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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南宫夷吾

第73章 南宫夷吾 (第1/2页)

潼川城东北角有一处酒垆,破烂不堪的酒招子插在门上,在风中摇摇摆摆,看起来十分荒败。不过每日前来买酒喝的客人却络绎不绝。源于这家酒垆酿造的绿蚁酒实在太香,够劲,价格又妥当,城内的平头百姓隔三差五来打上一壶,甭管大壶小壶,都不超过三文钱。
  
  酒垆老板是个没名没姓的哑巴,问他姓氏不知,来处不知,大约三十五岁上下,长相清癯,衣裳朴素却并不寒酸,颇有些不俗气度在身上,因此被人尊称一声哑先生。
  
  酒垆在当地已经有些年头,人们的印象中,这位哑先生在一年中只有一天时间会关门歇业,不是大年除夕,而是八月初九。可是这一次,八月还没到,酒垆就关了门,而且一关就是好多天。
  
  人们还能透过门缝闻到从里面飘来的酒香,真是醉人啊!可是无论怎么拍门,酒垆中就是没个动静。
  
  酒垆歇业,源于那一天来的几个人,修长清俊的儒生、一袭紫衣的病鬼、身受重伤的公主,英姿飒爽的女子。
  
  哑先生不哑,姓江名婴。他闭口十几年,在看到那位一身男子装扮的女子夏笙之后,伏地痛哭,颤声叫了两个字:“夫人。”
  
  “江婴,你还记得我。”夏笙没有叫他起来,只是低头看着他,用一种听不清悲喜的陈述语气。
  
  江婴嘶声道:“西蜀守城老兵,见过将军夫人!”这名西蜀老将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沈筑伸手捋了捋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缓缓道:“江婴,当年就是你为西蜀开城门,迎接大梁敌军入的城。”
  
  江婴面不改色,沉声道:“是。”
  
  “请起。”沈筑道。
  
  江婴长跪不起。
  
  夏笙叹了一口气,“起来吧,我西蜀国破,将军死,老卒猝,这番虚礼是不必了。这位是沈筑,字号宴冰。”
  
  江婴不由自主抬头看向沈筑,喃喃道:“传闻天下十万才子之首的沈筑?”
  
  沈筑微微点头:“正是区区。”
  
  江婴站起身,不问他为何死而复生,也不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深深一揖到底,沉声道:“多谢先生为我西蜀谋。”
  
  沈筑笑了笑,“江婴,我要见一人,劳烦你引荐。”
  
  江婴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丝毫犹豫,“愿效犬马之劳。”
  
  “那个人,我想你已经猜到,便是现任西蜀经略使,谢堂燕。”
  
  江婴面无表情道:“我与姓谢的十几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怕他不会卖我情面,只能尽力一试。”
  
  沈筑脸上有些歉然,点头道:“多谢。”他知道此事对江婴来说十分为难,但要见到谢堂燕别无他法,只能劳烦江婴。
  
  江婴摇头:“先生是小主子的客卿,事关潼川百姓性命,但有所请,不敢不从。”
  
  沈筑道:“不必操之过急,十日为期。我们先借贵处酒垆暂住一段时日。”
  
  江婴安排好一切,去了潼川内城。夏笙要见殷茂林的旧部,便也随他一同前去。院中便是慕容云衡、沈筑和浔阳公主三人在住。
  
  这日慕容云横又听到门外的敲门买酒声,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绿蚁酒辛辣劲足,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怎么这儿的人好像对它有瘾?”
  
  沈筑正坐在窗前看书,闻言微微一笑:“岂不闻,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慕容云横摇头道:“冬日还好,现如今炎炎盛夏,亏得那些人喝的起劲。”
  
  沈筑放下手中书册,他神情淡雅,“总有很多人喜欢做不合时宜之物,有时候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对错可言,大多都是不合时宜罢了。”
  
  重伤未愈的浔阳公主躺在内室的床上,听到沈筑的轻淡声音,她闭着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
  
  天上忽有轰轰隆隆雷鸣之声,沈筑拿起一把油纸伞,对慕容云横笑道:“去城内转转?
  
  慕容云衡摇头:“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去了。”
  
  沈筑心间微微一动,也不多言,戴上了百面生准备的生根人皮面具,拿起伞戴上斗笠告辞去了。他出门后没有撞见要来买酒的人,大概是众人看天色不好,匆匆回家了。
  
  狂风忽起,沈筑回头看了一眼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破旧酒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人不人鬼不鬼?世人只知道琉璃山有邪魔慕容氏,却不知道他是为了那一袭紫衣堕入魔道的慕容云横。”
  
  城中酒馆,沈筑点了几样轻淡小菜一壶酒,安静地坐在一张桌子旁边。酒楼不大不小,装饰古朴。正中间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对祖孙,爷爷说书,孙女弹琵琶。
  
