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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第四回 竹叶千千

二十、第四回 竹叶千千 (第2/2页)

二人环视耳房,倒似个存放废旧物的屋子,钻山铁门拉不开,应是常年不用。
  
  谢离见屋里有一方旧春凳,便拂拭几下道:“姊姊,你坐罢。”秋白依言坐下。谢离又道:“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八败命?干不成一件事。”秋白奇道:“为何这么说?”谢离答道:“姊姊,你仔细想想,娘不许我习武,我偷偷拜师学武,不想师父却生病走了;我救肖大哥,反倒害咱们一家烧个干净;我救那甚么劳什子阁主,却又被关在这里;那牟少龙说不定就是派人来烧咱家罪魁祸首,而我见到他还要躲躲闪闪。唉——”一声长叹。
  
  秋白听了无言以对,隔了半晌道:“待那阁主醒转,咱们就可以走了。”谢离捶胸道:“你没听那女人说么,我许一辈子也出不去这蝴蝶谷,八成要同那车伕一样,给她们做苦力,爹娘的仇报不了啦。”秋白道:“你是那阁主的救命恩人,她自会放你出谷。”谢离稍稍心安,说道:“如此最好。”
  
  谷内太阳落山较早,眼见屋内光线越来越暗,谢离虽有纸媒,却无灯烛等物,便道:“也不知她们阁主醒来没有。”秋白道:“你着急,她该甚么时候醒就甚么时候醒,你不着急,她也该甚么时候醒就甚么时候醒。”谢离突来兴致,问道:“姊姊,你这句话哪里来的。”秋白笑道:“不是哪里来的,只不过就着你的话头说的。”谢离还欲问话,就听门外传来说话声:“快快,快开门!”却是红云,另一声音道:“红云姊别催,越催我这手越哆嗦。天也黑,瞧不清楚。”正是紫檀。
  
  秋白闻声站起身来,伸手抓住谢离一只手,谢离掩在秋白身前,回身道:“姊姊别怕,有我在这儿呐。”秋白虽看不见谢离面目,却能感受到一股坚毅之音,心道:“他已非第一次这般挡在我身前啦。”
  
  紫檀终究开了锁,拉开房门,却见里面一团漆黑,红云只得在门口道:“我家阁主有请二位。”姊弟俩听她言语照日间柔软许多,喜道:“你家阁主醒啦?”红云道:“请两位恩人出来说话。”二人携手出了耳房,谢离道:“走罢。”谁料红云却双膝跪地,泣道:“姊妹们言语之间,举止之下若对二位有甚么不敬,还请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头。”谢离愤愤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秋白甩一下他胳膊,他才止住,又道:“都说走了,还不快走?”
  
  二蝶儿前面赺走带路,自那穿堂侧门迈进去。方一入室,就觉得来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大花窖,前后两个连座庭燎,亮如白昼。堂内所植株株姚黄魏紫,争奇斗艳。转过插屏来到后院竹屋,原来那竹屋自外面看甚高,里面却不分层,穹顶远悬,想来是为方便高大之卉生长。
  
  正自仰头出神,只听红云道:“恩公这边请。”将二人带到东首一间上房,分明女儿家的闺阁。谢离见状,便欲转身,被红云拦住,只得硬着头皮进去。见那闺房之宧立着一张拔步竹床,锦帏慢垂,房内摆设物用诸多竹制,又闻到一股汤药味道。床帏两侧立着几只蝶儿,有的日间见过,有的却没见过。红云道:“恩公上坐。”将二人让在两把竹椅之上,又道:“请喝茶。”便垂手而立。
  
  就听床上一人恹恹道:“实因二位恩人之中,有一位男子,小女子方才治伤,现下多有不便,只能隔帘谢恩,万望恕罪。”听声音正是那阁主,只不过软玉温柔,不见了日间的泼辣劲。谢离道:“你没事便好,那我们走啦。”说着站起身来,拉着秋白要走。那阁主忽地“哎呦”,想是着急说话,牵动伤处,谢离便又加一句:“你好好将息气血。”那阁主道:“恩公留步。”谢离道:“不留啦,我们还有事。”那阁主道:“天色甚晚,这蝴蝶谷出入多有不便,恩公暂且留宿一晚。”
  
  谢离道:“你派人把我们送出谷去就成。”那阁主道:“此事明日再行勾当。”谢离道:“等不得明日啦。”又听她咳嗽两声,才接着道:“恩公稍安勿躁。此事全怪小女子平日对属下钤束不严,才铸此大错,如今她们正在这里,或杀或剐,悉听尊便。”红云几只蝶儿“噗通”跪倒,哭腔道:“请阁主恕罪。”
  
  谢离奇道:“犯甚么大错啦,只不过就是把我与姊姊抓到这里,看些花啊,草啊,蝶啊甚么的,不是挺好的么。”那阁主声音一颤:“恩公喜欢这蝴蝶谷么?”谢离道:“喜欢,可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再说若看多了,没准就腻了呢?”就听那阁主叹一气道:“蝴蝶谷可不止这些呢。”
  
  正当说话之际,秋白走到红云身旁,突然“啪”的一记耳光抽在她脸上。
  
  第五回百蝶闹春
  
  这巴掌宛若凭空炸了一只炮仗,吓得众人一愣。响声过后,房内一时阒无人声,谢离盯着秋白,略显惊讶之情,好似从未相识。
  
  红云捂着脸颊,泪光莹莹,歪跪在地,想要抽泣却又不敢,只肩头一耸一耸。过了好一阵,谢离才道:“姊姊,你……这是怎么啦?”帏中又传来喟然一叹。
  
  秋白来到谢离身前,盯着他足足有半晌,微微转头道:“敢问阁主,这蝴蝶谷是不是要改个名字?我看就改成‘恶狼谷’最好,就叫‘东郭先生’。”谢离笑道:“东郭先生?不好听,嗯?这阁主要恩将仇报?”说着拉起秋白叫道:“姊姊快逃,我给你挡着……”却见众众蝶儿不像要动手的样子,秋白也不动一步,又问道:“你怎么不走?”
  
  就听那阁主道:“何谈恩将仇报,只不过这……哦,着实不敬,还未请教二位恩人尊姓大名。”谢离道:“你待怎地?我们不敢用你回报,只要你不恩将仇报就成啦。”秋白道:“以后的日子不是长着呢么?何必这么着急问名字?”谢离咂嘴道:“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啊?她们并非在说笑啊,真要留下咱们啦?你……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真的成了东郭先生!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要你被那牟少龙……”冲到床前,要拉开帷幔,又觉不妥,连连恨脚。
  
  那阁主忽道:“恩人认识那恶人?”谢离气道:“我与他不共戴天!”秋白道:“离儿,与他说这个作甚?”谢离道:“对,说这个干么。”那阁主道:“既然恩人不想说,我也不强求。”谢离道:“你真不让我们走么?虽说你这地方不错,但是方才说过,我们还有事要办,若阁主有心,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说着向秋白连连使眼色。
  
  谁知秋白却无动于衷,冷冷道:“不知阁主怎样称呼。”那阁主没想到秋白突然问这个,但仍旧答道:“贱名弄蝶儿。”秋白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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