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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多泪的岁月

第三十一章 多泪的岁月 (第2/2页)

肖书记是不是事先知道文件精神,昨晚才讲的那番话?他翻开领导批阅笺卡一看,没有,确实没有,这文件和往常其它文件一样,是先送给他这个管常务的副书记看后,有些文件需要签上意见才再去一个个场领导那儿会签。
  
  他倏地竟感到自己渺小了,那么小,那么小,竟像个蚂蚁那样小得可怜,甚至还不如李晋、马广地……刹那间,他仿佛觉得被包围在“官是靠吹上来的”、“老婆是王肃玩完剩下的”舆论和白眼包围之中了,比王肃刚垮台时心里还孤独、还难受……
  
  “砰!砰!砰!”
  
  张晓红随着敲门声强镇静一下,应了一声“请进”,发现进来的竟是李晋、丁悦纯和马广地。
  
  “哟……”张晓红有点慌张,又像有点紧张,像当了小偷正要被人抓住一样,慌忙把文件夹合上,“你们这么早,坐什么车?”
  
  李晋笑笑往里走:“我们不是护理潘小彪吗?”
  
  “噢噢噢,”张晓红站起来迎接,“快请坐,快。”
  
  “张书记,”马广地善于这种场合察言观色,“怎么,你感冒了?”
  
  张晓红连连摇头:“没,没有,有点儿不大舒服,没什么,快坐吧。”
  
  他给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热情,倒使他们奇怪。
  
  “这么样吧,我就开宗明义,”李晋大大方方地坐下,指指旁边的丁悦纯和马广地,“我们哥仨今天借护理潘小彪的机会来看看你,今天可没把你当成领导,因为尽管你当领导,我们是你的部下,退九年讲,咱们还是坐一列火车来的,睡过一铺大炕,还算是哥们儿吧。你要是不让我们失望的话,我们仨想请你到小饭馆坐一坐,叙叙旧。”
  
  张晓红正犹豫,门忽地开了,一阵风吹得办公桌上的报纸、简报扇了几扇。
  
  杨丽丽仍是那般花言巧语:“噢,李晋,你们几位贵客,哪阵风给刮来的?怎么不先到家里坐坐呀,或者先打个招呼,我也准备准备,你们几个可都是哥兄弟一样,晓红常念叨你们哩……”
  
  张晓红对杨丽丽身子的不干净,曾一度厌恶,那正是王肃还当权的时候,却恼不得,弃不得,加之杨丽丽一天到晚不厌其烦地花言巧语,体贴入微,里里外外全是一个人承担,后来又生了孩子,还是那样不辞辛苦,渐渐也就感化了张晓红,也就忍辱相容了。
  
  “哟,官太太,”李晋打俏地开玩笑说,“有你这几句话,就暖我们整个身心呀,受宠若惊啰,下次,下次……”李晋想起了马广地说她帮过忙的事,心里一喜,说不定还能用着她,有这么个娘们虚虚乎乎地在一起谈难办的事,会是个好台阶。
  
  “喂,我说晓红呀,”杨丽丽边往张晓红跟前凑,边显示出娇气加夫人当家的味道说,“李晋他们在这儿也不是外人,我一到班上,知青们像开锅似的呛呛个没完,说是什么知青办来了个文件,返城的事儿说了不少,你看到没有?”
  
  这时,张晓红已经镇定多了,心里纳闷:“看到了啊,他们从哪儿听说的?”
  
  “哎,听说是从你们这办公大楼传出去的!”杨丽丽很认真的样子,“有鼻子有眼的呢!”
  
  张晓红心里明白了,准是办公室几个文书传出去的,要是往常或别的文件传出去,或者说是耀武扬威的时候,他早火冒三丈,要追查责任了,这还追查谁呢?还火什么呢?而且事有事在,很快就成为公开执行的文件了,但,他还是保守着秘密:“不要听他们乱呛呛,文件多了,知青方面的小道消息也多了,你光用耳朵听,不许和他们瞎掺和!”
  
  “杨丽丽,你听那些干啥玩意呢!”马广地插话说,“他们走他们的,晓红当他的副书记,你好好当你的官太太!”
  
  杨丽丽点点头:“倒也是!我们家这样也就是了。”接着环视一下李晋等三人问:“听说你们都在办返城?”
  
  “是,”李晋应一声,看看手表,“晓红,眼瞧到吃中午饭时间了,到长途汽车站前的小馆坐一坐,我请客!”然后很真诚的样子,“杨丽丽,夫唱妇随嘛,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张晓红犹豫的样子:“我……不……”
  
  不等他说完,丁悦纯、马广地推着张晓红就往外走,杨丽丽刚要拉开回家的架式,被马广地用胳膊拦住:“太太,给个面子嘛!”
  
  “哎呀呀,”杨丽丽装作难为情,“到场部来,还要你们请客,这多不好意思,这不是颠倒了嘛……”其实,她是很愿意去的,越是随从张晓红参加个宴会什么的,才越能显示出尊严与华贵。
  
  他们一起走出了农场办公大楼。
  
  凉风嗖嗖地刮着,刮得天空格外高格外蓝,刮得云片格外薄格外轻。
  
  路上的行人格外多,仨仨俩俩,一帮一伙,从医院出来又进办公大楼,明白人一看便知,这几乎都是办理返城手续的。
  
  一股势不可挡的返城潮流正在这即将冰封的小兴安农场大地暗暗涌腾着。
  
  长途客运汽车站对面的小饭馆里烟雾缭绕,油烟调料味、吸烟人喷吐的旱烟、烟卷烟绞凝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小饭馆的空间,服务员的不时报菜声、碟碗撞碰声、划拳声交响成了一片,十分热闹。
  
