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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小狐仙(上)

182 小狐仙(上) (第2/2页)

这一晚他又怕又累又惶急又难受,只觉得浑身都被汗浸湿了,黏黏腻腻得难受。
  
  第二天醒来后他却不觉得疲乏,那种春梦般的黏腻感也消失了,反而只觉得周身神清气爽,周身的病已然全好了。
  
  他们住的这屋子分为里外两间,迟筵睡在里间,郑伯为照顾他就睡在外间。迟筵醒来后试探着问郑伯:“阿伯,昨晚可有什么人来咱们这里?”
  
  郑伯摇摇头:“不曾,老奴一直守在外面,不曾看到有人过来。”
  
  迟筵摇摇头,将昨夜一切都归于臆梦。
  
  郑伯像往常一样侍候着迟筵洗漱,随后便开始整理床铺,突然腿一软,便倒在床铺旁边直不起身来。迟筵连忙过去伸手去扶,将郑伯扶到床上躺好,只见老人家双眼紧闭,手脚轻微抽搐着,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晕红,口中哆哆嗦嗦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
  
  迟筵大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是门外传来敲门声,迟筵连忙过去将门打开,外面站着那天晚上将他们主仆二人迎进来的两位少女。
  
  迟筵匆忙将二女迎进来,请她们帮忙探看郑伯的情况。没想到年长女子见到郑伯样子后脸色一变,看向迟筵蹙眉郑重道:“他是不是出过这个院子?”
  
  迟筵想起二女之前的叮嘱,心中发虚,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是,之前我病重,郑伯他放心不下所以……”
  
  他话未说完年长女子已经挥挥手打断了他:“不必说了。这位老伯两只脚都已经被拽进了鬼门关,若是听我的,你就趁早带他离开,找个好地方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迟筵一听就愣住了,在他看来郑伯之前身子一向硬朗,不过是突然生了急病,这姑娘却连大夫都不请就下了这番论断,直接说郑伯要不行了,不解之余他也隐隐生出几分怒意,脸上显出两分薄愠。
  
  小一些的那位少女也劝道:“公子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姐妹两人曾百般嘱咐两位不要离开院子,但二位既然没有遵守,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还是早些让老人家安息吧。”
  
  客随主便,迟筵知道没有听二女的嘱托是自己主仆的不对,若是冲撞到主人家给两位少女带来麻烦也确实不美。但牵涉到老仆的生死,他也不免有些急怒,对两名女子道:“我也出了这个院子,照你们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死了?”
  
  两名女子面上显出一丝讶异,彼此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年长女子开口道:“我姐妹俩好心放你们主仆进来歇息避雨,没想到最终却是害了你们。我看你生机尚存,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要是还要命,就听我着我背着这老人家赶紧走,好好把老人安葬了,你只要能在日落之前跑出这山里,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你要是不听我的,这里有剩下的草药,你试着给这位老人家喝了吧。只是我还要提醒你一句,王母仙丹也救不了已死之人,他两只脚都被拖进了鬼门关,剩下的不过是时日问题,你一意孤行,怕是要把自己也搭在这里。”
  
  迟筵当然不肯照她们所说的那样把郑伯带出去就此葬了,只是眼下也找不到大夫,他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绷着脸谢过两名女子后亲力亲为给郑伯煎药,再侍候着老人家喝下去。郑伯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他又给老人把汗湿的衣服换下去,用干布巾擦干身子,再换上晾干的衣服。这一忙起来,就忙到了日暮西垂。
  
  他不放心郑伯,让郑伯睡在里间的床上,自己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支了张榻,见老人安稳下去才合上眼和衣睡去。
  
  然而这一觉却并不安稳,迷蒙之间他又做了和昨晚一样的梦,却比昨天那混混沌沌的感觉更加清晰。
  
  他梦到似乎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到他榻前倾下身去,亲吻他脖颈脸颊,他伸出手去推,那人反而把手探进了他衣里肆无忌惮地摸索起来,他想要挣扎,却被那人一把抱了起来,直直抱出了院子,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推开一扇门走进去,到床铺前才把他扔下,然后倾身压了上来……
  
  梦里的情景比前一日的更加孟浪,他隐约记得自己的衣服全被撕毁坏了,勉强几缕挂在身上,也皱皱巴巴的脏污的不成样子……最后似乎那人拿了一件黑色的绸缎制的外袍过来,直接将他裹了起来,又抱回了他住的院子……
  
