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零点看书 > 知青三部曲.泪祭 > 第十一章 家俗债

第十一章 家俗债

第十一章 家俗债 (第2/2页)

“是是是。”马广地摸摸有点疼的耳朵说,“嘿,你就不会生活,发扬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嘛!”
  
  梁玉英打他一下子:“你真是个二流屁,肖书记那些话,什么‘出主意用干部’,‘发扬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都让你给糟践了。”
  
  “逗逗你,让你开开心,”马广地正经起来,“不说不笑不热闹嘛!”
  
  “别逗了,现在不是时候。”梁玉英拽一把马广地,俩人加快了脚步。
  
  梁玉英顺路领路直奔饲料房,马广地站住说:“你这人真笨,马丽娜在这里上班不假,那熊地方破门烂窗户的,还能在那儿厮混。我倒听有人背后议论后,好像小康和她在那儿办过事儿。”他说着,用手指指饲料房左侧。
  
  “兽医所里?”梁玉英连问带埋怨,“你听着怎么不和我说呢?”
  
  “我想和你说,我那口子不愿意呀!再说,我也没侦察,要是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梁玉英有心没心思地听着,注视着兽医所:“你家韩秋梅真尖。”她再一次感到,马广地真是个屁溜溜的好人,小家庭维护得特别好,两口子亲亲密密,像蜜糖一样。马广地念书不多,倒是滑滑稽稽,屁屁溜溜,并不惹人讨厌。找个媳妇,说是“盲流”,人漂亮、勤劳、善良,会持家。自己虽说老初中毕业,公公又是队长,小康不说一表人材,也端得上大桌,可就是没有人家马广地那家庭的幸福。她一阵酸楚,倒敬佩、羡慕起马广地来了。
  
  “你呀……找个好媳妇……”梁玉英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韩秋梅说的确是一般人情世故之中的常理。
  
  马广地接话:“她也找个好丈夫,好好上班,多听话呀。”他刚才仿佛听出了梁玉英话里的伤感,不想再贫嘴寻求幽默让她开心,跟着她朝兽医院走去。
  
  他们绕道走到房后,隔条道往里一看,有四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果然有张小康、马丽娜,再就是赵兽医,还有一个,是一个就业农工家的姑娘,二十八了还没嫁人,队里人风言风语说她和赵兽医有不正常关系,也在畜牧排工作。
  
  “你等着,我去给他们搅黄了!”梁玉英瞧着他们嘻嘻哈哈,边打扑克边笑得前仰后合,正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马丽娜冲着张小康说了句什么,张小康借抓牌机会,拧了马丽娜腮帮子一下。梁玉英的怒火忽地燃起来,“这帮不要脸的狗男女,都算些什么东西?我去给他们搅黄了,骂他们一顿!真他妈的不要脸……”
  
  “嘘——”马广地拽梁玉英一把,“你小点儿声,现在进去,人家打打扑克能说明啥,就你这一套话,‘不要脸’、‘狗男女’,弄不好反骂你一顿倒没话说。沉住气儿,你不是说我有经验嘛?他俩要是有那种事,故事在后头呢,别着急。”
  
  天黑地潮,还没经霜冻,刚立秋的蚊子哼哼成了一个团一个团的在脑袋四周飞来飞去,打这个落在脖子上的,脸上又疼着了,俩人站了不一会儿,脸上脖子上都咬出了小鼓包。
  
  马广地突然拽一下梁玉英,小声地说:“喂,有情况。”
  
  梁玉英睁大眼睛,赵兽医不知说了句什么,一甩牌起身后,马丽娜和那个就业农工家的姑娘都跟着出了门,三人嘻嘻哈哈地踏上了去队场区的路。
  
  “这不——”梁玉英埋怨说,“连他们在一起鬼混的机会也错过了。我去教训教训我们家那个家伙。”
  
  马广地:“怎么教训法?”
  
