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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虫蛇神通称党羽 才子佳人话冤家

第二十九章 虫蛇神通称党羽 才子佳人话冤家 (第1/2页)

暅之自觉出了个大糗,抄了柄铁锤便想毁了菩提明光镜,
  
  只是发力砸了两下,纹丝未动,忽然又有些不忍,于是将它塞给了庆云,
  
  “送给你了,虽然它样子古怪些,可关键时候能救命,也算是件宝贝。
  
  只是别再让我见到它,看见就来气。”
  
  庆云本来想推托,但他很快就揣度到暅之的心态,摇着头将那明光镜包好,收了起来。
  
  再看暅之,他仿佛还在想着刚才的糗事,目光仍带了几分呆滞,嘴里喃喃地嘀咕着,
  
  “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太室?”
  
  “你说的是她?”
  
  庆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暅之点了点头,目光依然投向窗外的月影。
  
  庆云吐了吐舌头,“她”是谁,他并没有指明,但是暅之却应得很自然。
  
  说明那个“她”现在在暅之的脑海里占了极重的位置。
  
  庆云虽然人小,无奈鬼大,促狭地应了一句,
  
  “她可能是一位公主呢。”
  
  暅之整个人忽然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
  
  “什么?你怎么知道?”
  
  “气质,我是说气质。”
  
  暅之还没反应过来,庆云就又补了一刀,
  
  “凶器的质量。”
  
  说完这句话,庆云一个翻身,已然射出窗外。
  
  在暅之的情商反射弧完整的破译了对方密电的时候,庆云人已不见。
  
  暅之一跺脚,暗骂一声,也穿窗追了出去。
  
  远处的夜市依然很热闹,吆喝声,歌乐声不绝于耳,间或还有孩童的嬉闹声,
  
  忽然,一声厉啸划破夜空。
  
  暅之认得出这是庆云的声音,忙向声起处追了下去。
  
  庆云的左臂犹自滴血,被四名幼童围在当中。
  
  五步距离内,又有两人成犄角之势盯着庆云。
  
  一人着一身青布道袍,擎着一只黄铜铃铛,
  
  另一人玄衫紧靠,斜握一口眉尖细柳刀。
  
  这个持刀人暅之瞧着有些面熟,似乎就是綦毋珍之商队的那个管事。
  
  庆云瞥见暅之出现,暴喝提醒,
  
  “不要过来!”
  
  暅之的敏锐,和他在情商上的迟钝完全是呈反比的。
  
  警讯一起,周遭的所有细节便被他的双目拆分成碎片,又在他的大脑内重新整合。
  
  五弟为什么会伤在四个小孩子手里?
  
  武力差距?不可能!
  
  那四个小孩手里拿着的纺锤形东西是什么?
  
  月光下虽然看不见半分反光,但是暅之从他们的动作里判断出来,一定是某种丝线,恰好能掩入夜色的黑色丝线!
  
  要有光!暅之心中暗想。
  
  于是便有了光,光与暗刹那间分开。
  
  也不知暅之抛出了些什么东西,一团冷色焰火冲天而起,黑线在冷焰强烈的照射下分外清晰。
  
  虽然那四个孩童的配合经过了严格训练,稔熟无间,但是却又如何困的住庆云?
  
  干尝断,丝若何?
  
  寒光起,四童一齐闷哼。
  
  庆云并不愿对孩子出重手,
  
  只是本来拉紧的丝线忽然崩断,让四童猛地失了重心,瞬间跌做一团。
  
  “敢尔!”
  
