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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生,一梦死(3)

一梦生,一梦死(3) (第1/2页)

一梦生,一梦死(3)
  
  宫长诀一瞬间只以为他在问前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昨日之事。
  
  宫长诀缓缓道,
  
  “之前,你说你们要以宫家败落寒心为筹码,逼元帝不得不让步,我只是想给你们的计划加一份筹码。我若生死不明,待元帝无力抵抗西青之时,我的消失,便是他另一重压。”
  
  楚冉蘅道,
  
  “这份筹码太冒险了,往后…”
  
  他却突然止住话头,片刻之后,楚冉蘅方道,
  
  “往后还是不要这般冒险了。”
  
  他语气平淡却沉重。
  
  宫长诀微微转眸,抱着兔子转身,不再看他,
  
  “只有付出得越多,往后才能得到越多。”
  
  宫长诀抬步欲走,却忽然停住脚步,
  
  她背对着楚冉蘅,似有些踟蹰,一字一句缓缓道,
  
  “鬼头二字,于你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前世里,他与她隔墙谈笑言欢,始终顶着一个鬼头的代称。
  
  楚冉蘅淡淡道,
  
  “我的名字出自青玉案,飞云冉冉蘅皋暮,词人贺铸相貌丑陋,被称鬼头。”
  
  兔子在宫长诀怀中挪动了几下,宫长诀抱住兔子,神色凝重。
  
  原来他在前世,早已告诉她他是谁,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楚冉蘅没有问她为何而提这二字,宫长诀亦未多说。
  
  阁下水流潺潺,她行于回廊间,心情却愈发沉重。
  
  回到夜苑,夜莺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都极凌厉。
  
  宫长诀站在院子外面,看着夜莺练剑,不忍惊扰。
  
  而夜莺却顷刻收剑,回身看向她。
  
  宫长诀道,
  
  “本不欲打扰你,却没想到到底还是打扰了。”
  
  夜莺道,
  
  “宫小姐已能在暗阁中自由行走了?”
  
  宫长诀道,
  
  “未曾,仍有许多迷阵不得逃脱。”
  
  夜莺道,
  
  “我带宫小姐走一遍吧。”
  
  长安城中。
  
  当日亲眼见宫长诀被推落山崖的世家子弟们回到长安后,心神不宁,回回想到宫长诀落崖那一瞬间,竟只觉得怒火中烧,但窦皇后却下令封口,可强烈的责任感与良知却灼烧着他们。
  
  宫长诀落崖当日,众人寻遍山崖之下,未曾见人,甚至连尸体也没有。
  
  甚至连官兵也入山去寻,却一无所获。
  
  长安众人皆知,楚世子与长诀小姐落崖,尸骨无存。
  
  但却始终不知原因。
  
  皇宫中,
  
  瓮喻满头乱发,躲在角落里,众人皆不敢上前。
  
  瓮喻缩成一团,语无伦次
  
  “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
  
  素琴上前,
  
  “公主。”
  
  瓮喻猛地将素琴推开,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若素将素琴扶起,低声道,
  
  “公主如今受了惊吓,还是不要上前为好。”
  
  素琴看着瓮喻,眸中有些害怕。
  
  若素道,
  
  “不若我去请皇后娘娘过来,也可安抚公主一二。”
  
  素琴点头,忙道,
  
  “你快去。”
  
  若素抬步走出长亭宫。
  
  宫道上,有轿撵来,远远地便见仪仗,若素忙跪在宫道旁,俯身行礼。
  
  张嬷嬷道,
  
  “太后娘娘,您当去寻皇后娘娘才是,去那长亭宫有何用。”
  
  燕后面色冷肃,
  
  “这孽障如今做得出这般当众杀人的事情来,将来未必就不会如她父亲一般。”
  
  燕后扶额,一双眸混浊,
  
  “只可惜那孩子,如今仍生死未卜,叫哀家怎能放得下这颗心来。”
  
  “第一次见她,看见她手上和绾青一般的霜花胎记,哀家便觉得,这孩子,是上天弥补给哀家的,如今,却没想到被皇后养得不成器的孽障葬送了性命。”
  
  燕后眸中湿润,拿着绣帕掩着眸。
  
  “哀家从前失了绾青,如今再失了长诀,命里难道真就留不住一个女儿吗。”
  
  仪仗从若素面前过去,她垂着头,样态恭敬,夏风吹拂,微微撩起她手臂上的轻纱,夏风贴着她鲜红的霜花胎记吹拂而过。
  
  若素抬眸看向仪仗,轿撵上那个身着华衣背影孤寂瘦小。
  
  若素缓缓握紧了手。
  
  因太医禀告,瓮喻略有些神志不清,窦皇后已就到了长亭宫。
  
  但瓮喻却缩在一角,口中喃喃地将“不是我”三个字断断续续说个不停。
  
  窦皇后俯下身来,看着瓮喻,一点点接近瓮喻,眸子微红,道,
  
  “喻儿,母后来看你了。”
  
  瓮喻却猛然往旁边一移,
  
  “不是我推的!”
  
  窦皇后蹲下来,一身华服曳地,
  
  “喻儿,我是母后啊。”
  
  瓮喻却瑟瑟发抖,
  
  “不是我,不是我!”
  
  窦皇后上前抱住瓮喻,瓮喻却像是受了刺激,对窦皇后拳打脚踢,而窦皇后眸中闪着泪花,却是强受着不放手。
  
  “喻儿,喻儿,他们都不敢说你什么的!”
  
  窦皇后抱紧瓮喻,
  
  “喻儿,母后已经下令当场亲眼所见的所有人封口了。”
  
  窦皇后抚着瓮喻的后背,
  
  “喻儿,没事的,不可能有别人知道,没有人敢说出去的。”
  
  瓮喻渐渐平息下来,却仍旧喃喃道,
  
  “真的不是我推的,不是我!”
  
  窦皇后道,
  
  “母后信你,母后信你。”
  
  宫长诀掉下山崖,楚冉蘅一跃落山崖的画面不停地在瓮喻面前转动,而面前的窗子上,帘帐被风吹动,起起落落,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一个人披头散发,满身是血地站在窗子后面,
  
  她捂住脑袋,大叫一声,
  
  “啊———”
  
  瓮喻拼命地往角落缩,用手指着窗子那头,
  
  “有鬼!有鬼!”
  
  “宫长诀,宫长诀回来了——”
  
  窦皇后顺着瓮喻的手往窗子的方向看,帘帐疏疏落落,其后空无一物。
  
  窦皇后忙道,
  
  “喻儿,没有鬼,没有,是你看错了。”
  
  而窦皇后回头的瞬间,一个穿着血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又出现在窗子之后。
  
  瓮喻惊声尖叫,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窦皇后忙上前捂住瓮喻的嘴,把她抱紧,
  
  “喻儿,没有鬼,没有鬼,母后在这里,母后在这里,不会有东西敢伤害你的。”
  
  而燕后踏进长亭宫的那一刻,瓮喻又一声尖叫,
  
  “有鬼!鬼!”
  
  燕后面色铁青,周围的宫婢见状跪倒一片。
  
  “太后娘娘息怒,公主受了惊,并非有意惊驾。”
  
  燕后一言不发地往内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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