  梁玉英恨得直咬牙:“我就砸碎这后窗户,砖头瓦块一起来,砸他个头破血流!”
  
  “那是你家的事情了,我就不参与了。”
  
  “我自己去,你回去吧。”梁玉英说着迈开了大步。
  
  “喂——”马广地急转过身,一把拽住哈腰捡砖头的梁玉英,“使不得,使不得,那玩意儿,你不成鲁智深了嘛!反正他没心思和你过,你也不想和他过。你是个小媳妇蛋儿,那家伙身强力壮把你打坏了怎么办?有理上哪儿说去?没理呀。”
  
  梁玉英火气正旺:“凭什么有家不回。”
  
  “你怎么问胡话呢?不愿和你过了呗!”
  
  马广地拉着梁玉英往回走:“你放心,他俩要是有事儿,有你马老弟在,就不愁抓不住双,就不愁给你出气,走吧。”
  
  梁玉英不由自主地被马广地拽着上了路。
  
  天昏昏暗,山蒙蒙黑。
  
  人走到哪里,成群的蚊子就跟着到哪里,在头顶哼哼着打转转,仿佛知道一场秋霜过后就要被彻底埋葬似的,不管是人还是牲畜,只要叮上,就要狠狠地饱吸一顿,闹个死也够本。
  
  梁玉英气得不吱声,跟在马广地身侧走着,忽见前面影影绰绰走来一个人影儿。马广地眼尖心细,捅捅梁玉英,随即拽着她猫进了路旁的蒿棵子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响到跟前路边了。马广地暗示一下梁玉英别咳嗽,别动弹,静静听着,从那落地的分量、急匆匆的频率可以断定是个女的,肯定是女的。
  
  马广地拨开蒿棵,透过蒿隙中那蒙蒙夜色细细一瞧:是那个小码子马丽娜!
  
  梁玉英屏住呼吸,学着马广地瞪圆了眼珠子细细一瞧:是那个小码子马丽娜!
  
  俩人几乎同时在心里骂:这个**养的,知青中的败类!原来是和赵兽医那俩人玩轮子呢。其实,赵兽医也在和她玩轮子,领着那个女人不知到哪儿厮混去了。
  
  马广地瞧着马丽娜的影子越来越远,等到几乎看不清的时候,拉一把梁玉英,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闪到兽医所对面山墙跟盯着。只见马丽娜到了门口,像做贼一样东瞧瞧,西望望,觉得没发现什么,站在门口鼓捣起来,隐隐听到钥匙插进门锁声,门开了,马丽娜一闪身进去又轻轻关上了门。
  
  “嗬,这家伙有钥匙,说不上在这里鬼混多久了呢!赵兽医这家伙还给创造了条件!”梁玉英越想越生气,问马广地,“进去抓吧?”
  
  “不行不行,”马广地轻声说,“这种他妈的**们提裤子就不认账,要整就整准的,别打不着狐狸惹一身臊。证据确凿了,等到咱返城那一天让别人看看,梁玉英不是瞎说,不是咱要返城甩他张小康,而是张小康不是人揍。”马广地不容梁玉英再问,吩咐说:“你等着啊,千万别动,要是冲了就不好弄了!”说完,呼呼呼跑回去取来一架照相机。
  
  梁玉英悄声问:“搞这么复杂?”
  
  “他们有权有势,咱就是有理,嘴大也没有权大。”马广地回答几句惋惜地说:“把我急死了,找了半天,没弄到胶卷,我怕他俩溜了,就拿个空相机来了。”
  
  “那不是白搭吗?”
  
