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王子

11 小王子 (第1/2页)

吟霜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高烧一退，她就不肯再躺回床上。因她这病，歌舞自然是不能再演，可观众执着地期待着，预订的包厢坚决不肯退。吟霜自然不能令观众失望，十一月初一，蜜姬她们再度隆重出演。十几场下来，观众没厌，吟霜先厌了。
　　
　　吟霜平日都是在后园居住，很少到前园前找图律。她想把现在的舞台稍做改动，命魅姬去请图律，等了许久不见图律也不见魅姬，便带了蜜姬往前院去寻。到了图律住的院子，只见莺莺燕燕，十几位俏佳人各有住所。图律见吟霜到来，满面堆欢地迎上来，吟霜看着那些妇人问：“她们都是你的夫人吗？”
　　
　　图律笑道：“傻丫头，我尚未娶妻。”
　　
　　吟霜用下巴指着前方，“那她们是？”
　　
　　图律无所谓地道：“几个侍妾罢了。”
　　
　　吟霜大吃一惊，十几个侍妾？
　　
　　图律见她神情异样，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道：“我想娶的人只有你。我是个男人，不管我有多少个女人，心里装着的只有你。”
　　
　　吟霜尴尬地推开他，带着蜜姬匆匆离去。
　　
　　回到房内，从怀中取出蜜姬交给她的绢帕细看，“霜儿，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我满心欢喜地回到楼兰，却没有你甜美笑颜的迎接。静苑中再也看不到你活泼的身影，只有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彤。万没料到短短的分离，带来的竟是长长的诀别，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半步的。霜降那天是你的生日，对着你屋里的凄清，我一遍一遍地呼唤你，你听见了吗，霜儿？我答应过要陪你一起过生日，我说不止今年，今后的每一年我都和你一起庆祝。没有了你的良辰好景于我何用？你在哪里霜儿，在哪里？”
　　
　　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读这块绢帕上的字了。她羡慕这个和自己一样也叫霜的姑娘。想着刚才图律跟她说那番话，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觉得，这个写信的人决不会这么做。
　　
　　轻轻叹息着收好绢帕。心情悒郁，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可她想了很久，就是想不起来。拉过一块薄毯，当做披肩裹在身上，带着蜜姬和雪姬，出了角门漫无目的地走着。
　　
　　远处火光冲天，一片混乱，雪姬快步跑着前去打听。不多时，雪姬惊慌地跑回，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楼兰王死了。二王子杀了大王子。”吟霜皱起眉头苦苦思索，她总觉得自己听说过这个故事的前半段。
　　
　　“姐姐，吟霜姐姐。”有人小声叫着。
　　
　　吟霜回过头，一个小男孩浑身肮脏地站在她身后，满脸灰土，只有一双大眼睛奕奕生辉，“你是吟霜姐姐吗？我是帕里斯。”
　　
　　帕里斯。吟霜猛地一惊，一把扯下裹在身上的毯子包住他，“不要说话，我带你走。”弯腰抱起帕里斯，雪姬赶紧接过去，吟霜定定心神，命蜜姬先回去，扣死前门让琵琶守着，谁也不让进来，蜜姬等在角门，让魅姬来接应。蜜姬点头去了，略过片刻蝶舞迎了过来，她们三人匆匆通过角门，蜜姬忙将角门扣死。
　　
　　蜜姬用热水给帕里斯洗过澡，吟霜想了下，让雪姬找了染料把帕里斯的头发染黑，又让魅姬找一套裙装来给他换上。蝶舞低声道：“魅姬不舒服，我让她先睡了。还是我去找。”快步出去。
　　
　　吟霜看着雪姬帮帕里斯染发，握住他的小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帕里斯轻轻颤抖起来，“今天一早，太医来说祖父情况不好，要我和父亲去病榻前候旨。祖父一直没有醒，我等得着急，就借着更衣跑到花园中捉蝴蝶玩。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怕又是要我去候旨，就躲在假山里不肯出来。我听见海伦娜说，一定要找到我杀了，斩草要除根。”