  沈筑看着那位娇柔女子,这女子他有过些许印象,是金陵城绿兰楼中的卖艺女子,名字他不记得,但他记得这女子的琵琶弹法。
  
  生涩艰难,却有古风,定是与高人学过艺,又因天资不好,在绿兰楼中籍籍无名。如今沈筑听来,她的琵琶中没了几年前的生涩,其中的古朴刚劲越发突显,倒是有些渐入佳境。
  
  不过沈筑在意的不是她的琵琶,他手中轻轻转动酒杯,心中感叹萧彦宁的布局之深,断定这琵琶女也是萧彦宁的布局。否则她一介弱质女流,万万到不了潼川这样的地方。那绿兰楼是萧彦宁常去的地方,如今想来,该是萧彦宁布置杀手谍子的窝点。
  
  他轻轻喝了一口酒,却听说书的老头顿了顿,咽了咽口水,捏了捏胡子,摇头晃脑道:“众位听客,先前说的神鬼之谈,权且当做给各位开胃,现在书接前文,继续说那位大梁谋士沈宴冰!”
  
  沈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说书先生竟说到自己身上,他不由凝神看向那老者,倒没发现什么异常,旁边的食客却有些按耐不住,急问:“老头快别卖关子,昨儿说到沈大人娶了一名风月女子,然后呢?那女子有何能耐,将沈大人的府邸搅个天翻地覆。”
  
  沈筑有些头疼,他忽然意识到萧彦宁在搞什么,暗忖他吩咐人在民间添油加醋宣扬自己的那些破事,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那老头并不急着往下说,从案上拿起一杯水,慢悠悠喝了起来,众位听客便知道这是要给打赏了,叮叮咚咚的铜板落在老头面前的碗中,老头才清咳几声,坐直身体。
  
  “话说那位风月女子名叫娆荼,生的是美貌风流,沈筑是血气方刚好儿郎,被那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纳为妾室。众位,咱们先头说了,沈大人为人雅正,是谦谦君子。却不顾一切娶了位风月女子,自然遭到诸多反对,首先是国子监恪守礼仪规矩的那些大儒不能容忍,闹到圣上御书房,请沈大人断绝此心。沈大人却抛下一句骇人听闻的言语……”
  
  沈筑看向窗外,下雨了,人们打着油纸伞在街道上穿行。他的思绪回到那天,他站在御书房中面对国子监群儒说:“我沈筑就是要娶那女子,若这身官服不允,那便脱了;若这顶官帽不允,那便摘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若是那时候他就确定了她的身份,事情会不会不至于到了如今这等麻烦的境地?
  
  那老者犹在细说,沈筑听了一会,竟是事无巨细,虽然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却并没伪造什么。并不是如他一开始所想,编些市井谣传来毁他名声,其中的褒奖仿佛更多些。
  
  他心中念道:“萧彦宁,你这是在给我造势么?”随即摇了摇头,笑道:“你没有这么好心吧?”瓶中酒水已空,他起身正要走,却见门外冲进来几个披甲的侍卫,当头者一矛挑断了女子的琵琶。
  
  领头侍卫看着琵琶女,一双绿豆小眼睛中射出猥琐目光,“小娘子,你们在这里编排金陵皇城之事,是觉得天高皇帝远?还是自己爬床的功夫高明,背后有人撑腰?”
  
  众人见来了侍卫,都怕被殃及池鱼,放下酒菜银钱匆匆跑了,有些心善的都对那弹琵琶的弱女子怀了几分怜悯之情,却也不敢为她辩解。
  
  琵琶女面色苍白,好像是被吓蒙了。说书老者上前拱了拱手,“各位军爷,小人这番只是为赚些银子……”
  
  老者没说完,被那侍卫一掌推开,跌倒在地上,“去你娘的,连金陵那边的事情你都敢当笑话讲,胆子也太肥了吧?”
  
  沈筑本来已经起声,又缓缓坐了下去,脸上风轻云淡,没有什么表情。他环顾一周,却见酒馆西边窗口上坐着一个布衫公子,看侧颜也很熟悉。
  
  不是旁人,正是国子监老儒南宫如慕的独孙,南宫夷吾。几年前沈筑被收入狱,整个国子监对新皇萧彦烈的暴戾手段是敢怒不敢言。唯有那老儒南宫如慕在苦苦谏言,甚至血溅朝堂以死谏。
  
  萧彦烈将南宫如慕一家上下五十余人发配到这川蜀之地,老爷子来了不到半年就郁郁而终。临死之前面朝金陵痛斥新皇,死不瞑目。
  
  这些事情沈筑都是知道的,如今在潼川看到南宫夷吾,并不吃惊,涌上心头的反而是愧疚。是他对不起南宫老先生的栽培之恩。
  
  当年游学时遇到的无名先生,后来仕途中遇到的南宫如慕,这些人的恩情,沈筑只能用自己现在的谋策来还,天下大乱,他沈筑抛妻弃子,只求能少死一人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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