  “闪光灯好使呀,反正张小康是他妈的老屯,只要闪光灯一闪,他不会想到照不上,就拿着曝光吓唬他,没事儿,肯定能唬一阵子,到时候怎么弄,你找我。”接着又嘱咐了一气儿,把照相机交给了梁玉英。
  
  梁玉英点点头,心里觉得,马广地这小子这几年简直成了这方面的能手,幽默、滑稽而风趣,那神态、那动作、那语言让你感到不是在和你谋划什么事儿,而是像在演一出滑稽小品。
  
  “差不多了,快快行动,一定要干净利索,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手软心软。”马广地说着拽着梁玉英的衣襟,悄悄来到后窗底下,摸索到几块大砖头,忽地站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叮啷咣当对准窗户玻璃就是一通乱砸,随着哗啦啦、当啷啷的玻璃破碎声,他伸手拉开插栓打开窗扇,哈腰抱住梁玉英往窗台上一□,她一纵身上了窗台,刹那间“嘣噔”一声跳下去先拽亮了电灯,拉开架式就要拍照,只见两个家伙已在值班床上慌作一团,用被蒙着头,不肯露出脸来。
  
  梁玉英火冒三丈,两步跨上去拽住被头猛地一□,两人**裸的十分狼狈,不约而同地分开紧靠墙坐着:马丽娜赤条条地低着头,捂胸夹腿;张小康蹲坐着直颤抖……
  
  马广地虽然谋划或亲自参与过抓王大愣这类事情,都是大动干戈,战果不佳,不是打草惊蛇溜之乎也,就是明明看着夺窗而逃毫无证据,那么精心还没有这么双双对对、赤**裸地被擒在被窝里。梁玉英冲进去拉开灯以后,他偷偷地把脑袋贴着窗户墙愣上,一眼就扫瞄住了两个蜷曲在床上的白条儿,突然想起韩秋梅的叮告,立刻用五指遮眼,又忍不住好奇,渐渐分开手指瞧着瞧着。
  
  “噢——原来是你呀!”张小康一斜眼看见了梁玉英。
  
  梁玉英借张小康说话抬头、马丽娜也斜眼露出脸的机会,咔嚓——咔嚓——咔嚓——边摁三下摄像开关,闪光灯也随即耀眼地连闪三下。
  
  张小康麻利地蹬上裤子,裸着膀子和脚,顺手从身旁的药柜里抓出一个药瓶,就朝梁玉英手里的照相机砸去,破口大骂:“你这个死皮赖脸的臭娘们,你说,你想干什么吧?”
  
  梁玉英手疾眼快,“咔嚓”、“咔嚓”两声,将他俩穿裤子的动作又拍下两个镜头后,瞬间躲过飞来的药瓶,把照相机藏到了身后。忽然,窗外传来了嘶哑着嗓子的大声呼喊:“抓贼呀——兽医所出贼啦——抓——贼——呀——”
  
  马丽娜见张小康又骂又砸,来了胆量,穿完裤子又要穿上衣,听到突如其来的喊声,“扑噔”一声,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床上,身子靠着墙,瘫成烂泥一样。
  
  张小康见势不好,说不清外边有多少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害怕而又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双臂交叉抱着两个肩膀头,身子一斜说:“过不到一块去就离婚嘛,何必整这一套!”
  
  “你想离和这小码子结婚呀?我还不离呢!”梁玉英一晃手里的照相机,“我要把这照片多洗一些,像传单似的到处撒,让全队、全小兴安农场的人都看看张队长的儿子是什么货色,看看马丽娜这小码子是多么不要脸……”
  
  这一招儿果然很灵,张小康知道外边有人,急忙转换口气软了下来:“既然不想离婚,我错了我改,原谅我这一回,家丑不可外扬,把照相机里的胶卷给我撕了它,咱回家好好过日子。”
  
  “呜——呜——呜——”马丽娜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张小康,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对着灯指着天发誓,要和她离婚,你——”说着要去挠张小康。
  
  “住——口——”张小康暴躁地一跺脚,“你妈个蛋的,你死爹了是死娘了?嚎什么嚎?我他妈的也没白玩了你,给你从大田排安排到这畜牧排轻工作,还不挺够意思呀!”
  
