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共婵娟
20 共婵娟 (第1/2页)元鼎六年八月十五，又是中秋月圆时。
一清早，蓓蓓就跑来帮着吟霜一起准备今天的宴席。蓓蓓的点子层出不穷，吟霜和天照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好容易坐下喘口气，魅姬给她们端上两碗酸奶，吟霜只吃了一口就嚷着太酸，让小彤多加点糖，蓓蓓奇怪地问：“为什么我这碗一点也不酸？”
吟霜尝一口她碗里的酸奶，大叫一声：“蓓蓓，你的味蕾出问题了！这么酸，你居然还说不酸！”
天照过来道：“她这些天就是这样，酸得倒牙的东西，她吃得津津有味，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蓓蓓白他一眼：“你才有问题！我能吃能睡，身体好得不得了！”
天照终究放心不下，硬拖着她去请九爷给她把脉。九爷浅笑着把手指搭在她手腕上，蓓蓓不耐烦地坐在椅子里扭来扭去，不住地向天照翻白眼。
九爷笑着向天照拱拱手：“恭喜三哥，你要做父亲了！”天照一声欢呼，抱起蓓蓓在屋中打个旋转。
蓓蓓嘟起嘴，“你诊得对不对？”吟霜拿眼瞪她，她苦恼地道：“惨了，我还想去骑汗血马呢，这下没戏了。”
天照抱着蓓蓓匆匆向九爷和吟霜点个头，快步而去。
吟霜愧疚地道：“对不起！”
九爷浅浅笑起：“你又做了什么错事？”
吟霜轻声道：“他们成亲才三个月，蓓蓓就有了，我……”说着竟流下泪来。
九爷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用绢帕为她拭泪，“小傻瓜。有了你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我从没想过再有其他的奢求。”
他越是安慰，吟霜越觉得难受。她知道他是多么喜欢小孩子，谨言的兰曦和小平安，都愿意粘着他，每当小人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总会耐心地回应他们，咿咿呀呀地同他们有问有答一般地对着话。吟霜多想有一个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
九爷从桌上取过一个小玉盒，里面是玉色的膏体。沾一点轻轻涂在她脸上，“你不是说这几天总是觉得皮肤干，特意配了这个给你。”清淡的花香，湿润柔滑的感觉，吟霜在他颊上轻啄一下：“谢谢。”叹息道：“你对我越好，我就会越觉得自责。”
他轻轻地吻在她额上，“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怪你呢？我的身体一向不好，也许问题根本出在我身上。”说着让她和自己视线相对，“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吟霜破啼为笑，“那说不准，也许我会休了你。”
他做出一幅恐惧状：“我好怕呀，求娘子开恩，千万别休了我！”吟霜笑着倒在他怀里，一场不快消于无形。
“这样也很好啊。你看，我们已经有了平安，很快还会有其他的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也别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好吗？”吟霜听着他的轻声安慰，叹了口气，也许人生就这样，总是不肯给你最完美的结果。
已是入夜时分，吟霜披上棉袍走进后园。
她暗自发笑，他现在越发地孩子气了。晚饭后，被天照拉去下棋前，他在她耳边悄悄说，要她入夜时来后园找他，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霜儿？”九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吟霜飞奔着扑进他怀里。
他身上清淡的药草香，温热的气息，总能带给吟霜心动的感觉。“今天怎么有兴致和我私下约会？”吟霜笑着打趣他。
试了试她衣服的厚度，他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吟霜四下看了看，“现在？”
“现在。”
“就我们两?”
“就我们两。”
九爷牵着她的手，走向园子的后门，吟霜轻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象是在带我私奔？”他低声笑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吟霜抱紧他的手臂：“这就跟你走！”
门口早有两匹雪驼静静地卧着，九爷示意吟霜上驼，她想了想，道：“我要和你坐一起。”他轻声笑起，拉她骑上一匹雪驼，另一匹自动跟上。九爷挪动坐姿，好让她坐得更舒服，吟霜从身后搂紧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他笑道：“你可真是个会粘人的小东西！”
雪驼奔跑在漫漫银沙上，蹄落不生尘，竟然迅疾无比。吟霜轻声赞叹：“难怪它能和汗血马齐名，所谓千里马也不过如此！”
他浅笑着侧脸问：“怎么不问我带你去哪里？”
把他搂得更紧，吟霜呢喃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他笑道：“不怕我把你拉去卖了?”
吟霜对他扮个鬼脸：“只要你舍得，我会帮你数钱的。”
他朗声笑起，“我自然是舍不得！”深夜寂静的沙漠中，他欢快的笑声，在空旷的风中回荡，一轮皓月笼罩下的大漠，似乎也被他的笑声所感染，连漠漠黄沙都随着他的笑声歌唱。
吟霜看向天空，想是十五前后，圆圆的满月，清辉皎洁。
九爷低声问道：“睡着了？”
“没。”
“冷吗？”她摇摇头。
九爷吹起玉笛，正是吟霜曾吹过的那曲《但愿人长久》。熟悉的曲调，由他吹来却是动人心魄，感怀处大漠都因笛音而伤悲，欢喜时夜风也随笛音舞蹈。吟霜叹息道：“同一支曲子，怎么我吹着就象下里巴人，到你这里就变成了阳春白雪？本以为自己挺专业的，跟你一比，实在太业余了。”
他笑道：“什么下里巴人，阳春白雪的，还有什么专业、业余，听也没听过。”
吟霜笑，“我是夸你吹得好，技艺高超。孔夫子所谓：绕梁三日余音不去，大概就是这样吧。”
忽地骆驼打个响鼻，九爷指着前方道：“那边有一处宅院。”
吟霜探头望去，清朗的月光下，远处隐隐有灯光闪动。吟霜奇道：“什么人会把房子修在这里？你怎么这么肯定是所宅院呢？”
他笑而不答，任由骆驼自行向着灯光处奔去。沙漠中视野开阔，那点灯火，看着近在眼前，其实相隔甚远。由于沙漠各处看来几乎没有分别，因此极易迷路，这两匹骆驼却如同识途老马，半点也不迟疑地发足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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