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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回 狐狸尾巴

第四百八十七回 狐狸尾巴 (第1/2页)

“师尊,这,伤的有些重了。”君葳蕤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愁肠满腹的叹了口气,这伤太重,重的出乎意料之外,她胆战心惊的望着,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黄芩微微皱眉,小姑娘家家的,遇着点事儿就容易慌,他缓过一口气,忍痛平静道:“无妨,接罢,为师受得了。”
  
  君葳蕤深深吸了口气,拿过一块布塞到黄芩口中咬着,想了想,她又挑起一簇长发,塞到自己口中咬着,才摩挲着开始接骨。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伤处,凝神静气,眸光转也不转,鼻尖儿渗出细细密密的汗,阳光穿透树影筛在上头,肌肤呈现出半透的莹白之姿。
  
  黄芩痛的冷颤不止,死死咬着布不发一声,而君葳蕤眉心紧蹙,手上又稳又利落,少了平日里的柔弱,多了几许坚毅执着,倒是格外拨动人心。
  
  江蓠不自在的轻轻咳了一声,转眸望向远处,脉脉翠竹在风中婆娑,哗啦啦作响,竹影状若波涛。
  
  黄芩伤的这样重,路肯定是走不了了,背着也难长久,看来还是得做一副担架抬着走。
  
  江蓠算了算路程,此地离天一宗的暂歇之地并不算远,若全力赶路,一日便到,但抬着黄芩,速度快不了,两日内能到便是万幸了。
  
  他飞快的钻进竹林中,林中传来刀斧劈砍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刹那间竹叶散乱,碎石纷飞,一根一根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粗壮竹竿倒在了地上。
  
  收拾完了伤口,看着已陷入半昏迷的黄芩,君葳蕤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抹满脑门子的冷汗,回首一看,不见了江蓠的踪影。
  
  她心下一沉,以为江蓠抛下他们了,百感交集的心绪浮了上来,她眼窝又酸又涩,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就砸了下来,砸到鹅黄色的缎子鞋面儿上。
  
  江蓠背着一捆竹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他愣了个神儿,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好像他没说错甚么,也没做错甚么。
  
  既然与他无关,他也就没有多问,抿了抿唇,把竹竿哗啦啦的撂在地上,找了一件儿半旧长衫撕成长布条,麻利的绑了一副担架。
  
  君葳蕤已回过神来,原来江蓠并没有抛下他们,而是砍了竹竿绑担架,他还真是个贴心人,并不是面上的那般纨绔。
  
  她的泪倏然收了个干净,露出欢喜的笑影儿,看了看那担架:“江少主这担架绑的真不错。”
  
  江蓠没有接话,却转头走到黄芩身旁,拉过那只完好的左手,黄芩整个人便软塌塌的趴在了他身上,他没甚么情绪波澜的淡淡道:“过来搭把手。”
  
  君葳蕤“嗳”了一声,回了神儿,忙帮着江蓠将半睡半醒的黄芩放到担架上。
  
  瞧着君葳蕤手足无措,江蓠叹了口气:“趁着天还早,赶紧走罢,这个地方太诡异了,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君葳蕤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看着那担架,发起愁来。
  
  江蓠也愁,一副担架两个人扛,可那个人生的弱不禁风,即便扛得动,也坚持不了太久。
  
  可是眼下也没旁的法子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着江蓠的招呼声,君葳蕤与他一同扛起担架,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只走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君葳蕤便膝盖发软,两腿打飘,像是走在了棉花上,一走一晃荡。
  
  肩上被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血渗透衣衫,细嫩的皮肉经不住这样的磋磨,疼的她连连抽着冷气。
  
  可江蓠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始终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根本没有回头看过一眼狼狈的她。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停下来歇一歇,可看着他的背影,她凭空生出不愿被他看低了的念头,便咬牙撑了下来,撑到现在。
  