  马丽娜经张小康这一嚷一骂,想起他曾经说过的契约,收住嗓门,抽搭起来。
  
  “玉英啊,好媳妇,原谅我这一回吧。”张小康说着说着,“啪啪”打了自己左右两个耳光,“真混,我真混呀,不好好和媳妇过日子,怎么扯起这个来了呢。”心想,无论如何,先把她拍的照片糊弄到手再说。
  
  “哇哇——哇——哇——”马丽娜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梁玉英心里暗骂,看来,这两个家伙说不上混多长时间了呢,这码子都怀孕了。她灵机一动,心里一下子凝聚起了多少天来的愤懑和积怨,吸口粗气随即呼出来指着张小康问:“姓张的,你是耍嘴皮子还是说心里话?真改还是假改?”她是一心想要惩罚惩罚马丽娜。
  
  “真改,真改!”张小康一迭声地回答,“你要是不往外张扬今晚上这事儿,把胶卷给我毁了,叫我干啥我干啥!”
  
  “说得好听,”梁玉英带有戏谑地问,“让你吃屎你也吃呀?”
  
  “你——”张小康哭笑不得,“你也不能让我吃那玩意儿呀!”
  
  “好吧,”梁玉英讲开了价钱,“明天,不,今晚,拉着我,”说着指指马丽娜:“还有马丽娜,到场部医院去一趟。”
  
  张小康不解地问:“干什么?”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马丽娜瞪大了眼睛,心怦怦怦跳得加快起来,猜不透梁玉英要干什么。
  
  “你看你,我说玉英呀,让我去跟着办事,得说个明白呀。”
  
  “那好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呀!不管咋的,你是我丈夫,过了好几年了,你要听我的,我就原谅你……”
  
  张小康鸡啄米似的直点头:“好说,好说……”
  
  梁玉英脑子一转,想起马广地说的一些话,计上心来,缓和了口气:“你们全家,特别是你爹你妈不就是喜欢小子嘛,我又不能生了。我陪着去场部医院检检诊,要是马丽娜怀的是小子,就让她生下来,不管怎么的,也是你张家的后,我就好好照顾着,但你必须和马丽娜断绝来往;要是怀个丫头呢,可就不客气了……”接着问马丽娜:“怀多久了。”
  
  马丽娜把脸一扭,闪出一点傲气,漫不经心地回答:“三个多月。”接着问梁玉英,“外边是谁?”
  
  梁玉英回答:“你不用问,也不是一两个,老鼻子了,我没话他们不进来。”
  
  “玉英啊——”张小康有点喜形于色,“是小子,没错!”
  
  梁玉英怒在心里,缓和在嘴上:“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领她到县医院检诊过,”张小康朝马丽娜努努嘴又转向梁玉英,“我妈还给算过卦呢。”
  
  “你妈知道这事儿?”
  
  “嗯哪。”
  
  “噢,”梁玉英心想,他妈也真是混账透顶了。和这家伙生活这几年,没和他动过心眼儿,没想到他冒傻气冒得这么不拐弯,到底是屯老二。真后悔自己年轻没社会经验,天真过分,怎么能跟这么个家伙。接过他的话茬儿说,“检过诊,又算过卦,看来不会错。不过,我得亲自去看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再说,要是个小子还行,要是个姑娘,我这口气可咽不下去。”
  
  “我不去!”马丽娜像是觉察出了什么。
  
  “嗯——”张小康朝马丽娜略挤挤眼说,“听我的。”梁玉英统统看在了眼里。
  
  张小康突然有点为难:“这么晚了,到场部医院找谁?人家妇产科医生都下班了。”
  
  “肯定会有值班的。”梁玉英说,“为了把握起见,让你爸爸给院长写个条儿,再不就让你爸爸求求张晓红,有权能支得鬼推磨,还管什么早晚的嘛!”
  