  那持铃道士怒目圆睁,铜铃脱手,滴零零呼啸着撞向庆云。
  
  暅之正要来救,眉尖般纤细的刀光自一个诡异的角度欺进,拦了去路。
  
  庆云脱了束缚,更无惧色,举剑撩向铜铃。
  
  不料那铜铃便如长了翅膀,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庆云虽能听声辨位,竟有些跟不上节奏,几次堪堪被铃铛撞到。
  
  借着冷焰的残光,庆云发现声音似乎并不是铜铃发出的,铜铃后有系丝线,丝线上还缀有一个小银铃。
  
  那道士操控丝线可控双铃,银铃发声诱敌,铜铃沉重主攻。
  
  虞及此节,庆云进退渐有章法,掌中剑舞的风雨不透,虽说自保有余,但想要靠近那道士,却也力有不逮。
  
  这边又叫又嚷,一时火光大盛,一时铃声当啷,在深夜里尤显隳突?
  
  此时若非少室也是乱作一团,恐怕在兰若都能察知这一场恶斗。
  
  “道家清净地,诸位贵客何来这么大火气?”
  
  人未至,音先传,字字中气十足,振聋发聩。
  
  能发出如此道家啸术的,昔有孙登,今有华阳,
  
  当世如若还有第二人,那必是此间主人观云道长。
  
  寇冠云的声音传来,四大四小一起住手,各自退开,相互瞪视。
  
  既然惊动了观云道长,再打下去就是对北天师道的不敬,敢捋这把虎须,就别想在嵩山再待下去了。
  
  “任神通,你现在是越来越任性了。”
  
  那道士听到这句话急忙收了铃铛藏入袖中,又将那四个黄发小儿唤回身边。
  
  “这位道友面生的紧。不过见你今日同綦毋珍之一同上山,又密会任神通,想来也是忽律军中的要人吧?”
  
  那使刀汉子瞳孔紧缩,咬紧牙齿沉声问道,
  
  “你如何知晓忽律军的番号?”
  
  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断欺进,不知是风声还是人影。
  
  观云道长的声音随风飘来,依然难辨远近,
  
  “薛安都当年策划盖吴起义的时候,老夫就与他相识了。
  
  宋齐之变时,是老夫劝尉元迎回薛安都。他建的忽律军,老夫安能不知?”
  
  听到薛安都的名字,那使刀汉子顿时住嘴,但目中的不忿之色却没有减退半分。
  
  只是这种不忿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惊惧所替代。
  
  随着一声惊呼,那汉子竟然被人忽然擒住双脚,倒拎起来,手中的单刀尚不及挥舞,两条手臂缺早被卸脱了臼,完全不听使唤。
  
  “看样子你对小老儿依然很不服气?”
  
  观云道长手中拎着一个人,长须倒卷,二目圆睁,和日里仙风道骨的模样反差强烈,庆云几乎没有认出这是同一个人。
  
  任神通对道长的脾气曾经有过切身的体会,他在心底为同伴叹息一声,忙上前抱拳赔礼,
  
  “道长,误会,都是误会。
  
  您应该知道忽律军行事隐秘,
  
  被人窥破,难免生些摩擦,并非是有心唐突道家。”
  
  “你自然不敢!可是这小子心里不服!老道我看得出来!”
  
  观云道长一边说,手里还抖了几下。
  
  人被倒吊起来本来就难受,再被这么一抖,那汉子只觉得气血逆涌,一阵头晕目眩,只能颤着青紫的嘴唇应道,“不敢,不敢!老神仙,我服了,我梅虫儿服了!”
  
  观云道长冷哼一声,将梅虫儿甩了出去,
  
  “你就是梅虫儿?
  
  萧道成开国之初御刀八要好大威风?
  
  茹法亮,梅龙子,丰不平,席阐武,
  
  萧景先,杨玉夫,薛道龙,任晷,
  
  哪个不是独挡一面的人物?
  
  怎么到了这一代,龙都就变成虫了呢?”
  