  她已经走到麻木,浑身上下只有痛和累,连嘴都不想张了。
  
  江蓠察觉到身后那人沉重的呼吸和凌乱的步伐,也察觉到自己走的太快了些,忽略了那只是个修为低微的柔弱姑娘。
  
  他回头看了君葳蕤一眼,见她脸色苍白,汗水浸透鬓边,连发髻都散了下来,不禁一愣,原本催促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改口道:“在这里休息片刻再走罢。”
  
  放下担架,君葳蕤瘫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揉着肩头道:“江少主,我不行了,今晚就在这歇了罢,别再赶路了。”
  
  这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还亮着呢,江蓠环顾四围,此地背靠山壁,唯一的一条路尽头是成片的石林。
  
  日光落在灰白色的嶙峋怪石上,地上筛满了奇形怪状的影儿。
  
  一层淡薄的猩红雾气掠地而起,在石林间飘飘荡荡,仔细轻嗅,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其间。
  
  这是个诡异的地方,不宜久留。
  
  江蓠仰首望天,天际边腾起浅浅的暮色,这魔灵域中天黑得早,又不能在深夜里赶路,若不趁着这个时间穿过石林,便只能在此地留宿了。
  
  他想继续往前走,又怕把君葳蕤累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斟酌了片刻,他点头道:“也好。”
  
  君葳蕤彻底松了口气,清理干净地面的灰尘和树叶,铺了一块花布坐下。
  
  血浸透了衣衫,她揉着肩头,疼,太疼了,她忍不住皱着眉头,哼出了声。
  
  江蓠看了看君葳蕤,没说甚么,只环顾四围一圈儿,转身就走。
  
  走了一路,累的手脚发软,磨破了肩出了血,又经了生死一线,君葳蕤没等来江蓠半句安慰的话,她顿时委屈的直想哭,眼圈一红,鼻头微酸,泪便从眸底滚了出来,一粒粒晶莹剔透滑过脸颊,落在裙衫上。
  
  她委屈极了,一颗心像是浸在冰水里,又冷又疼,越哭越起劲,任凭眼泪把杏黄裙衫洇出一朵朵暗黄色的花。
  
  江蓠扛着一捆柴,柴上挂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肥硕野鸡,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是君葳蕤哭的泪水涟涟的模样。
  
  他彻底愣住了,认认真真的反省了一番,自觉并未有言语失当,既然不是他的错,那他也不打算哄,便挑了挑眉,不言不语的笼了火堆,开始料理那只五彩斑斓的野鸡。
  
  抹脖子放血,烧水拔毛,这些都是做熟了的,君葳蕤终于将委屈哭了个够,看着江蓠做这些,她惊诧低语:“江少主,你竟然还会做这些。”
  
  江蓠挑眉,可不是么,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做这些,他会的这些,皆是因为她,想到那个亦正亦邪的姑娘,他不自觉的挑唇一笑。
  
  这一笑若轻漪,波光潋滟的掠过君葳蕤的心间,她眼中闪过惊艳的光,抿了唇,垂眸去看拆好了的鸡肉,穿在清洗干净的树枝上。
  
  “会烤这个么。”江蓠穿好鸡肉,将拆下来的鸡骨放在粗陶罐中,添满了水,搁在火堆旁,用小火慢慢炖着。
  
  君葳蕤出身富贵人家,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出入都有十个八个的丫鬟婆子伺候着,即便是在花林山上,跟随黄芩学医之时,她也是带了丫鬟随侍的。
  
  这一次进魔灵域,她身边没有带服侍的人,一路上吃的都是冷食,干巴巴硬邦邦的,实在是难以下咽,但,她不会做,不能因为难吃就把自己活活饿死,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吃了。
  
  她忐忑不安的摇了摇头:“我,我不会做这个。”
  
  江蓠料到了君葳蕤不会,点了点头:“那你就去看着黄芩罢,别在这耗着了。”
  
  一听这话,君葳蕤的脸唰的一下白透了。
  
  他不待见她,嫌她蠢笨无用,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想找个由头将她撵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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