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清音流

3 清音流 (第2/2页)

石大嫂取出一套衣衫：“因姑娘身形高挑，一时不得合适的衣装。石伯命我们将这套男装略改了改，请姑娘将就一日。”她打开给吟霜看：“九爷已交待成衣坊为姑娘赶制了，最迟明日便得了。”
　　
　　石大嫂着小丫头服侍吟霜吃了茶，便动手为她更衣。先用白绫裹胸，里衣、中衣……好大的功夫，这才算穿好了。小丫头举着铜镜：“小姐真好看。”
　　
　　吟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除了一头披散的长发，活脱脱便是一个美少年。
　　
　　小丫头取出梳头的工具：“小姐想梳个什么发式？”
　　
　　略想了想，吟霜道：“就梳个男子的发髻吧。”
　　
　　小丫头身手利落，三下两下便将长发梳好绾起，用玉冠束好。又在吟霜脸上薄薄地涂了一层膏脂，气味清淡香甜。
　　
　　见她打开粉盒，吟霜忙道：“我不用这个！”
　　
　　石大嫂笑了起来：“霜姑娘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说着让小丫头在身后、身侧分别举起铜镜，好让呤霜各处都看清楚：“姑娘瞧着可还满意？这丫头是园子里周花匠家的二闺女小红。九爷命我找人服侍你，她再四求了我，便带她来试试。”
　　
　　见吟霜不语，石大嫂陪笑道：“若姑娘不中意，我再去另寻。”
　　
　　小丫头一下跪在她面前：“求小姐留下小红吧，不然我后娘就要打发我嫁人了。”
　　
　　吟霜只得伸手将她扶起：“我不是嫌你不好，只是不习惯被人服侍。”
　　
　　石大嫂笑道：“这园子大，姑娘但凡有个需要，总得有跑个腿的。”
　　
　　“如此便留下吧。”吟霜无奈：“只是这名字……”
　　
　　小丫头乖巧地道：“小姐只管改了去，只是劳烦小姐费心了。”
　　
　　一席话说得吟霜和石大嫂都笑了。呤霜沉呤道：“莫如改作小彤吧，一般都是红的意思。”
　　
　　“小彤谢小姐赐名。”小丫头对呤霜磕个头，又喜滋滋地向石大嫂行礼：“多谢婶子。”石大嫂笑道：“能跟着霜姑娘是你的造化，好生服侍着，可别给婶子丢了脸。”
　　
　　小彤一叠声地答应着。
　　
　　“姑娘想用些什么吃食？这便让小彤去取？”石大嫂问道。
　　
　　吟霜看了看天色：“是什么时候了？”
　　
　　“已过巳时了。”
　　
　　换算成现代时间，大约应是上午十点至十一点之间。
　　
　　“我也没什么胃口，”吟霜接小彤奉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过会儿再说吧。”
　　
　　石大嫂道：“即如此，等九爷回来一起用吧。”上前搀着吟霜道：“我陪姑娘去园子里走走。”
　　
　　因昨日来时天已黑了，并未看清院内的情形。此时却见院子的一角，不规则地堆叠着几块戈壁石，间中一大片苍翠，几只白色的鸽子停在上面
　　
　　石大嫂道：“这是九爷亲手种下的。听谨言说这是金银花，因它冬天也是翠绿的，又叫忍冬。他说，九爷最是喜爱这花藤，所有的园子里都种着。”
　　
　　吟霜点点头：“金银花是一味药，清热败火最是有效。”
　　
　　石大嫂因笑道：“姑娘真是好学问。”
　　
　　出得院门，却见门上提得有匾：静。
　　
　　“这是九爷的亲笔。九爷虽不常来楼兰，但凡是来了，必定住在静苑。”
　　
　　院前种着苍松和翠柏，疏疏落落，修剪得整齐。过了松林，是一片人工湖，湖边栽着柳、杏、桃树。正是盛夏时节，翠绿的枝叶间，结满了诱人的果实，另有九曲回廊横跨湖面。昨晚到时，见前面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布局，不想这园子竟别有洞天，虽不奢华，但一石一木，无不独具匠心。
　　
　　正行到回廊前，忽有一小男孩飞奔而至，“义父！义父！”
　　
　　转眼间男孩已奔到面前，看到吟霜一楞，怒道：“你是谁，干嘛穿我义父的衣裳！”
　　
　　吟霜笑道：“你又是谁，谁是你义父？”
　　
　　石大嫂躬身行礼：“小王子。”
　　
　　小王子？吟霜吃了一惊，难不成，这小孩竟是楼兰国的王子？凝神细看，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面目英挺，皮肤白晰，隆鼻深目，发色金黄。想到在楼兰遗址出土的“楼兰美女”，再看看面前的小王子，吟霜暗想：莫非这楼兰古国，竟是高加索人种？
　　
　　正自惊疑不定间，九爷推着轮椅从长廊缓缓而至。
　　
　　“义父！”小王子欢呼着扑过去，“听祖父说您来了，我还道他是在哄我，不想竟是真的！”
　　
　　他含笑握住小王子的手，“我才去王宫看过你祖父。”
　　
　　小王子急切地道：“可有去看过我父亲？”见九爷点头，小王子喜道：“只要您来了我父亲就有救了！”
　　
　　九爷抬头看到吟霜的装束微微一愕，待看清她的衣着，神情有些奇怪，转脸移开了视线。呤霜困惑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穿的是他的衣服。
　　
　　“义父！”小王子扯着他的衣袖。
　　
　　略回回神，他温言道：“你来我这里，你祖父可知晓？”
　　
　　小王子涨红了脸，嘟起了嘴。
　　
　　他拉着小王子的手向着呤霜道：“她是吟霜姐姐，你们还不认识吧？”
　　
　　小王子一手抚胸对呤霜一弯腰，“吟霜姐姐。”
　　
　　吟霜笑着躬身行礼，“小王子好。”
　　
　　“姐姐是义父的朋友，请姐姐叫我帕里斯。”小王子彬彬有礼地道。
　　
　　帕里斯？吟霜再一次被震撼了。
　　
　　“……我先回宫了，请姐姐有空时和义父一起来看我。”小王子恋恋不舍地拉着九爷的手：“一定要来啊！”九爷含笑示意，小王子一步一回头地随慎行去了。吟霜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