  “是是是。”张小康无奈,直点头。
  
  梁玉英声严厉色地说:“还有一条,就是以后你俩不准再在一起鬼混。我说的条件你们答应了,到场医院检查完了,我就把胶卷扯掉。”
  
  “好。”张小康干脆地说,“行,我现在就去开车。”
  
  梁玉英命令似的对马丽娜说:“你穿好衣服在这里等着。”
  
  张小康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往外就走,梁玉英又嘱咐:“你快点呀,要是搞鬼,不按刚才说的办,更有你难堪的!”
  
  “是是是。”张小康应声而去。
  
  张小康怕梁玉英把事越闹越大,真的让他爸爸写了条子,驾着解放牌大卡车来到兽医所门口。梁玉英催着马丽娜上车以后,车子开到场区,梁玉英让张小康停车,找到薛文芹,嘱咐了一些让她帮忙、保密的话,车子飞似的朝场部驶去。
  
  马广地一直瞧着张小康跑走又开回车,躲在兽医所后窗底下听得明明白白,车子开走后,悄悄地回家了。
  
  “停车!”大卡车刚驶进场部,梁玉英突然命令似的说,“左拐,到场部医院!”
  
  张小康换成一档,朝梁玉英斜斜脸,恳求的口气说:“直行,去县医院吧,今晚上车子就归咱们用了,县医院水平高,夜间肯定有值班的妇产科大夫。”
  
  “不行,左拐弯!”梁玉英态度很坚决,“你去县医院检查过一次,要是还碰上那个检诊的大夫,她脑子里有印象,还是那么说,换个地方,都说是男孩,那准确和可靠性就高了。”
  
  “哎呀——你这个人哪。”张小康不启动车,继续恳求,换了理由,这才是他的真实心理状况,“场部医院认识人多……”
  
  “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个想法!我以为你爸爸当队长,不在乎啥呢,你妈妈不都找人算卦了吗?闹了半天还怕人议论呀。”梁玉英酸溜溜地又挖苦又哄,“没事儿,场部医院妇产科我有名同学,嘱咐她给咱保密,没问题。左拐!”
  
  薛文芹插话:“没问题,一定请她们给保密。”梁玉英去找薛文芹时,简言短语早和她交代明白了。薛文芹听了很气愤,一口答应,一定帮她这个忙。
  
  马丽娜像个木偶似的紧靠着椅背坐着,一声不吱,心里暗想:真倒霉,怀孕的事也让梁玉英碰上了,这一关闯过后,就要逼着张小康抓紧与梁玉英离婚,或者是生完孩子以此做代价,让张小康他爸爸全包下来帮着办返城,要不,就和他们闹个没完。
  
  张小康无可奈何地一踩油门挂上档往左一打舵,大卡车也似不情愿一样,缓缓地朝场部医院驶去,又拐了一个小弯,很快驶到了医院门口。
  
  “下车!”梁玉英像押带犯人一样,一面催张小康和马丽娜下车,顺手摘下车钥匙揣进了自己兜里,领路到了妇产科值班室,发现要找的人不在,嘱咐薛文芹在这里陪候,到独身宿舍找来了一位苗条俊秀的年轻女大夫,一露面便使张小康和马丽娜吃了一惊。这女大夫原是三队的赤脚医生郝小玉——梁玉英的同班同学、非常要好的朋友。因能吃苦耐劳,医德又好,总场派出一批赤脚医生去省医院培训学习,回来后被留在场医院当了妇产科大夫。
  
  “哦,请进吧——”郝小玉热情地将马丽娜引进诊室后,阻止张小康说,“刚才,梁玉英已向我说了来意,放心吧,我会帮忙的。”把梁玉英、薛文芹也让进了屋,“咣”地一声锁上了门。
  
  梁玉英顺手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笔和纸对马丽娜说:“马丽娜,你听着,就按我说的写:我与张小康非婚同居怀孕,自愿流产女孩,落款写上你的名字——马丽娜。”
  
  “咱们讲好的,要是男孩就不流。”马丽娜不肯写。
  
  梁玉英咄咄逼人地说:“对,你就这么写吧,是男孩就不流了。”
  
  薛文芹早已气愤不已:“快,我们说话算数!”
  
