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Unbending
10 Unbending (第1/2页)夏美恍惚地走出虞维雅房间，关上房门，她铁青着脸，或许是因为气愤自己吧，因为夏宇也曾经这么跟她说过，在那段让她疲惫不堪的时光里笑着对她说。
“……那这样，你会给我重端一碗么？”
尽管他很努力地去笑得粲然些，可那看着还是过份悲哀的表情，真是像极了他们那时处境的真实写照，可怜又可悲。
等待着他痛苦地死去，然后剩下的她继续痛苦地活着的他们的处境。
“真是的，你是故意的吧。”夏美脸上闪过一秒的无措便蹲下慌乱地打扫狼藉，拿抹布擦尽地板上最后一丝药渍，夏美去厨房又端了一碗出来。
夏美故作轻松地威胁道：“你要是再打翻了，晚饭就吃全素！”
“抱歉。”接过药，夏宇这么呢喃了声。
夏宇不敢去看夏美，夏美同样没有去看夏宇，因为他们都怕，害怕只要一抬头，他们就会在对方眼里看到只有闭上眼睛才能掩饰的无可奈何，和突然看见被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幸时的不知所措。
似乎不管她如何努力去让剩下的时光变得快乐都像是徒劳，如同抹在小丑脸上伪装的妆容，夏美一直在逃避，去撕开面具，直面现实，所以她才会那么辛苦，要压着所有情绪去笑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依旧带着面具，即使哭，她也笑着。
或许是回想地太深了，被淹没在过去回忆里的夏美无法挣扎，鼻子一酸，眼前便一片水汽漫上来。
那段时光多像梦啊，现在想来竟然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或许那真的是梦，毕竟现在除了她的感情和那时留下来的、无法消除的痛苦是真的，其他的都融进了她的梦境，变成虚妄。
不过现在的她不会再去做那种事了，“强颜欢笑”之类的，就留给别人去做好了，她会依旧像以前的夏美那样欢乐无忧的，没人喜欢她又如何？
思绪涌上心头，夏美漫漫想着。
在冗长得摸不到头的思绪里，夏美不知不觉便陷了进去，瞳孔涣散，脚步虚浮，恍恍惚惚的，她便跌下了楼梯。
因为右脚的踩空，身体失去了平衡，猛得向前倾去。她惊叫，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一声闷响，她的头撞上了墙。
她觉得似乎自己全身都被撞到了，哪哪都疼。她难受，觉得委屈，她很想哭，可毕竟是自己不长眼，她只能忍着，故作坚强撑起身体靠着墙。夏美揉着脑袋呜咽咽地叫着，委屈得像只没进食的猫崽，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好痛……”
夏美勉勉强强地站起来，虞维雅便应声赶了过来，扶着夏美的脑袋，肩膀，上看下看，焦急得有些慌乱。
“怎么样？有没有事？头撞到了么？痛不痛？”
夏美不会懂的，为什么虞维雅可以这么着急？他大可以就像他之前一样，客客气气的，偶尔满脸善意和淡然地跟她客套几句，现在怎么会看着有些事失态？他对谁都这样么？明明是不熟关系还闹得很僵的人，他也会着急地好像他们关系有多亲密？
尽管她很讨厌他，但被担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让她像稍微发发脾气，心头一暖，使劲憋住的眼泪也冒了出来。
“这里……痛……”带着哭腔和颤音。
“很痛么？来，手拿开让我看看有没有肿。”
“不关你的事啦……你管很多诶……”
夏美被虞维雅身体温热的热流包围，熏得她眼睛更加酸涩，眼泪也更加多往外冒。她愈发委屈，被压住的情绪越来越止不住地往外溢，本身就不适合坚强的她哭得更大声，虞维雅似乎很真挚的担心，平时嚣张的话语换作现在听着也像孩子的撒娇。
她推开虞维雅一瘸一拐地往楼梯下走，坐在沙发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挽上裤腿，露出一截浅浅的淤青和破皮。
“还好，腿上不是很严重，只是破了点皮。”虞维雅坐到夏美旁边，看一眼他的腿轻巧地下定论，手便伸上了她的后脑上，穿过发间摸索着，“脑袋的话，也还好。”
话音刚落，夏美便不淡定了，带着哭腔不满地叫嚣道：“什么还好！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很疼！疼死我了！你看，这里还淤青了！”
虞维雅嗤笑几声便咳了起来，病恹恹地低下头侧过脸去，压低声音咳嗽几声。
“算了算了，你还是回房睡觉去吧，老母达令回来了又说我欺负你。”夏美摆摆手，揉了揉腿就放下裤腿欲起身离开了。
调皮的孩子总是很讨厌老师，无论脾气好坏，他们都不喜欢，因为他们害怕被看穿了正在预谋的小心思，就像面对虞维雅时的夏美，夏美讨厌他所有的态度，似乎什么都清楚面对她的敌意又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算夏美故意和他作对也，也像是看小孩子幼稚的把戏的模样。
夏美不想承认那是一种叫做“成熟”的东西，一种就算到如今离她依旧有段距离的玩意儿，就像现在，要不是他咳嗽，夏美大概都忘了眼前这个会着急自己的人是为什么会成这么狼狈的。
“你先坐着，我去拿冰袋。”
夏美顿了一秒，迟疑地坐下。他的话莫名地有说服力，像是带着魔力的，让她意外地听话。
“是他自己要弄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没错，谁让他这么多管闲事，我可没有欺负他。”碎碎念。
“下回走楼梯要小心点啊，夏美。”
后脑勺一片冰凉，夏美抬头看向声源，他的笑容和他的语气一样神秘而又温柔，看不出情绪。
