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守夜

第1章 守夜 (第2/2页)

“屌吧？”堂哥含着烟头，笑道。
　　
　　在后来的几个小时里，他给我讲了他在写字楼里做保安这些年，遇到和听到的一些怪事。其中就包括那手臂上那张婴儿脸的故事。他口中的这些事，彻底让我对我们每天朝九晚五、熟悉无比的地方产生了怀疑和恐惧。
　　
　　回家之后，我凭着记忆将这些故事整理了出来。为避免负面影响，我将这些故事稍作加工，化去真实地名和人名之后，分享给各位。
　　
　　因此，必须还得郑重的啰嗦一下：本故事根据堂哥醉话所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堂哥一直在庆幸，当初在面对朱二肥的问题时，违心地说出了古龙的名字，不然这份工作也不会如此顺当地落到他手里。而他要说的第一件怪事，就发生在他第一天上班的深夜。
　　
　　这天，等着交班的是二肥和队长王东。王东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据说他还利用职务之便，在这栋写字楼的楼顶上盖了间小屋，偷偷住在里面。
　　
　　王东臭着一张脸向他再次重复了上夜班的注意事项之后，又拿着手电筒下到负一楼检查电路。
　　
　　堂哥对王东不停给自己甩脸子很不明白：“既然这么不爽我，那当初我来报道的时候，他就该给退回去呀！”
　　
　　二肥听了他的抱怨，告诉他：“你懂个屁，如果不是你愿意上夜班，他才不会要你！你晓不晓得上前天晚上老余出事之后，陈兵也走了，就没得人敢上夜班了，他给总公司打了报告，调过来两个人，也只愿意上白班。”
　　
　　“那你们为啥子不愿意上，每个月还多三百块的补助。”
　　
　　“呵，没人愿意跟钱过不去，但更没人愿意跟命过不去。”二肥瞟了瞟四周，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三天前的晚上，另两个保安值夜班，一个叫余万庄，一个叫陈兵。两点多的时候，二人在监控里看见一个人正在爬楼梯。可奇怪的是，两人一直死死地守着大门，也没见人进来过。余万庄断定是进了贼，拎起手电筒和警棍追了上去。可追到七楼的时候，余万庄就不见了，监控上没看见人，对讲也没回。陈兵有些担心，可又不敢独自上楼，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他终于憋不住给王东打了电话，两人走到七楼到八楼的通道里时，只见余万庄斜躺在地上，人已经傻了。他一边比划食指和中指两根指头，一边说：“这么宽，只有这么宽！”两人将他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说，人是被吓傻的。警察来勘察了半天没找出什么头绪，至于那个突然出现在监控里的人，像是化作了一缕烟，不留痕迹地消失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能这么轻松得到这份工作，跟古龙其实半根毛的关系也没有！
　　
　　二肥走后，堂哥的心忐忑起来，他扭头望了望手边的监控视屏，心里越来越毛。
　　
　　WD大厦的监控探头不算少，每层楼的过道里有两个，能够看清整条过道的情况。而楼梯间的进出口也都分别安置着一个，如果有人爬行上楼，在每层楼连接处的拐角就会被监控拍下。而两层楼楼梯之间的部分，则是监控盲区。
　　
　　堂哥瞄了一眼，目光锁定在七楼那个拐角的位置。那楼梯间里亮着灯，光线稀薄，如果仔细点看，能看到六楼连接楼梯间和过道的那扇紧闭着的灰色木门。
　　
　　好不容易撑过了十二点，他将搁在服务台下的一张折叠床拿出来，摆在了靠近大堂大门的位置，索性躺了下来。
　　
　　管他娘的啥子妖魔鬼怪，爱爬楼自个儿爬去，就算你他娘的把楼梯的台阶儿磨平也不关老子的事儿！
　　
　　堂哥随手抓起服务台后面的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大衣，倒在折叠床上睡了过去。
　　
　　堂哥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他睁开眼来，感觉脑瓜子又沉又重，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二肥嘴里的内容，半梦半醒之间全是楼梯间里的情形。
　　
　　他撑起脑袋，走到服务台拿过自己的水杯，到大堂门口边上的饮水机处接了一杯温水，咕噜噜灌了下去。
　　
　　一杯水下肚，感觉身子舒畅了许多。于是，他又接了一杯，准备坐回服务台后。这时，饮水机头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了凌晨两点三刻。
　　
　　当他端着水杯朝服务台走过去，与左侧的楼道口一错肩时，余光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堂哥立马顿住了脚步，他脑中一闪念：那是啥子玩意儿？
　　
　　他缓缓地别过头去，只见那楼道里端的拐角处，也就是楼梯间的口子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件衬衣实在太陈旧，看上去有些发黄。而那个男人此时正站在楼梯间的口子上，只有一个侧面对着他，两人的距离不足十米，那人也一定注意到了堂哥。
　　
　　“哪个？！”堂哥问道，本来憋足了气，可因为害怕，声音还是颤颤巍巍的。
　　
　　那家伙并不理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时候堂哥觉得有点奇怪了，因为那家伙越看越奇怪，轻飘飘的，如果不是堂哥能看见他那枣红色的呢绒裤和黑色皮鞋，堂哥一定觉得他是悬浮在空中的！
　　
　　堂哥胡乱伸手在服务台上一抓，本来随便抓起个东西朝那人扔去。可他看了看抓过来的手电筒，一扬手，又顿住了。
　　
　　这家伙是人是鬼还搞不清，如果把他激怒了，吹亏的只能是自己。
　　
　　堂哥顿了顿，干脆拨亮了手电筒，战战兢兢地往那楼道里一照，谁知那家伙反应敏捷，一步就退进了楼道里。堂哥一惊，挪动步子想要追上去。刚追出两步，又缩了回来，他想起了那个余万庄。
　　
　　犹豫了两秒，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监控显示屏，那个家伙突然出现在了楼梯间的监控画面里。他从一楼的拐角上了二楼，又从二楼上了三楼……一直不紧不慢地向上爬着。
　　
　　堂哥看了两秒，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他把屏幕放大，脑瓜子一下就炸开了，因为那人每次出现在层楼拐角处时，都是倒背着向上走，好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在了后脑勺上！
　　
　　那人不停地往上爬，不出堂哥所料，他在拐过七楼的楼梯口之后，就没有再从八楼的楼梯口出来。堂哥将那一小块视屏放大之后，紧盯着那白森森的楼道。看着看着，堂哥就想起了在二肥口中的余万庄在疯掉之后的样子，他比划着两根手指头，一直在念：“这么宽，只有这么宽……”堂哥虽然参不透其中的意思，可一想象着余万庄的模样，就觉得脊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