出送穗子回家。他趁穗子在车内熟睡之机,让出租车司机七绕八绕,绕到了自己的家门口。穗子一觉醒来见到了老庆家门口。禁不住老庆三劝两劝,于是同意进屋歇脚。可是一进屋门,老庆就像饿虎扑食一般将穗子扑到床上。穗子更不示弱,一脚踹倒老庆,三声大吼,声震环宇。老庆登时吓住了,自此以后对穗子敬畏有加,不敢冒犯。
  
  老庆赶到雍和宫桥下时,正看到穗子跟两个警察抹泪,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躲在一边吸烟。
  
  老庆一看穗子顿时明白了,她今晚的装束确实惹目。黑色的短裙紧紧箍住的她的身体,低领处露出一对银白半乳,睫毛贴得过长,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化妆打扮得有些像“三陪小姐。”
  
  老庆大遥大摆地走到警察面前,亮出记者证。
  
  穗子一见他,就像见到了亲爹,哭得更厉害了,说道:“我们报社的领导来了……。”
  
  老庆装模作样地跟二位警察解释一番,一位年长点的警察说,现在正是“严打”时期,出门要带证件,在执行公务时,这位女士态度蛮横,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好像有很大的来头,严重影响了他们执行公务,希望报社领导对她进行批评教育。
  
  老庆连忙表示回去后要加强对属下管理教育,警察同志辛苦了,这么晚了不回家搂孩子睡觉,还要加班加点保卫首都的安全,双方表明态度,然后放行。
  
  老庆见这老板鬼头鬼脑,生怕穗子动了真情,有个闪失,于是也随车而行。
  
  车到亚运村穗子家门口,老庆陪穗子下了车,老板吩咐司机前往天伦王朝饭店。
  
  老庆知穗子家住在15楼,此时电梯已停止运行,于是扶穗子摸黑上楼梯。
  
  楼道里漆黑一团,月光通过门窗依稀漏进一些光亮,老庆和穗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相互扶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走着。
  
  “那个老板是哪儿的?我怎么看他贼眉鼠眼的。”老庆问。
  
  “海南的房地产商,人家可有钱了,我准备让他投点资搞一个选美比赛。”穗子**吁吁地说。
  
  “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这年头骗子太多,瞎吹乎的多。你难道忘了?去年有个姓周的家伙,自称是画家,实际上就是腚在宣纸上一坐,然后涂点粉颜色,画个杆,两片叶,就是一个水蜜桃,号称‘周蜜桃’。他弄了一幅百米长卷,都是名家的伪作,什么白雪石、范增、李可染、傅抱石……实际上都是从潘家园旧货市场弄来的假货,还要卖250万,差一点把雨亭坑了,幸亏雷霆一眼拆穿,要不然麻烦可大了。”
  
  穗子道:“我从17岁就闯江湖,掏了几十年大粪,还识不破花边屎克螂!”
  
  “你歇菜吧,你21岁那年自以为找了个如意郎君,号称家有几千万,借了辆大奔,带着你满街兜风,照着毛片上的那些杂耍儿,把你上下玩个人仰马翻,后来怎么样?泥牛入海无消息,就是抠遍了全世界的沟沟缝缝,连个影儿也找不着了。急得你满大街转悠,哭得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一样。”老庆一喘一吁地说。
  
  穗子掐老庆胳膊一把,气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呢?小雏毛没长出来就剃挑子一头热,人家都玉体横陈了,你还傻乎乎的不知从哪儿入手呢?你甭提你过五关斩六将,怎么就不提走麦城?”
  
  老庆一听羞红了脸,说道:“我这是为你好,不是朋友我不会劝你。”
  
  穗子“哎哟”一声,说:“老庆,你先走两步,我在这方便一下。”
  
  老庆说:“都走到六楼了,你就忍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到家了。”
  
  “不行,你可不知道我这毛病,说来就来,你可不许偷看……”穗子说完,挣脱了老庆,在那转角处蹲下身来,急流如柱。
  
  老庆往上走着,听到那“哗哗”的水声没了,才转过身来。
  
  穗子站起身来,朝上疾走,刚走了几步,“哎哟”一声,倒了下来。
  
  老庆急忙走过去,扶起她,问:“怎么了?”
  