被逮个正着的夏美心虚地避开眼神，从他手里夺过冰袋，没好气地瞪着沙发前的电视。
“多管闲事！”
久久没有声响，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夏美奇怪地回头一看，虞维雅正向楼梯走去，一声不吭。
夏美冷哼一声转回身来，她莫名恼火，因为她猜不出来他在她身后是怎样一种表情。
今天夏美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老母达令——”夏美叉着腰站在楼梯上，眉开眼笑地摆着略显矫揉造作的pose。
夏雄和叶思仁应声回头，明显一愣。
“怎么样？”
“嗯，漂亮漂亮，不愧是我夏雄的女儿。”
“爸？怎么样？”
“漂亮，跟你妈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
“那是那是。”
满足了虚荣心的夏美乐滋滋地踩着高跟鞋，甩着包包往门外走，却在拉开门的时候正巧碰上推门从外面回来的虞维雅。
“小虞回来啦！”
被挡了路的夏美到嘴边的怒吼被虞维雅晃神的模样硌应得给咽了回去，她换上得意的神情，一甩秀发，昂着脖子炫耀一般说道：“是不是被本小姐的美色给闪到啦！”
虞维雅深深凝视她几秒便笑眼弯弯，幽幽脉脉地绽开笑容，轻巧地脱口而出道：“嗯，的确很美。”
夏美一愣。她自己也承认这打扮是还不错，但有没有到“美”的地步那就不知道了，虞维雅这么不假思索、不加掩饰的称赞倒是让夏美难得不好意思了一回，张嘴磕磕巴巴地回答道：“那，那是当然。”
他是第一次见到夏美这么用心打扮，和以前勉强称得上可爱的小孩模样不同，现在夏美的这番打扮已经有大人模样了，衣着大方利落，妆容也恰到好处，乍一看的确像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成熟不足，稚气未脱，只是露出的一节光溜溜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看着着实扎眼。
虞维雅取下自己的围巾，绕过夏美的脖子为她围上围巾，刚好遮住一段光洁。
“外面现在正在刮大风。”
余光看到在她两侧耳边的他的手让夏美莫名有种落入了他的怀里的错觉。可能是一直处处戒备虞维雅不让他接近自己的缘故，他如今便只是靠近她了些，夏美竟也会双颊发热，心跳加速，强势如夏美在蓦得感受到脖子的微热和对方淡雅古龙水的香气的瞬间便逃离般避开虞维雅眼神的注视，不知所措。
“不用你的围巾。”夏美挡下他的手，她后退一步试图避开他，不想时运不齐，她很不巧地崴了一脚。
“——啊”
“看来高跟鞋也不是很听话，去换双平底鞋吧。”他拉回她的身体。
“嘁，你管太多了！”他的语气尽管是没有调侃的成分在的，可他的笑魇如花落入了夏美的眼里看起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嘲笑，夏美恼火地挣脱开他的手，正正衣襟，回头对夏雄和叶思仁叫道：“老母达令，爸，我出门了。”
“嗯，约会愉快哦。”夏雄拉长语调，像是在强调或提醒着些什么。
“知道了。”厌烦脸。
“你的围巾！”夏美扯下围巾塞回了他的怀里，动作不耐得好似那是什么不堪的物什，似乎一秒也不想再让它停留在自己身上。
像所有初次穿高跟鞋的少女们一样，夏美踩得很用力，或许是因为不熟练的缘故还是其他，虞维雅不想深究，毕竟这样的夏美看着也着实可爱，但他的眼眸还是浮上了哀戚。尽管自上次自己感冒后她的确是对自己态度有好转，不会总是摆着臭脸，聊天是也愿意不是那么恶劣地接一两句。
仅仅是微乎其微的变化也能让他欣喜若狂。
不过，还是不够。
虞维雅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围巾，拉住正夺门而去的夏美。
“要去哪我送你吧。”
迎上夏美狐疑的眼神，他继续说道：“今天冷空气，你要自己打车么？”
“好吧。”
夏美走在前头，在虞维雅面前她总是不愿意示弱，就算是装她也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逊。
前面是三节阶梯，夏美毫不犹豫就迈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有多菜鸟，但她在那刻却连想都没想，一丝迟疑也没留给大脑。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他不管是好是坏，他的态度总是那么淡淡然。在你心中漫起各种类似愧疚、不忍、怜悯的情绪时依旧的话，便能轻易击中你的软肋，让你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感到难堪。
像个绅士，就算对他恶语相向，那个人还是能够在你像现在一样跌倒的时候过来扶住你的话，是你，你该是什么心情？
以前缠着兰陵王的时候没有明显的感觉，现在的夏美才知晓，原来和异性拥抱是这样的感受。和夏宇拥抱时或许会是悸动但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听着对方胸腔里的心跳，思绪飘离大脑。
“太逞强了，夏美。”
这种像是对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孩说话的语气，而那个“夏”字说得格外轻，听起来却亲昵得很，甚至有些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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