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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恨水长东

47 恨水长东 (第1/2页)

东北的战事又吃紧起来。女真军以点打面,以游军打驻军,在东面和北面拉出几千里的战线,令天军颇有些疲于奔命。
  
  而关外北齐大军的几次猛扑令辽东边城一度缺水断粮。所幸叶轻极是沉着,率部白日打仗,晚上筑墙,硬是就着几座破城坚守了数月,终于等来了援军,解得一时之困。
  
  兵部和内阁日日大小会议不断,偶尔也会让左钧直参与。左钧直自知军事上她是个外行,从来都是仔仔细细聆听,默默记诵和理解。但在地理舆图之上,她是个行家里手。凡问及城池方位、大小、人口、隘守、山川、河流……她从来是脱口而出,胜似一本活的北境地理志。
  
  自刘徽说了让她再等一等,她便愈发关心起边关的战事来。每日兵部下发的邸报,她必细细研读,试图琢磨出些许蛛丝马迹,寻找出刘徽说的那“等一等”,究竟是会有怎样的一件事情发生,会令他退出这一场腥风血雨。然而想了数日,仍不得其果。
  
  那一日刘徽向她表明心迹之后,她夙愿得偿,本该欢欣,可心中总似有阴翳遮蔽,挥之不去。
  
  她开心不起来,反而愈发的沉重。
  
  这日未至下值,却见许多官员收拾起东西出了衙门,才想起是一年两度的皇家射御。女帝即位之后,为提倡武术、让贵族和朝官不忘立国之本,恢复此古制。凡功勋贵爵、朝廷命官及其家眷,均可前去参观,自认骑术优秀者,亦可参与围猎。
  
  两个职方司的同僚过来招呼她:“钧直不去?”
  
  她摇摇头。
  
  年长些的同僚笑道:“这一次的可格外精彩,这几日的连轴转,也该好好休息下。”另一个挤眉弄眼撺掇道:“可不是,钧直难道不想见一见天姿国色的鸾郡主?”
  
  左钧直打趣他道:“名花已有主,你要去松土?”
  
  那同僚睁大眼睛道:“那当然了。这次围猎就是要给鸾郡主选郡马的呀,钧直你不知道?”
  
  左钧直这才意识到鸾郡主确实是已经及笄了,脱口道:“谁都晓得鸾郡主心仪括羽,直接点了括羽做郡马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
  
  年长些的同僚点拨道:“要这样轻轻巧巧点了括羽,其他人可定是会腹诽了。鸾郡主是个心气儿高的,自然要让括羽好好表现一番,让别人输得心服口服。”
  
  另一个却十分不赞同:“括羽不过是名声在外,有谁见过他的真功夫?这射御他还一次都没去过,说不定他过去那些事儿,都是别人胡编出来的,谁晓得他是不是个银样儿镴枪头?小爷还真要去试一试!”
  
  年长些的同僚大笑:“你看你看,说的就是你!人家不去射御,那是怕让像你这样的人出丑!”
  
  眼看着两个人针锋相对地打起了嘴仗,左钧直无奈摇摇头,给俩人倒了两杯茶润嗓子,抱着案卷默默去一边坐了。
  
  不知不觉天色便黑了,兵部衙门里空无一人。还有一个折子要誊,左钧直吃了些干粮,捻亮了灯,一笔一划地抄。这誊折子是个精细活儿,字儿自是要好看不说,一丁点儿都错不得,一星半点儿的墨迹也要不得,不然便得从头再写。
  
  左钧直好容易写完,摊开了放在书案上晾干,忽然听见窸窣轻响,从窗外跳进一个人来。
  
  黑发黑眉黑眼儿,青衣秀姿,带着些草木清香。
  
  他突兀地撑到她案前,咬牙问道:“姐姐,你要嫁刘徽?”
  
  语气焦躁,颇是不善。
  
  左钧直收折起身,“是。”
  
  “你不可以嫁!”他大步过去拦住左钧直,“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左钧直心中一凛,听这话,常胜竟是已经知道了刘徽的身份?转念又觉得不对,倘是他知道,皇帝和云沉澜早对刘徽下手了。
  
  “刘爷便是刘爷,我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身份。”
  
  她言语冷冷,绕过他走开。常胜一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姐姐,你想清楚些,你是真心喜欢他?”
  
  左钧直奋力想脱开他,怎敌得过他的力气,张嘴便喝道:“来人哪!”
  
  门外果然很快就有守衙官兵拍门道:“左大人!”
  
  不待左钧直答言,常胜回头冷声道:“是我!退下!”门外瞬间没了声儿。
  
  这小子竟然还学会以势压人了!左钧直心中气愤,仰着脸硬梆梆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嫁他,你能怎么着吧?”
  
