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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朝生暮死(三)

79 朝生暮死(三) (第1/2页)

姬九病离开两忘居时留了几盏灯火。此时暗黄的火光自门窗缝隙流泻而出,恍惚间竟看到纸窗上映着一个浅浅的影子。他心中一惊,快步上前,用一只手颤抖着推开了门。
  
  桌子上还是他离开时放下的茶盏,其中的茶水怕是早已冰冷。他环视室内,空无一人,刚刚只怕是自己眼花。会坐在灯下做着不成样子绣活的那个人,早已不在这里了。
  
  那个影子既是浮起,便在眼前挥之不去。当他察觉时,自己已经恍恍惚惚穿过后廊,向书斋走去。那书斋是一间双层的小阁楼,与他居所相距不远,却也是难得的幽静之地。阁楼前广植修竹,更引了一条活水绕楼而过。姬九病过了溪水上的木桥,不过几步便到了阁楼之前。他犹豫了一下,终是走了进去。
  
  阁楼底层堆放着各式书籍,空气中尽是陈旧纸张的气味。堂前正中挂着一幅《万壑松涛图》,画中山谷曲折幽深,万千青松随山势起伏,清风穿林拂叶,掀起的阵阵松涛似乎穿透画纸扑面而来。姬九病将这幅画掀向一边,画幅摆动间,后面的坚硬墙壁壁渐渐化作一团朦胧烟气。他毫不迟疑,穿壁而过。
  
  眼前景色与画中无异。姬九病骤然置身空山松林之中。脚下这条小径,他记不得走过多少次了,即便蒙上双眼,他也能寻到那处洞口。洞中石壁上凿出了灯台,放置着一盏盏油灯。他的影子投在嶙峋的山石上,扭曲成古怪的形状。山洞愈来愈宽广,尽头乃是一间石室。室内有简单的木床和桌椅,供人坐卧。
  
  这一路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阖上双眼,胸口不住起伏。良久,姬九病才缓过气,苦笑道:“你不必担心,阿鳞受的伤并没有什么妨碍。此番只是大大折损了他的颜面,面上虽然看不出,但他心中定然气恼得很。”
  
  床上那人悄无声息,似在沉睡。
  
  姬九病全不在意,又道:“阿鳞看似冲和淡泊,实则最是顽固执着,远不及阿羽懂得变通曲折。说到阿羽——前些日子收到他书信,说是已经到了宣城。离孤照山已是不远……”
  
  他俯身,端详那人面孔:“他本是说要将古镜送至荆山融化,却北向孤照山而去。当年你拼了性命盗镜下山,更为除去古镜戾气,不惜下嫁于我。而今,姬羽却又要将古镜送回他手中,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早有安排——你若知道会有今天,是否还会背弃师门,以致终身难与他相见?”
  
  姬九病嘴角的笑意愈加苦涩。他伸手将那人的一缕乌发掖到耳后,指尖从光滑面颊上滑过。
  
  原来那人却是个女子。她不仅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更没有呼吸起伏,肌肤冰冷无温。面颊凹陷,锦被下的肢体更是瘦削不堪,仿佛失尽血肉的蝉蜕。她周身唯一似有生气之处,便是铺展枕上的一头浓密乌发。虽然难以复见她原本形貌,但能从她脸上精致五官却也可以知推知一二。
  
  “阿羽胆大妄为,这一点却是像隐娘你了——”姬九病苦笑道。
  
  姬九病第一次见到封隐娘,却是深秋时节。那一日,他正将自己在山中寻到的一株兰草植入后园,双手满是泥土,却见老仆李寿急匆匆奔了进来。李寿见了他却只是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姬九病一面用手将土压实,一面问他道:“寿叔,可是有什么事?”。
  
  李寿有些吞吞吐吐:“门外有一个姑娘说要见少爷你……”
  
  见姬九病疑惑地抬起头,李寿又道:“那姑娘穿得破烂,像是从邻省南下的流民——”他又解释:“只是她口口声声直呼少爷名讳,却不会与少爷有什么瓜葛?”
  
  李寿言辞含糊,又不肯与他对视,姬九病便觉得有些好笑。莫不是寿叔竟担心他招惹了什么女子,被人家寻上门来。
  
  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大丫头双手捧了水盆,他便洗净了双手,又细细擦干。放下布巾,姬九病便向府门缓步而去。
  
  李寿跟在他身后,又在他靠近门口时,赶上前推开了那两扇沉重木门。门扇吱呀着开启,他便看见了立在门前木樨树下的少女。她头发蓬乱,好些碎发落下遮挡着她的面孔。一身衣裙脏污不堪,已然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生性好洁,最难容忍脏污杂乱,见了她如此形容,不觉皱起了眉头,心中生出厌恶之情。那少女看见他,只是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即便此时落魄不堪,站姿中倒是有一种傲然的风骨。
  
  “你便是姬九病——”她懒懒开口,居高临下般问道。
  
  这样口气让姬九病十分不快,他皱眉看着那少女,此时,暗暗浮动的木樨香气反而愈加浓烈,让他很是烦乱。“却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少女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捧在胸前。她衣衫褴褛,满身风尘,但一双手却出乎意料的洁白。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握紧了古镜边沿。“你可有办法去除这宝镜中的戾气?”
  
  姬九病的脸色大变,少女取出镜子的一瞬,他便觉一股怨愤不散的强大戾气几欲破镜而出。再看清那镜子形状和雕纹,姬九病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匀出一只手,将腰间的一柄长剑草草地往身前一横,答道:“孤照山,封隐娘。”那长剑的式样很是古朴,剑身上密密的纹路是盘曲纠缠的蟠龙。传说步天门弟子的佩剑便是这样的纹章。
  
  恰有一阵风掀起她额头碎发,露出她一双眼眼角上挑的凤目。单眼皮明晰得有些锋利,乌黑的瞳仁似乎大于常人。这样的一双眼目,似乎本身便可传达出喜怒哀乐。姬九病却觉得,虽然她不曾开口,但眼神中已经透出怀疑和几分不屑。
  
  细小的木樨花而落,封隐娘从未踏出一步,只是微微侧过头看着姬九病,姬九病却如被蛇盯住的青蛙般动弹不得。
  
  族中的长辈和各分家的主事在几天内纷纷赶到了洛阳,聚头商议如何处置来自孤照山的一人一镜。
  
  有人将之视为烫手山芋:“孤照山步天门和洛阳姬家一明一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天下谁人不知,轩辕古镜是那步天门门主夏无且之物。夏无且何种角色,他的爱物怎会被一个小姑娘带出。可见其中定有蹊跷。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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