  李晋打头,走向靠墙角的一张空桌。
  
  “晓红,太太,”马广地等都坐下,格外殷勤,“你俩点菜。”
  
  此时此刻,张晓红的心情很杂很乱,根本没有心思来这里细饮细酌,不过是随波逐流地来了,应酬道:“你们点吧,我随便。”
  
  杨丽丽拿过油渍渍的菜谱:“嗨,你们呀,还都谦虚上了,我来!”接着便喊:“服务员,点菜!”她一口报点了东北风味菜:渍菜粉、牛肉炖土豆、青椒肉段、木须肉,马广地一看不够丰盛,又点了四个东北山味:干炒乳鸽、野猪肉炒芹菜、狍子肉炒青椒、熏山兔。
  
  “来,”丁悦纯倒完酒,李晋先举起酒杯,“今个儿,晓红和丽丽能来,非常赏脸,看来,咱们还是哥们儿,咱们就举起来喝杯哥们儿酒吧!”
  
  五个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你们看,”丁悦纯先放下酒杯环视一下这小饭馆说,“这里边多数是知青。”他的话音刚落,左侧桌上的高谈阔论声音很大,几个人都已醉醺醺了。一桌子六个人就围着两个菜在喝酒。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操着上海口音说:“我看哪,这返城风就要刮起来喽,我们纺织中专的人明天就到农场来招工啦!”
  
  穿破黄棉袄的咂一口酒边放杯子边说:“我们班同学在内蒙插队的,全他妈招工回北京了,就剩我老哥儿一个啦。”
  
  一个长头发的说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我有个同学在星星农场,给我来信说,他们场管返城的那个副书记才操蛋呢,有手续也不签字,不是刁难,就是勒大脖子,让一伙哥们儿半夜把窗户给砸了,砖头往屋里横飞,把他老婆脑袋砸了个坑!”
  
  络腮胡子:“这么凶呀!”
  
  破黄棉袄:“唉呀,急眼了呗,这年头,啥事儿干不出来!”
  
  ……
  
  马广地特意伸身子、探脑袋,引导一桌子人听,觉得没啥大意思了,鬼头蛤蟆眼地拿起瓶子一一斟酒:“听那玩意儿干啥,也不是咱农场的事儿。”
  
  杨丽丽听得认真,还有点儿害怕,张晓红就是管返城的,她瞧瞧张晓红说:“晓红,咱可不干那傻事儿得罪那号人,上面有政策,符合条件就签字同意呗!留在这儿咱也多不了啥,走呢也带不走咱啥,他们走他们的,咱好好当咱们的副书记。”
  
  “你真是个开明的太太,”丁悦纯奉承说,“怪不得这两年人家都说张晓红变得通情达理了呢,敢情有你这么个贤内助当高参哩!”他怕张晓红、杨丽丽听出虚伪奉承来,脑子一转说,“比如说郑风华考场上传纸条子一事,晓红处理得妥当极了,谁都说,还是咱知青中提起来的官儿向着咱知青呀……晓红,凭这一条你就够哥们儿意思,来,我敬你夫妇俩一杯,我先干了!”说完一饮而尽。
  
  “谢谢!”杨丽丽听着很舒服,喝完示示空杯子说,“晓红有今天,还不是多亏你们捧场,能不为大伙儿办事嘛!”
  
  张晓红乍一听丁悦纯开口,觉得有吹捧的滋味,又听他举完了郑风华考场上的例子,心里熨平了许多,有一种和他们距离拉近了的感觉,不像刚坐下时那么烦乱了。
  
  李晋呢,好一阵子没有吱声,不过,他心里觉得舒服极了,杨丽丽的到来,旁边那一桌知青的议论和牢骚话,对于这回要找张晓红办事简直是太好的辅助品了,有意安排都不一定起这么好的作用,张晓红的脸部表情隐现着他的内心活动。
  
  “晓红,”李晋思量又思量,虽觉到时候了,还是先来个小铺垫,“潘小彪原打算是留在农场扎根的,这事故一出双目失明,恐怕就难留了。我们和他妈商量过了,想给潘小彪办返城,按公伤处理,在他回城生活不能维持之前,农场要负责工资、医疗费等。”
  
  “应该,”张晓红满口应承,“这事情影响很大,要先和肖书记打个招呼,我会开绿灯的。”
  
  “晓红老兄,你太爽快了!”马广地没等李晋开口,见是火候,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队里签署完意见的返城登记表说,“我们仨返城的手续,队里都签署意见了,送到劳资科,他们还得请示你……”马广地套近乎地说,“有我们这层关系,你就签了吧!”他回转头又对杨丽丽说:“丽丽,你说是不是?”
  
  张晓红拿过登记表,一张张翻着,脑海里浮现出了桌子上的文件,签就签了吧,他们早晚要走的,我不签别人也要签。
  
  李晋:“晓红,签了吧!”
  
  杨丽丽接过马广地的话,对张晓红说:“晓红,犹豫个啥,看符合政策就签了吧。”
  
  “哎呀,”丁悦纯叹口气说,“张队长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不符合政策的话,他能开这第一个绿灯!”
  
  “这……这……”张晓红支吾着,“这是签字的地方吗?”
  
  这时,李晋已把笔放在张晓红面前,马广地把张晓红面前的筷子和小碟、酒杯都挪到了一边。
  
  张晓红铺好登记表,一一签了字。
  
  “喝!”李晋举起杯,“晓红,够哥们儿意思,咱们共同干一杯!”
  
  马广地忽然站起来:“我干五杯!”
  
  一阵痛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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