  “脚扭了。”穗子说。
  
  老庆道:“我背你。”说着背起穗子,一步步往上走。
  
  到了15楼穗子家门口,老庆背上已湿一片,双腿也有点打颤了。
  
  “你可真够沉的。”老庆道。
  
  “一天到晚尽吃乌龟王八蛋,还能不沉?”穗子摸出了钥匙开了门。
  
  灯亮了,老庆把穗子背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房内一片芳香,细纱帘,梳妆台上化妆品琳琅满目;墙角一人高的雕花漆木大瓶内插着一丛鲜花,以红玫瑰居多,杂有满天星、月季花、蔷薇花等;菠萝蜜地板亮盈盈的,壁上有一幅穗子海滩的裸照,夕阳西下的海滩上,晚霞万道,金光烁烁,一望无垠的大海鳞光闪闪,穗子半卧在银色的海滩上,妩媚地笑着。这幅宽一米长三米的照片颇有些油画效果,周围白柜环绕。
  
  老庆找来酒精为穗子揉着受伤的左脚,穗子看着老庆熟练的动作,说:“你这手法还真熟练,比足疗中心的那些小姐还强。”
  
  老庆头也不抬地说:“我受过专业训练,穴住找得准,沙龙里的女孩都喜欢我的手法。”
  
  “说你胖你就喘。”穗子微微地笑了。
  
  老庆从卫生间里拿了脚盆,倒了热水又兑了些凉水,调温,找过肥皂盆和脚巾,来到穗子面前。
  
  “来,洗洗脚。”老庆招呼着,扶过穗子的双脚放进盆里。
  
  “你想得倒挺周到。”穗子的双脚一触温水心头一热。
  
  老庆仔仔细细地洗脚,说:“来,把这对小猪蹄洗白一点。”
  
  穗子说:“这么晚了,老庆,你就别回去了。”
  
  老庆抬起头,问:“我睡哪儿?”
  
  “随便。”穗子回答。
  
  “我睡觉可打呼噜。”老庆说。
  
  “就是地震了我也不会醒,我睡觉死。”老庆给穗子洗完脚,把脏水倒进卫生间的马桶里,冲掉,然后又回到穗子房间。
  
  “老庆,你该找个老婆了。自从心蕊离开你以后,我看你挺孤独,生活也没个规律,饥一顿饱一顿的,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穗子认真地说。
  
  “找老婆还不容易,但是找一个好老婆难啊!”老庆怔怔地望着墙角那丛大簇鲜花。
  
  “找个能心疼你的伴儿就行,别找模样大靓的,太靓的招风,也不会安稳,像一块香肉,谁都惦记着。长得端正就行,品质一定要好,别在床头安一颗定时**……”
  
  老庆一听乐了,说:“定时**?咱们沙龙的崔局年轻时挑老婆非找一个靓丽的,结果和一个女演员结婚了,没想到人家在他枕头底下埋了一个窃听器,结果给举报了,崔局的乌纱帽没了,两口子也离婚了。”
  
  穗子说:“你说崔局,还有比崔局惨的呢!我认识一个周局,他的婚外恋被老婆知道了,老婆怀恨在心。一次,周局帮人家办事,介绍了一个工程,拿了10万元中介费。回到家他跟老婆吹嘘,又得了10万。老婆问他钱在哪里,他说钱换成了国库券,在某某朋友那里。结果老婆向检察院举报了,检察院搜查那个朋友的家,从书里搜出了十万元国库券;周局被判8年徒刑,开除党籍和公职。”
  
  老庆道:“这叫大义灭亲,扫除贪官!”
  
  穗子道:“你送我回家,把我的美人计给破了,刚才那老板带我到雅克,在包厢里他对我真动了心,说他老婆中看不中用,他长年在外跑生意,老婆花藏深宅,没准养了个小白脸,他一回家就推说身体不适。我看他色迷迷的,借口跳舞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正放长线钓大鱼呢!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要钓着他把70万元打进我的账号。”
  
  老庆道:“你也不要忘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穗子道:“男人的心思我摸得最准,他那眼神里能看出故事。”
  
  老庆笑问:“你能看出我的故事吗?”
  
  穗子“噗哧”一声笑了,说:“不用扒皮,我能数出你有几根肋骨!”
  