　　
　　雪姬紧张地问：“后来呢？”
　　
　　帕里斯吸吸鼻子，道：“侍卫在花园找了一会，就走了，我从花园操近路跑回家，母亲说，母亲说，”他强忍着眼泪，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母亲说，父亲已经被处死了，她要我赶紧逃。我让她跟我一起走，她把我从狗洞推出来，然后封死了狗洞，她让我学好本事，将来给父亲报仇。侍卫让母亲把我交出来，母亲不理，他们就放火把她烧死了！”
　　
　　吟霜把他搂在怀里，雪姬和蜜姬难过得哭了，男孩却坚强地说：“不要哭。”
　　
　　说话间，蝶舞和琵琶一起回来，琵琶对吟霜道：“公子来了。”吟霜点下头，示意蝶舞和雪姬把帕里斯带到里间，斜倚在榻上让蜜姬轻轻为她捶腿。
　　
　　图律大步进来，吟霜背过身去不理他。图律挥挥手让蜜姬走开，挤在吟霜身边坐下，陪笑道：“生气了？”吟霜不答，他凑到她耳边道：“那你快点嫁给我。”吟霜只想抓起枕垫丢过去。
　　
　　深吸一口气，吟霜道：“我想去别院住段时间。”停了下，微微一笑，“终身大事，我总要考虑考虑才能决定。”
　　
　　图律大喜，“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吟霜啐道：“我几时答应了？”图律笑嘻嘻地看着她。“我要去别院。”吟霜板起脸。图律想了想，“也好，这些天我会比较忙没空陪你，去那边散散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过些日子我去接你。”俯下身子笑道：“最好是让我用花轿去接。”
　　
　　第二天一早，吟霜带着蜜姬姐妹五人和一箱衣物上了马车，图律亲自送到别院中。图律走后，吟霜打开箱子让帕里斯出来，“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自己是个女孩子。”他点了点头。
　　
　　晚上，帕里斯在吟霜屋中的矮榻上睡了，蜜姬轻轻地对吟霜道：“他昨晚一直做噩梦，梦里不住地哭泣。”吟霜叹道：“小小年纪遭遇这样悲惨的事情，还要在人前故作坚强，实在是难为他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段不幸会让他的心灵蒙上阴影。
　　
　　帕里斯在梦中不住地哭喊着“妈妈，妈妈。”吟霜把他抱起来，他猛然惊醒，沉默地看着她。吟霜心疼地想，七八岁正是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可他却要背负起国仇家恨。她不愿他将来长大成为嗜杀的暴君，她希望他能快乐地成长。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抱着帕里斯，吟霜给他讲起《边城浪子》。毕竟是个孩子，故事中的刀光剑影很快就吸引住了他。听了大半个时辰，他懂事地说：“姐姐，我有些累了，明天再听你说故事。”夜里吟霜听见他不住地翻身和轻轻叹息的声音。
　　
　　吟霜对梁祝已经没了兴趣，这次她准备排演白蛇传。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很多故事中的细节都记不起来了。她在前次排演《梁祝》，让琵琶记下了许多首歌曲的词曲，不然还真的排不成了。没法子，只得让白素贞和许仙在楼兰桥边的灯市上相遇，蜜姬、蝶舞和雪姬各自挑选喜爱的曲目，根据自己的理解来演释。
　　
　　这出歌舞从唱到舞对她们都有很高的要求，尤其是蜜姬扮演的许仙，《相思》和《选择》两场对她极具挑战性。白天忙着编排歌舞，晚上就搂着帕里斯讲故事，她知道他能听懂故事里的意思，她希望他也能象小李飞刀的传人一样，有一颗宽容仁慈的心。她说：“帕里斯，你要记住，没有比宽容更高尚的情操，仁者才能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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