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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第四回 竹叶千千

十七、第四回 竹叶千千 (第2/2页)

谢离起身从后墙跃入,抄起一把斧子,冲入阵中一通横砍乱劈,叫喊:“你们是谁?要干甚么?”因屋内起火,“噼噼啪啪”不断,黑衣人未发觉有人跳入院中,待听到叫喊时,先前坐着的黑衣人已被砍倒。其他人见谢离犹如疯虎下山,目露凶光,势不可挡,初时纷纷避让。回过神后,便品字形围将上来,纷纷叫道:“老大让他砍倒了!小心!”“你把肖倾城藏哪里了?不说,连你也扔到火里烧死!”“前院儿的,快过来帮忙,这儿回来一个。”前院“呼啦啦”绕过来两个黑衣人,合力对付谢离。
  
  谢离道:“你把人放了,火灭了我便说。”有人道:“都他奶奶的这光景了,谁还敢去放人?还是你说罢,可免一死。”谢离斧头抡得便更急。
  
  黑衣人虽人多势众,但谢离怙恃一股猛劲,攻其不备,又是砍柴出身,斧子抡得娴熟,又弄翻一个。可是没过多会儿便露本来功夫,背上挨了几刀,腿腹上也挨了几脚,后仰在地,自两人空当处滑出圈外,斧头也跌出手去。谢离心急如焚,心想我死不足惜,可是那三人就给活活烧死了。翻身爬起之时,见西北角有一片新土,旁边躺着一把铁锹,闭着眼睛滚将过去,一把抄起铁锹,狂掀沙土。霎时间,一锹锹沙土顺着风势向黑衣人散去,黑衣人皆难睁眼,阵形大乱。
  
  黑衣人中有一微胖者,左右一扬手,黑衣人便分为两队,左右散开,欲教谢离左右难顾,好乘隙攻之。谢离低头见一角黄布露出,将铁锹向前奋力一掷,险些又砸倒两个。再伸手揪出包袱,双手自下方捏住,使个“天女散花”,那黄包袱打散开来,散出十步清风散。黑衣人只见一股红雾扑面而来,那头目大喝:“有毒。”跳的跳,闪的闪。红雾借着风力愈益得势,五人躲闪虽急,却有三人中招。
  
  但见那三人接连七窍流血,仰面而倒,连挣扎几下都没有就见了阎王,如此黑衣人只剩两个。这两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回身便逃。谢离拾起地下一把钢刀,向后一人背心砸去。“咚”地正中他后脑,那人向前跌去。前一人只顾逃窜,右脚后跟正踢中那人面门。直踢得他踉跄几欲跌倒,刚要直起身来,谢离已抢至身后,一脚踹将过去,那人扑在地上,又“喀喀”两下,给谢离踹断踝骨。
  
  门口磨盘甚重,谢离试探数下均为挪动,便后退数丈,紧跑几步,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那门本属木质,外面倚着重物,哪禁得住这一踹?“喀喇”向里倒去。谢离足点磨盘,稳住身形,随之落在地上,就觉身后一股劲风推背,正疑惑间,眼前一片红光卷来,忙仰面倒在磨盘之上。只见数股火舌汇成一条赤龙咆哮而过,顺着门口上方窜将出去。几在同时,南北东窗屈戌尽毁,轰出窗台。
  
  方要张口寻人,一股浓烟顺喉入肺,只觉脑门流汞乱窜,胸前又炙又呛,气管为何形状与长短一清二楚,又似有人将手穿过后颈攥住喉咙,眼睛不由得流出泪来,淌在脸上,便似滚水一般,又瞬间即飞,犹如刀煨,眼前烟熏火烤,再难见物。
  
