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是英雄（三）

第八章 谁是英雄（三） (第2/2页)

他冷冷地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消失在云与山之间，心中有些困惑：“梦纱叫我不要摆臭脸，要多交朋友，可是我不摆臭脸的话，反而会有可能连累到别人……那究竟要不要摆臭脸？唉……梦纱，要是你在就好了……”他往山下走去。
　　
　　山外有山，他登上了不远处的一座山的山顶，然后站在那儿眺望着几里外的江南小镇，他的故乡。
　　
　　可是，他放眼望去，却看到——
　　
　　火！冲天大火！
　　
　　熊熊的大火狂舞着将整个小镇吞没，张牙舞爪地往天上冲，不断地喷出黑烟来，肆虐着一切！
　　
　　一间间青砖红瓦的小屋，在愤怒的祝融之火下“哔哔啵啵”地爆出响声，然后慢慢地坍塌。
　　
　　杨柳树在火的炙烤之下拼尽最后的一分力气舞动了一下柳条，接着便急速地枯焦在火舌之下。
　　
　　火光之中，有人影闪动，他甚至似乎听到了哭号，撕心裂肺的哭号！
　　
　　冲天大火，漫天的黑烟！
　　
　　发生了什么事了？江南非常惊讶，接着立刻回过神来，拔腿就跑，往山下冲去。
　　
　　路两边的杂草在急速地往后倒退，呼呼的风声在他耳边刮过。
　　
　　越来越近了！
　　
　　他看着不过半里之外的小镇，突然听到一声怒吼自火中的小镇里传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火舌微微一翻，将声音扑灭在熊熊的火焰之中。
　　
　　旁边的草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只皱巴巴的青筋突兀的手。
　　
　　江南一见有些惊讶，脚下急急刹住前冲之势，滑走了数步，终于是停下来。
　　
　　只见草丛中走出一个人，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老人，不是丁梓芸的爷爷又是谁？
　　
　　“老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老者摇摇头道：“我见你和芸儿两人很久都没有回来，便出来找你们了。——你现在是想要回镇去吗？梓芸呢？”
　　
　　他垂下头去，一脸阴沉地闭着眼道：“梓芸她……她死了。”
　　
　　那老者听了，恍然一个晴天霹雳正打在他的头上。他伸出手来捂住胸口喘息了许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江南：“芸儿……芸儿她……她死了？”
　　
　　江南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者咬着牙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被几条很大的蚯蚓害死的……”江南咬了咬唇道。
　　
　　老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杀了它们没有？”
　　
　　江南摇头：“不是我，是一位蜀山女弟子杀了它们的。”
　　
　　老者闭着眼忍住眼眶中的泪水，道：“江南，你还是走吧。”
　　
　　“什么？”江南有些奇怪，“镇子着火了！老爷爷您叫我走？”
　　
　　老者负手背过身去，道：“你知道小镇为什么会着火吗？”
　　
　　江南摇了摇头。
　　
　　“因为有人找你不着，便以烧镇为要挟，限你在一日之内乖乖地出来。但是你失踪了两天两夜，那个人一怒之下，便烧了小镇。”老者仰着头看了看天，摇摇头，蠕动着嘴唇喃喃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唉……”他回转过身来，对江南道：“听我的，不要回去，现在你回去已经没用了，他们会抓到你，然后杀了你。”
　　
　　“为什么？”江南愤愤地问道，“小镇里的人呢？”
　　
　　“因为他们说你杀了杜子腾。——烧镇之人，便是杜富豪。至于小镇里的人……能逃出来的，都被抓了回去……没能逃出来的，都死了。”老者摇了摇头，径直走了，“你快逃吧！”说完，他又开始喃喃起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江南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那老者道：“老爷爷，梓芸的坟就在对面的山腰上。”
　　
　　老者头也不回地摇摇手，示意快走。
　　
　　江南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如似一棵枯黄的临死的树，沧桑中饱含着对尘世的无奈……
　　
　　江南转过身来，面对着那场熊熊的大火，脸上火光闪耀起来，流动着奇怪的光芒。
　　
　　“喂——有名少年在这里，快给我过来抓了他！”一声高喝，自不远处传来……
　　
　　江南冷冷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火的怒光……
　　
　　但是，怒意很快被压下。
　　
　　他知道，怎么怒都是没有用的。
　　
　　他只有——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