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
14 (二) (第2/2页)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义纵只是微笑着笃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张次公瞅瞅他,又摇头叹道:
“苦命啊苦命,我张次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呢,不仅要替你在农场做苦工,还要一大清早陪你来砍柴,可怜我腹内无食,又受人冷落!唉……!”说着,他又重重地叹了口大气,以表示那无限的哀怨。
义纵轻笑。
还敢说腹内无食?!清早出门时,姐姐特意给自己的饼子都已进了他的肚子,此时还敢大言不惭地喊冤。
“好了,马上就完了,你先把自己的柴捆好等着我。”
一斧下去,又一枝粗干的树枝被砍了下来,义纵满意地点了点头,明亮的汗珠便顺沿着他秀气的面颊如落雨般地坠下来。轻轻地,挂在了他脚下那绿绿的青草尖上,闪烁成一串五彩的光芒。
天空一碧如洗。
张次公无奈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听话般地去整理那堆放在旁的干柴了。
太阳渐渐升高,千万道光芒穿过青山叠翠,射到山野,闪闪地,到处被照得晶莹透明,仿佛是一大片的水晶和玛瑙。
夺目耀眼的尧山。
草药遍布,野花繁多,千姿百态,就像披上了一件翡翠的霞衣。虽没有峥嵘挺拔的气势,但却绵延起伏、溢光流彩。
微风吹过林涛,轻轻地摇响绿叶,与琅琅的砍伐之声相喝,就像唱着一首动听的歌。
“义纵……”
一段静默过后,张次公边整理着木柴边好似漫不经心地突然问道,“……你说婧儿姐是来做什么的?”他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好像有些特意经心地凝听着。
“当然是来看我姐姐的呀。”
义纵没有多想,反而是觉得他问得有些白痴。
张次公盯着系柴的麻绳,若有所想般地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略带试探性地问道:
“可去年的这个时候不是……”
自从上次在田地里见到婧儿姐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到了,应该是没错的,一定会是因为那件事!原本他也曾是不想问的,可这件事就仿佛是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他的心上,让他闷烦不堪。
他侧首看向义纵,眼睛一闪一闪的:“姁儿姐她会不会……”
义纵的背脊微微一滞。
原来他所指的是那件事啊……
不过,这已不重要了。
因为……
义纵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平静地说道:
“姐姐已经对医学不感兴趣了。”
张次公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义纵沉默。
安静地抱起了身边的木柴,走向他。
张次公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义纵的眼神有些微微的黯淡,但却又仿佛暗闪着一股灼然的光芒,唇角紧抿着,竟又有些淡淡的苦涩。
他望着走近的义纵,脑海中翻滚起了剧烈的意识。
难道真的是失忆的原因吗?
可是,若是那样的话,那爹的中毒不就……
没有理由的,姁儿姐是不可能放弃医学的,那绝对不可能!医学曾经是姁儿姐的全部,为了它,她可以不眠不寐,可以亲自尝试草药,可以在自己的身上扎针施灸,而且就算是为了那个人,姁儿姐也是不会放弃医学的!
难道这真的是……
张次公的内心焦灼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麻绳,木柴被麻绳捆系着,发出了细碎的声响。他忧急地望着义纵,惟恐不及地再次开口追问道:
“那你可知今年的这次争选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知道?!既然知道,你还……”
“那是姐姐的事,不是吗?”义纵微笑着打断他,清秀的面容悠然恬淡,阳光映进眼底竟也显得和缓了。
“可问题是——这也许就是见到子遥哥的唯一机会了!!”
张次公急得直跺脚,几乎是要快喊出来了,他心里乱乱的,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异常火热了。
只要是有一点希望……
只要一点……
这次……
他决不让它错过……
义纵回望着他,渐渐地,竟也泛出一抹忧悸之色。
唯一的机会……
他岂又何尝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