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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千里落花风 第十九章 月升(上)

卷一 千里落花风 第十九章 月升(上) (第2/2页)

“溪回路转,天外平沙雁。一盏冰壶风霜里,二分寒涧日月前。看取夜无眠。”
  
  清越的琴声从空明远山飘荡过来,树叶微醺,溪水流转,恰似回忆里被荡涤的故事故人,安静祥和。
  
  池南正沉浸在这清幽婉转的平和中,琴声却突然一转,节奏加快,锵锵作响。只一瞬,汹涌澎湃之声恍若三军压阵,乌云当空。
  
  “长门怨,长安别,椽笔少年鞍马略;西风鸣,西关咽,空弦白帝山河却。”
  
  琴声忽高忽低,更添了荡气回肠之韵。池南只觉浑身血脉涌动,心中似有一团火喷薄而出。上官湄忘情地弹着,眉间微蹙,上身微屈,指尖徐徐发力,似是要把所有的压抑和感情都从双手释放出去。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池南拍案而起,抽出腰间的佩剑,和着琴声在庭院里傲然起舞。他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畅快的琴声了,便努力将整个身子融入到这铿锵有力的乐声中。他跟着上官湄的琴音,时而巍巍如山,时而骤如闪电,恣意挥着手中的剑。上官湄猛地睁眼,也随着池南的动作即兴变换着节奏,玉兰花瓣在剑风的带动下轻轻飘落。她能感觉到他突然爆发的隐忍,能感觉到他淡泊表象下的不甘。世间哪有男儿能真正潇洒于江湖之远?不过是时世不济,不能愿起将相,也便只好浪迹凡尘。他想到幼年抗击外敌保家卫国的抱负,在十几年安稳的假象中无法施展,没有人能令他真正信服,鞍前马后,只有做一介白衣,救民惠民,方能解没有山海可平虏血可饮的怨愤。池南越舞越快,如游龙穿梭,身上的白衣在月光中流转,佩剑在他手中自在游走,一袭银辉如游云出尘,绝世而立。
  
  “半城鸾镜缺,千里渥洼裂。今昨何分别?弦望终归灭!欲辨无凭,明河共影,殢酒陌上说。”
  
  上官湄心里重复着早已烂熟的词句,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弟妹,想起了故友,曾经强赋新词的文字此刻在她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变成了她这辈子的屈辱和隐痛。而眼前这位公子青松犹翠,恍若世外飞仙,一跳一跳地扣动着她年少的心弦。
  
  “歌罢钟鼓,唱彻阳关,一任苍梧如雪,云卧半边山。”
  
  琴音铿地一收,池南也恰好落地,剑锋隐在身后,一朵小巧的玉兰花轻轻地睡在他的掌心。几个余音回荡在小院里,绵长幽怨,缠绵悱恻。上官湄指尖划过琴弦,带起一声呜咽,又回到了最初那条汩汩流水,只不过含了浅浅的忧伤。她手里动作渐缓,停在琴上,直到余音完全散去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隐约含着泪。
  
  池南望着上官湄,心情难以平复,忍不住上前把手中的玉兰花簪在她的发髻上。他想象不出来这样一个柔弱娇怯的女子是如何弹奏出汹涌澎湃的铁马金戈,要有怎样的胸怀和气度才可以吞吐日月容纳山河。池南越来越确信上官湄不是一个民女,她的身世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借着三分酒意七分月光,他鼓起勇气凝视着上官湄的眼眸,从里面看见了懂得,看见了安抚,也看见了钦佩。此刻,池南已经没有办法否认,他爱上了面前这个人,无关她的容貌,无关她的神秘,只是这一刻心有灵犀的了然,绽开了十九年来他心中对春天所有的期待。
  
  上官湄与池南对视了几秒,脸微微一红,避开了他的眼神,对池南福身施礼道:“小女子献丑,让公子见笑了。”
  
  池南亦收起心里所有的思绪,连声称赞道:“钟期久已没,世上存知音。云姑娘琴技高妙,绝非常人能及。在下今日能听姑娘弹奏一曲,何其有幸。”
  
  上官湄心下慨然,再次福身致谢。
  
  二人又聊了很久才各自回房歇息。月光如瀑布一样洒进窗户照在地上,上官湄躺在床榻上难以入睡,枕边的披风仍然留有清淡的酒香,混合着玉兰花的气味,让人心醉。池南舞剑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动作总是轻车熟路,他的眼神总是似曾相识。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心中升起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痒,有些慌张,还有点想逃。她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池南不为人知的心事,他出尘却渴望入世,洒脱却向往功名。上官湄不由得开始思考他为什么一直甘愿以江湖白衣的身份示人,是真的摒弃厌倦还是过去的朝仕不值得他一展宏图?还有,他看她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动情……上官湄嘴角含着笑睡着了,梦中还萦绕着深蓝色的天幕,一位白衣剑客在月下翩然起舞,寒光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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