  老庆笑道:“还用你说,这是人的定数。”
  
  穗子道:“我这床能睡3个人呢。”
  
  老庆到卫生间洗浴去了。
  
  穗子听着哗哗的水声,一忽儿睡着了。
  
  半夜醒来,老庆并没有睡在她的床上。她一瘸一拐地下地,推开屋门,只见老庆卧在客厅的沙发上鼾声如雷……第二天早上穗子醒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条的油菜叶间趴着一汪鸡蛋,旁边的小碟里有几块红油油的酱豆腐。
  
  老庆端着脸盆笑呵呵走进来,说:“穗子,醒了,来,洗把脸。”
  
  穗子笑道:“你倒挺会伺候人,新颖真没这个福份,她鬼使神差地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老庆帮穗子洗了脸刷了牙,穗子端起面条,“嗬,真香,还放了辣椒油。”
  
  “知道你是川妹子嘛。”老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老庆的手机响了。
  
  黄秋水打来的。
  
  黄秋水告诉老庆,茶圣陆羽老夫子的塑像到了,让他火速赶往什刹海金蔷薇茶屋跪迎茶圣。
  
  穗子说:“老庆,你去吧,我从足疗中心调一个小姐过来。”
  
  老庆赶到金蔷薇茶屋时,雨亭和银铃已经到了,雨亭对老庆说,陆羽的塑像一到,就可以正式开业了,应该扮一个别有特色的开业典礼。
  
  老庆说,黄秋水主意多,让他想出一个不落俗套的开业典礼。
  
  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雨亭道:“黄秋水到了。”
  
  几个人走到门口,正见一辆小货车停在门前,车厢里跳下黄秋水。
  
  黄秋水抹了抹额门,说:“陆老夫子到了。”司机跳上后车厢,揭去塑像上的裹布。老庆见这塑像工艺果然高明,陆羽端坐,手中举着一个茶杯,面容安祥。司机和几个服务员把塑像搬进茶屋,按照雨亭的吩咐,将其置放茶屋中央。
  
  黄秋水左右端祥,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怎么样?这茶屋顿时生辉吧,陆老夫子都请来了,这金蔷薇茶屋还能不兴旺吗?”
  
  雨亭叹道:“这工艺果然精巧,特别是风韵浓厚。”
  
  银铃跪于陆羽像前,揖首道:“陆老先生,我给您请安了。”
  
  老庆拿起一个茶壶,来到陆羽像前,说道:“陆老先生,弟子给您斟茶。”
  
  银铃道:“老庆,你尽充大辈,人家陆老先生的弟子是唐朝人,你要是他的弟子,那你都是千岁人了,早成茶精了。”
  
  黄秋水从厨房找来一块布,轻轻试去陆羽塑像上的灰尘。
  
  几个人坐定,商讨开业事宜。
  
  雨亭建议就在8月28日上午10时举行。
  
  黄秋水还真出了一个好主意,开业典礼举办一个诗词会,以北宋诗人黄庭坚的《满庭芳》咏茶词为首,大家任意对词,由书法家当场抄录。
  
  大家都说这个建议好。
  
  8月28日上午9时50分,老庆赶到茶屋,只见已到了不少朋友,有四十多位,雨亭、黄秋水、银铃、新颖、牧牧、飞天、穗子、洪强、雷霆、婀娜、平安、夏君等才子佳人都坐于席中。
  
  老庆见新颖穿了一件蓝底镶牡丹的旗裙,显得更加风雅,十分欢喜。他疾步赶到新颖面前,说道:“新颖,以后有朋友饮茶就来找我。”
  
  新颖埋怨道:“你这个大经理怎么姗姗来迟?罚茶三杯。”
  
  老庆涨红了脸道:“好说,好说。”说着,拿过新颖的茶杯,斟满,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三杯。
  
  新颖撅着嫣红的小嘴道:“你怎么拿我的茶杯?”
  
  老庆笑道:“好香,好香,我最爱吃你的口红。”
  
  新颖道:“讨厌鬼,还不快去见主席。”
  
  老庆去见雨亭,雨亭看看表道:“10时准时开始,由婀娜主持,我已交待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大主宰 逍遥双修 都市古仙医 退下,让朕来 鬼门医尊 寒门崛起 恶魔法则 登堂入室 极品家丁 夜的命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