  迟筵从梦中惊醒,左右看看,只见天光大亮,明显已经是日上三竿。郑伯还在床上好好地睡着,呼吸平稳,只是依然没从昏迷中醒来。
  
  迟筵寻思着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此告辞,带郑伯下山找个大夫去好好瞧瞧。
  
  他低头一看,却不由得愣住了。只见他内里衣物俱在,的确是他自己的衣服不错,外面却裹着一件陌生的黑色袍子。那袍子质量极好,明显用的是上好的绸缎,入手如水般稠滑,做工精致,袖口袍脚处都用金线勾勒出细致华贵的云纹图案。
  
  说陌生也不确切,毕竟他昨夜梦里似乎是见过这件衣服的。
  
  迟筵一下子涨红了脸,身子微微发起抖来,难道说,昨晚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他真的在自己房间里被不知什么人劫了出去,如梦里那般为所欲为地狎玩过?可他为何一直没有醒来,虽有知觉触感,却一直觉得不真切,只把那当做一场梦,难道是吃喝的东西不对,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但这样的话他又说不出口,他自小跟着先生饱读圣贤书,把礼义廉耻看得极重,那样的事,分明就是不讲廉耻,正人君子怎么能做得出说得出?他只能把这件事藏在腹中,等两名女子来后只轻描淡写地和对方说自己打算离开,带郑伯去山下寻医。
  
  他拿出身上剩的盘缠要给两名女子做谢礼,两姐妹也坚决不收,男女授受不亲,迟筵无奈之下只好又把钱收了回去。
  
  那妹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姐姐一把拉住。那年长女子已经被迟筵这般一意孤行不听劝告的行为惹怒,不愿妹妹再和他多费口舌。
  
  于是姐妹俩就看着迟筵拿上所剩不多的行李背上老仆离开,待他走出大门后才开始收拾洒扫屋子。
  
  妹妹打扫到里间,突然惊呼了一声,姐姐走了进来,刚想斥责妹妹大惊小怪,就见妹妹手中捧着一件黑色外袍,手足无措地站着,满面惊惶,望着她道:“姐,姐姐,这是……主人他怕是已经发现我们放生人进来了。”
  
  迟筵背着郑伯向山下走,他一介书生,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又没在野外生活的经验,背着郑伯一个成年人走走停停歇歇,还不时迷失了方向,又要重新绕回去。
  
  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经渐渐偏西,天上乌云开始聚拢,不一会儿竟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不过还好初时雨不大,迟筵咬了咬牙,一鼓作气背着郑伯向山下跑去。
  
  突然间他听到耳侧有磨牙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回头去看,只见郑伯双眼紧闭,眼珠滚动着,喉咙里嗬嗬作响,不住地磨着牙。
  
  他以为郑伯是又犯了病,连忙唤了两声“郑伯”“郑伯”。老仆却不理,只一再挣动着,猛然间睁开眼睛,两眼向外爆突,脸色泛青,嘴里也生出了两枚獠牙,张开嘴就要向迟筵身上咬去。那样子不像是平时和善忠心的老仆,倒像是某种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迟筵骇了一跳,连忙挣脱,郑伯失去支撑直接从他背上摔了下去,面色恢复了正常,却也再次陷入了昏迷。
  
  迟筵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碰了碰老人,郑伯毫无反应。迟筵终究做不到把老仆一人丢下,一咬牙再次把郑伯背到了背上,快速冒着雨向山下跑去。
  
  然而直到天彻底黑了下去他还没能找到下山的路下山,他一个人又冷又饿又急又怕,突然望见不远处有灯火光芒,心下大喜,连忙想着那方向走去,心说有人家就好,至少能买些吃食、再借宿一晚,明早天晴了问问下山的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请来大夫给郑伯瞧瞧病。
  
  然而走到近前后他的一腔期望却完全凉了下去,只见那是一座极为富丽堂皇的府邸,正门处蹲守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青铜凶兽,玄色大门上镶着两枚沉重的镀金门环。富丽庄严,恢弘而堂皇,正是他上午刚刚离开的那处府邸。
  
  迟筵正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再上前去敲门,背后又传来了磨牙的声音。
  
  迟筵瞬间又急又怕,甚至不敢向后看一眼,正要放下郑伯去叩门,那两扇玄色大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了,依然是那对姐妹迎了出来。
  
  说也奇怪,见到这对姐妹之后,郑伯就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回两名女子再看向迟筵时,眼中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东西,似是怜悯、似是无奈、似是叹息。迟筵却一无所觉,颇为尴尬地走上前去对两名女子道:“两位姐姐,劳烦再容我们主仆一晚,今天出去时迷了路,不巧又下了雨,走了一天,竟然又走回了这里。”
  
