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虎泪

正文 第12章 虎泪 (第1/1页)

抗争，如果不是通过杀戮，那将变得毫无意义。
　　
　　一个人，一柄剑，犹如狂风过境，没有怜悯，没有犹豫，神情没有半分更改，剑过，血溅，半盏茶后，留下一地的尸体。
　　
　　黄良匆匆赶到大牢的最里端，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歪靠在潮湿的牢房的熟悉身影。当看到蒙恬脚边的酒壶，手中的剑铿锵一声掉在了地上。
　　
　　当日在九原郡外跟杨伟分开后，黄良便率一千骑兵轻装疾行，南向包头西，然后渡河水，再向东而行，一路辗转，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阳周，来不及休息，连夜便攻进了城，原本以为来得及，想不到还是来迟了一步。
　　
　　“你终究还是来了。”声音带着几分虚弱，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东西蕴含在里面。
　　
　　噗通——
　　
　　两个膝盖重重落了地，在地面上砸出两个浅坑，溅起一小片淡淡的尘土。
　　
　　黄良跪了，跪在这个阴暗的牢房里，一直笔直的背弯了下去，嘴角极不自然的抽动着，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末…末将，来晚了。”
　　
　　蒙恬抬手擦去嘴角暗红的鲜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坐直，看向一脸颓废的黄良；“何苦呢？”
　　
　　何苦为了所谓的真相再回大秦，何苦为了自己揭竿而起，何苦为了报恩千里奔袭最终身陷囹圄。
　　
　　“将军抚育之恩不敢忘怀，唯有死报。”没有一丝犹豫，声音异常坚定。
　　
　　“征伐大漠可有斩获？”由始至终蒙恬都没想过黄良会折损在那片贫瘠的地方，毕竟是他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对黄良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在这弥留之际，这个一生都为大秦守护国门的人，依然想知道这次虎头豹尾的北伐的结果。
　　
　　“末将败单于于稽落山，定叫他三载之内不敢来犯。如今末将屯兵阴山山脉近三万兵马，迁百姓逾十万。只等将军…..只等将军…..”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只等将军登高一呼便可为王。
　　
　　“我蒙家三代忠烈，恬又岂能辱没先人的教诲？”努力抬手，拍拍黄良的肩膀，“你我虽无血缘关系，却情同父子，其实我更想听你喊我一声‘义父’。”
　　
　　“义父。”
　　
　　“好好好。”蒙恬嘴角暗红的血液流得更猛烈了些，再也坐不住了，半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转头看向遥不可及的窗外，声音更加轻了几分；“我蒙恬一生对得起大秦，却唯独对不起妻儿”
　　
　　黄良依然不敢抬头，不忍看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就这么死去，更不忍让他带着遗憾离去：“黄良在此立誓：誓死守护蒙家，甘愿，粉身碎骨。”
　　
　　蒙恬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笑着对黄良微微点了下头，一滴虎泪，从蒙恬的眼角划出，滴在地上，然后全身瘫软，彻底的失去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