  郝小玉让马丽娜躺在检诊床上,让她解开怀,用听诊器听了又听,果断地说:“你怀的是个小女孩子。”
  
  “不是,不是呀……”马丽娜半侧起身子来争辩,“县医院诊断得细,化验、听诊……不是你们这么简单法!”
  
  郝小玉果断的口气变得武断了:“我说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没错。”
  
  梁玉英狠狠地抢白道:“县医院手续多,那是啰嗦。郝大夫是在省医院培训的,县医院算个屁,你就听喝得了。”
  
  郝小玉从药具柜里取出注射器,用夹捏子夹一个针头插好,敲掉两管药剂玻璃瓶的顶端,抽了满满一针管。
  
  “你们要干什么?”马丽娜质问着郝小玉,以为要给她扎坠胎针,脸变得煞白,大声冲门外喊:“小康——小康——”
  
  “你要干什么,老实点!”梁玉英一伸手,薛文芹也帮着忙乎起来,使劲摁住了手脚,用训斥的口气说,“光听诊器不准,郝大夫要给你打一针看看反应,到底是姑娘还是小子。”
  
  马丽娜半信半疑,又扒床又蹬腿。
  
  郝小玉抚摸着马丽娜的腹部,找准穴位猛一扎针,很快把一管药水推了进去。
  
  “砰!砰!砰!”张小康听到喊声在外边敲门。
  
  梁玉英气哼哼地问:“干什么?”
  
  “怎么样了?”张小康问。
  
  郝小玉没好气地回答:“没完呢,等着吧。”
  
  梁玉英和薛文芹站在门口,那样子,只要马丽娜想开门跑或大闹,就立即动手打她个落花流水。
  
  梁玉英问郝小玉:“怎么样?”
  
  郝小玉回答:“流产没问题,药很灵。”
  
  马丽娜这才知道上了当,刚要哭闹,被薛文芹狠狠堵住了嘴,并教训她说:“你要是不老实,今晚就灭了你,反正你写了条,就说你流产死掉的,也没人证明!”
  
  “不不不……”马丽娜脸色煞白,求饶说,“我不闹,不闹。”
  
  她躺着躺着,腹部由隐隐作痛越来越厉害起来,大粒大粒的汗珠从额角沁出来,通过脸颊滚滑着,渐渐成了一道道泪痕,她使劲扒着床沿,不敢大声,发着闷声地哭起来:“哎呀,我的——妈——呀——疼死——我——啦……”哭着哭着,脑袋撞起墙来,“嘭噔”、“嘭噔”……一声又一声。
  
  郝小玉在一旁说:“嗬,你还知道喊疼呀!你插足别人的家庭,破坏别人的幸福,给别人带来的痛苦比你这疼痛说不上要厉害多少倍。你是个未婚青年,没有结婚证明,不该生孩子……起来,跟我到引流室去!”
  
  “我不去!我不去!”马丽娜哭出了声,双手使劲把着床沿。
  
  “砰砰砰!”外边又传来张小康的敲门声。
  
  梁玉英问:“小玉,没问题吧?”
  
  “没问题,”郝小玉回答,“我做过不少这样的人工流产。”
  
  梁玉英拽一把薛文芹对郝小玉说:“我们走啦。”
  
  郝小玉:“好,再见!”
  
  梁玉英一拽开门,张小康呼地冲了进来:“你们要干什么?”
  
  梁玉英顺手把汽车钥匙扔给他,扯着薛文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大主宰 逍遥双修 都市古仙医 退下,让朕来 鬼门医尊 寒门崛起 恶魔法则 登堂入室 极品家丁 夜的命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