  常胜眼中的黑气蓄积起来,汹涌成翻滚浓云巨潮。猛然扣住左钧直双肩,将她压上旁边的案卷柜子,狠狠咬上了她的唇。
  
  这一咬带着十二分的蛮力和怒火,一下子便见了血。他却丝毫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倒似一头嗜血的凶狼,一尝到血腥味便就着那伤处蛮横一吮。
  
  左钧直疼得嘶叫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他,一巴掌便甩上了他的脸。
  
  趁着常胜怔楞之际,她匆匆奔出了衙门。
  
  常胜仍是一路尾随而来。月色下眼色黑得吓人。
  
  左钧直“哐”的一声将他关在房外时,听见他说:“姐姐,你心里头,真的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
  
  “我只有一夜的时间。我求你,回心转意。”
  
  后一句话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个字眼儿都梗在喉咙里,嚼干了的甘蔗渣儿那般生硬硌人。
  
  左钧直伏在床上,一颗心仿佛一时泡在滚水里,一时又埋进了冰雪里,一阵儿一阵儿的发疟疾般难受。她知道常胜还站在门外。春寒料峭,夜中尤甚。在以往,他有时候夜里跑来,她定是会扔他一床薄毯,灌个热水坛子来让他抱着暖身子。
  
  可她今夜是铁了心要断了他这个念想。
  
  一整夜,左钧直都未能入眠,辗转反侧,一颗心沉沉浮浮,焦躁难安。一闭眼,眼前就是过去种种画面杂乱闪过,而更多的,是方才常胜那蛮横无理的一吻——如果那勉强还能算是吻的话。
  
  他怎会如此大胆?
  
  他对她的这份心思,有多久了?
  
  从没有人如此亲过她。
  
  ——连刘徽也没有。
  
  他怎敢……
  
  心乱如麻。
  
  一抬头,天边已是鱼肚白,浅浅浮起些许金色霞光。
  
  门外有细小的动静,似乎响起极轻的“哒”的一声。
  
  左钧直惊觉而起,他说,他只有一夜时间,是什么意思?
  
  霍的拉开门,只见微茫的的青色身影在曙光中缩成一个小点,渺如黄鹤,转瞬不见。
  
  左钧直的心刹那间塌了一方。一回头,门楣上挂着一枚朱红穗子,穗子上穿着一颗通红锃亮的珠子一样的物事,晨风中寂寥而安静地摇曳。
  
  那穗子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只那一瞬,仿佛天地间都静了,失却了颜色,只那朱红穗子轻轻地摇晃,穗丝儿一根撞着一根,顽皮地跳荡起来,弹到那枚赤红珠子上。
  
  他把这穗子还给了她。
  
  她忽然心中生出一种感觉,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伤透了他的心,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珠子红得耀眼,红得触目惊心,红得好似一滴鲜血,又似一颗跃动的心脏。
  
  常胜走了。
  
  从来都是他扭股儿糖似的厮缠在她身边,央着她、求着她理睬他,不要离开他。她如此的习惯了他的陪伴,于是觉得理所当然,于是更加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离不开她,他也不会主动离开她。
  
  她何曾想过他的感受。
  
  她要断了他的念想,却没想到他这一走,疼的却是自己。
  
  左钧直猛然向前蹿了两步,常胜,常胜,我心里是有你的。我心里早就有你了,可是我不知道。
  
  她心中疯狂地呼喊,她甚至想大声地叫出来。
  
  可是白云悠悠,黄鹤杳然,昔人何处?
  
  左钧直心头一片茫然,在房中发了半日的呆,直到将近午时,才眼底发青地进了兵部衙门。一进职方司,便见里面乱哄哄的一片。
  
  昨儿那个去参加围猎的同僚高高踞坐在书案上,指手画脚说得唾沫横飞,身旁钦慕地围了一圈儿大小兵部官员。
  
  “……你们这些人啊,真是胆小!一听说八英中未婚的五个和括羽都要去参加围猎和选郡马,一个个都临阵脱逃,且!小爷虽然没选上,可是其他人也没一个选上呀,所以小爷也不算是输了是不是!”
  
  周围人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快讲讲昨儿是怎么一回事?听说鸾郡主掴了括羽一耳光,还将他赶出了宫?”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八卦,一圈人个个群情激奋,只恨昨日没有报名围猎,错过了那一场好戏。
  
  那个同僚伸手要了杯水,清了清嗓子,道:“小爷我昨儿就说那括羽是个银样儿镴枪头,有些人还不信。一上场啊,我就找着那括羽看,啧,模样儿还真不赖,不比咱皇上差!只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站在最边儿上,像是随时准备要开溜。”
  
  众人大笑,“你开玩笑吧?括羽要溜?溜哪里去?”
  
  那人一瞪眼,“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说的句句属实!然后就是分马,准备狩猎。你们也知道,为了公平起见,那马都是宫中养的马,随便分的,谁都不能用自己的马。括羽上了马,那马像是有些不听使唤。跑了会我回头一看,括羽落在了最后。狩猎的时候,那叫一个激烈啊,尤其是陆挺之和左杭两个,都是一马当先,各不相让。要说,八英中的那五个当真是功夫好得不得了,小爷我自叹弗如。过了会只听见括羽的马一声嘶溜溜的大叫,两蹄一抬站了起来,竟将括羽给颠了下去!正在那时,恰好有几支羽箭飞来,括羽落地滚了两滚,那箭恰扎在他身边,可真是惊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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