  那两名女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打开门,让他背着郑伯走进来,又带他们回去了之前住的那间院子。
  
  替两人点上灯,安排好一切后姐妹二人却没走,而是站在灯火下幽幽看着迟筵道:“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答应一桩亲事,主人就会出手救了这老人家性命。”
  
  迟筵却兀地生起一腔怒意,看来这里的主人的确是有法子能救郑伯的,确偏偏见死不救,要用什么亲事来作为要挟。不要说是亲事如何,他单纯是不齿这种以命相胁的行径,不是君子所为。
  
  但这家人又多次在危急之时收留了他主仆,人家也确实没有义务要替郑伯治病,因而迟筵也说不出更重的话,只是扭过头去道:“姑娘不必说了,明日一早我主仆二人就会离开。”
  
  年长女子点了点头,也没强求,只是再次说道:“那你听我一言,明天一早尽早把老人家安葬了,自己早些下山去吧。”
  
  迟筵闻言心中怒意更盛,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板着脸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就此就在之前的屋子里安顿了下来。
  
  躺在床上之后郑伯的情况好转了不少,身子也不再颤抖,那让迟筵胆战心惊的磨牙声也消失了。只是老人脸上蒙了一层青灰之色,就好像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厉鬼一般。
  
  但迟筵是老人看着长大的,即使郑伯这个样子他也不觉得多害怕,反而觉得心酸担忧。他去院子里打了水烧开,用热水给郑伯擦洗了全身,又小心地给老人穿上衣服,盖上被子。
  
  他不愿意接受这家主人的胁迫答应劳什子的亲事,但当然也不会按照那年长女子所说找个地方把郑伯葬了自己上路。迟筵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天一亮就走,无论如何也要带郑伯找到大夫看病。
  
  他怕郑伯出事,自己在外间察觉照看不及时,于是也没脱衣服,就和衣坐在屋里的木椅上,趴在木制书桌上凑合地闭上了眼睛。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觉得有人站在桌子前在看他,却疲倦得睁不开眼睛。
  
  接着他感到面前那个“人”伸出了手,那双手修长有力,却凉得沁人,顺着他眉眼、鼻梁一路滑下,最后抚上了他的唇。抚弄了片刻之后,那双手又继续向下,沿着他松松垮垮的外衫衣领探了进去,在他胸口处肆意揉捏着。
  
  迟筵一半清醒一半昏沉,在黑甜的梦境中□□了一声,挣动了一下身子,那个黑影却趁机将两手都探了进去,随后掐住他的腰,将他蛮横地推倒在坚硬的木制桌子上……
  
  迟筵第二日醒来时觉得头脑有些发昏,他勉强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还好好穿在身上,浑身上下也没有粘腻不适的地方。
  
  他依稀记得些昨晚的情景,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绮梦一场,醒来便了无痕迹。
  
  迟筵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可从未做过这种梦,更不要说梦中情景如此荒唐……竟然是他百般哀求婉转地雌伏于他人身下。
  
  迟筵摇了摇头,努力将头脑中那些绮念全部赶走,看向窗外时只见天边已经泛起白光,连忙转身收拾行囊,而后将尚在昏迷中的郑伯背在身上。
  
  他找不到那两姊妹辞行,索性留了张字条连同一张银票便自行离开。
  
  他在府中的时候看天色还好,没想到一出了府门天色就暗了下来,黑压压地罩在头顶上,令迟筵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迟筵惦记着郑伯的情况,丝毫不敢耽搁,选了条看上去最平坦开阔的路沿着走下去。
  
  在他住的那间屋子里,年长女子看着迟筵留下的那张字条,脸上神色莫名,半晌后叹了口气:“……倒是个重情重义的迂腐书生。”
  
  妹妹在旁边瞧着,秀美的脸蛋上显出几分担忧:“姐姐,你说他们能出得去吗?”
  
  年长女子缓缓摇了摇头:“……带着一个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怎么也离不开这死地……有心饶他一命,他却执迷不悟。”
  
  “也不一定……”那妹妹哆嗦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物一样,颤声道,“他要是从了主人,也就……”
  
  年长女子没有说话,细看之下可以发现她姐妹二人即便是在阳光之下,脸上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即使早已不是阳世之人,她们却还保有着几分为人时的性情,如何能不明白,一个好好的活人若是嫁给主人那样的鬼物,怎么能逃脱得了被拆吃入腹的命运?
  
  ※※※※※※※※※※※※※※※※※※※※
  
  本来是给本子写的番外,状态不太好,写的一般般,姑娘们见谅。
  
  本子不打算做了,就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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