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前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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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安迪晚餐过后顺路去附近的银行取了些钱，等程瑾开车到了医院之后，场面已经一片混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曲也被跪下的樊母吓得窜上椅子贴墙乱挠，口中还发出一连串的尖叫。樊胜美此时显然已经被逼到绝境，都无颜面对众人怜悯又复杂的眼神。程瑾不由皱眉，将目瞪口呆的安迪揽进怀里，接过她手中放现金的包。
　　
　　好在赵医生的开讲分散了樊母的注意力，也算是间接救了曲筱绡一命，赵医生解释完，尤其是将生存的成本解释清楚，便抛出一个问题：“救，还是不救。唯有家属可以表态。”别人的目光都看向樊家母女，唯独曲筱绡的眼睛没有离开赵医生一秒。
　　
　　“当然要救，不能眼睁睁看老头子死掉啊。”樊母毫不犹豫地说。
　　
　　但是钱呢？众人的目光进一步集中到樊胜美的身上，都在等樊胜美做出最后的回答。而樊胜美一脸呆滞。钱呢？钱呢？关键是她借不到钱，她怎么答应啊。樊胜美心中此时充满了罪恶感。
　　
　　程瑾不动声色地看了手机中刚刚有人发来的邮件，浏览一遍心中有了大概之后便将资料递到默不作声的安迪手中。抬首看着樊母对着樊胜美哭，而一脸灰败的樊胜美求助的眼神看向安迪和曲筱绡的方向。程瑾注意到，曲筱绡已经快承受不住樊胜美哀求的眼神，毕竟年轻，但年轻的曲筱绡避开那眼睛，绝不主动开口。
　　
　　程瑾依旧不动声色，与一目十行看完资料的安迪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彼此心领神会。若要打破僵局，只能等樊胜美开口。
　　
　　樊胜美看着安迪躲在程瑾怀中躲避纷争，只好将寻求救命稻草的目光投向不期而至的程瑾，她疲惫的大脑需要想的事情太多太多，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她决定。这时樊母忽然没头没脑地道：“阿美，你爸有退休工资，我没有。”
　　
　　樊胜美发了半天愣才想到妈妈此话后面的意思，即使她爸爸手术后只有眼珠子会动，但只要活着，只要如赵医生所言不用进康复中心就不需要太多医药费开销，那意味着爸爸只要活着即使躺着还能赚取正数收入维持家用。生命即使走到关键的十字路口，依然逃不过金钱的考量。樊胜美只能无奈地看着她妈妈，道：“你以为我不想救爸爸吗？这时候还……”她看着周围的人们，不语了。爸爸当然非救不可，她考虑的是钱，不交钱就没有手术费。
　　
　　樊胜美最终唯有走到一脸淡然的程瑾面前，瞥了一眼被程瑾挡在身后的安迪，垂首涩然道：“程瑾，请你借点钱给我，我保证连本带利还给你。”
　　
　　“行。但我需要跟你谈利息和抵押，毕竟这涉及到十万元本金。”程瑾点点头，说出的话却有些冷漠地可怕。
　　
　　樊胜美心头一震，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高挑绝色的女子，平素程瑾在她们面前虽有些不苟言笑，却一直好说话地很。侧头看着安迪默认的态度，樊胜美心中无奈至极，钱这种三俗物对她无比重要，她唯有答应，“我一屋子的东西都可以抵押给你，可……”
　　
　　“我不清楚你一屋子有些什么东西，但根据规矩，我只收容易变现的资产做抵押，比如你父母的房契之类的文件。”
　　
　　曲筱绡三心两意地听着，听到这儿眼睛一亮，立即变得一心一意，插嘴道：“这个倒是可以做到。樊家一家子逃难到上海，一定随身带着所有重要文件，什么户口本身份证存折房契应有尽有。对，这个抵押可以做到。樊胜美，樊大姐，你爸生病时你全家的大事，该你们全家出力出钱，别只顾着想你自己有没有，你算老几，你有几毛。要我说，把你那混账哥哥的房子卖了，给你爸治病。反正他们出逃也用不到那房子……”
　　
　　程瑾看着添油加醋的曲筱绡，心中不禁佩服对方心思通透，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光，道：“如果房产证在这，事情倒是好办不少，房产证放我这儿，一年期，如果一年到期还不出，我把房子卖了收回本金。”
　　
　　“不行，房产证不能给，阿美，你哥的房子不能卖，卖了房你哥就得离婚了。”樊母一听有外人打她儿子房子的主意，顿时蹦起三尺高，都顾不得哭了。“阿美，你说你能借到钱的啊。你快借啊，我们家只有你一个人有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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