  隐约听到前面传来“呜呜”的声音,分不出个数,被甚么物事绊住左脚,险欲跌倒。伸手一探却是一个人,应是谢四九,两边各横一人。扛起谢四九,一手拖一个,便向后门拱去。
  
  火势愈来愈猛,头上不断有火球及木头土块落下。突然右手一沉,手上一松,拖着的人急堕下去,急忙探手抓住,分量却重了不少,还只道自己已然伤力。再走几步,猛觉一轻,未及多想,又复前行,脚尖一酸,原来踢到硬物,心道应是那磨盘,怎地如此多难。便在此时,身后“轰”的一声,屋顶垮塌下来。
  
  心想一齐出去势无可能,放下两手,将谢四九扔出屋外,又提起右手之人掷出火海,再提起左手之人欲跳出门外,突然背心“嘭”地被重物砸到,却是一截燃着的木头,“哇”的一口鲜血浇在磨盘之上,起身一纵,跳出房去,手上之人也脱了手。那口鲜血在磨盘上兀自翻滚,跳跃不止。
  
  幸好是北风,后院无烟火之灾,紧揉双眼,却越揉越痛,好容易才看清东西。见三人均是反缚双手双脚,口中塞着破布,连忙掏出来,谢、秋连咳不止。叶千千却毫无声息,口中掏出的破布满是黑血,再细查看,后背有个海碗大小的破洞,边口还可见火星闪烁,急忙揞灭。可叶千千无论左摇还是右晃,仍旧紧闭双目,一声不出。
  
  谢离又是捶胸又是度气,过去半日,仍不见苏醒,知已无力回天,却不相信眼前所见,抱着叶千千一声声“娘”地叫唤。
  
  谢、秋逐渐清醒过来,见状已知八九。谢四九便如疯子一般,跪在叶千千身旁,“娘子,娘子”大叫,复又“千千、千千”不停,秋白也挪过来,垂泪不止。
  
  其间,方圆几里之内的人家,有见到起火的,不时的过来人探看,见谢家烧成这般,无从救火,院内禽畜惊乱,三人又似傻掉相似,说甚么只当没听见,地下又横竖躺着尸体,不知根源,恐惧不已,便返身逃回家去,兀自猜测。
  
  大火又烧一阵,整个房子终究不支,“轰隆隆”塌堆在地。三人虽充耳却不闻。秋白抽噎道:“离儿,先把我们解开。”谢离木然地放落叶千千在地,眼中无光,站起身来解开二人,又将叶千千解开。谢四九扑倒在叶千千身上。秋白双手得畅,胸脑之苦已祛,只觉手臂发酸,把着叶千千埋头痛哭。
  
  谢离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秋白抬头呜咽道:“你送走肖大哥后,来了一伙人破门而入,不由分说便将我们绑了,问肖倾城如今何处?我们说回许州了。又问你在哪里,娘说砍柴去了。那伙人恼羞成怒,将我们口中塞了破布,放火烧屋,我们蹭着向门口逃,挪到北门弄不开,又向南门挪……”虽是短短几句,秋白说说停停,啼哭不住,足有小半顿饭的工夫才讲完。
  
  谢离又问道:“道衔派来的?三合帮的?”秋白不语。谢离忽又想起甚么事来,奔到那伙黑衣人尸身旁,一阵乱翻,却一无所获。又发现被他砍伤的人中,有两个伤不致命,却已口吐白沫不活了,而那中十步清风散之人口角只是有血无沫。又去看那被他踹断双腿之人,亦是口吐白沫而亡,猜是口中藏有毒药,自尽而死。
  
  又回到叶千千身旁,端详她的面容,喃喃道:“娘,你别睡了,我饿,起来给我做饭……”秋白听此哀求,反求诸己,只觉心都要碎掉。
  
  谢四九缓缓站起身来,又低下头凝视叶千千半晌,亲了亲她额头。又复站起身来,走到废墟后门,说道:“离儿,那牛棚北墙正中地下埋着坛子,是你娘的。”又叹一气,悲道:“唉——,死亦何苦!”俯身照那磨盘撞去。
  
  谢离、秋白双双抢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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