  梅虫儿借着寇冠云一甩之力在空中漂亮的翻了个身,落地倒是稳当,只是这两个臂膀还需要任神通帮忙接上。
  
  他此时已是羞得满面通红。
  
  其实他的刀法比叔父梅龙子已不遑多让,只是眼前的对手太强,又完全没有给他施展的空间和机会,显得自己格外窝囊。
  
  寇冠云识人无数,他一见梅虫儿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偏偏他自己也是个直肠子,于是跟着怼了一句,
  
  “怎么?还是不服?想重新打过?”
  
  梅虫儿咬着牙齿推说不敢,又将任神通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说是密谈遭乱入,故而忙中出手。
  
  寇冠云仰着头数着星星,爱答不理的回道,
  
  “你们今天啊,算是运气好,赶过来的是老道我。
  
  如果运气不好呢,碰到我这位小友的师傅,
  
  呶,就是这位,他的师傅华阳先生陶弘景。
  
  你说你们打算如何自处啊?
  
  另外一位庆小友是我的故友,昔年檀君庆易寒的公子。
  
  偌大一个檀宫,你们哪个惹的起?”
  
  任神通打了个哈哈,
  
  “原来都是自己人,不打不相识嘛。
  
  我和冲之先生道巨先生也算是旧识……”
  
  “罢了!”
  
  冠云道长一扬手,打断了任神通,
  
  “嵩山是我道门司马洞天所在,贫道不希望这里卷起什么血雨腥风。
  
  十八年前的那场雨,已经够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道长已然不见,
  
  众人只是似乎看到一抹夜枭般的青影没入林中,哪怕穷极目力,也无法锁定其去向。
  
  任神通正想和庆云暅之打个招呼,那梅虫儿却老大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便自离去。
  
  任神通只能尴尬得对二人笑笑,招呼着四个儿子一齐追了下去。
  
  庆云看到暅之的面色不太好,忙问他为什么。
  
  暅之摇了摇头,
  
  “忽律军这个番号,我也曾经隐约听说过,但是父亲从来不向我解释这支部队的作用。
  
  但是御刀八要和任神通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他们可是南朝皇帝直属,只听从南帝口谕所传机密任务的。
  
  如果和这些人搅在一起,只怕这忽律军没有这么简单。
  
  忽律,忽律,难道说的是……”
  
  “虺蜮!”
  
  庆云接口道,
  
  “忽律就是虺蜮,古籍中一种含沙射影的四脚毒虫。
  
  分水忽律和旱忽律两种,以前陈叔说博物的时候,曾经讲过。”
  
  “嗯,这就对了。
  
  顾名思义,这忽律军多半是一只隐秘部队,怪不得他们反映那么大……
  
  只是这忽律军一到,说明,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莫非,莫非魏太子真的和南齐有瓜葛?”
  
  庆云听到暅之这个猜想,顿时也呆住了。
  
  他们和大哥是义气之交,之前淌入这潭浑水,原是未料到会和南朝有什么瓜葛。
  
  尚若真涉及两国之争,他与暅之立场何在?
  
  这样的选择,难道这么快就到来了?
  
  “二哥,我想去找一个人探探口风,不知合适不合适。”
  
  “你是说,萧衍?”
  
  “不错,我觉得萧公子行事正大光明,应该不会搪塞我们。”
  
  “话虽不错,可是涉及两国大事,又焉是私交可以通融的?哎,不过,问问也好。”
  
  年轻人性子就是说走就走,率性而为。
  
  二人说到此节,便想趁夜赶回兰若寺,明月高悬,万籁俱寂,山风偶尔哽咽就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山脚时,暅之渐停了脚步,问道,
  
  “五弟,你有没有听到有女人抽泣的声音?”
  
  庆云细听半晌,
  
  “二哥,那是风声吧,你想多了。”
  
  暅之摇了摇头,
  
  “不对,跟我来!”
  
  穿过一片树林,转过一处山脚,突岩之上,绿云绕绕,啜泣的声音格外清晰。
  
  “是你?”
  
  暅之举头望去,虽然岩上女子的样貌还看不真切,但见这装束身材,就认出了这个曾被自己两度“侵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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