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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癞疤来吧

第十二章 癞疤来吧 (第2/2页)

每次完事以后,朱仁从那个洞里轻灵地跨出来,神定气闲,一步一步走到前门,理直气壮地叫我:来吧,我们走!这一次时间太长了,长得让我差不多要冲进去。我气愤至极,冲上前去,用脚踢他,用一嘴尖而利的牙齿咬他,把所有粗蛮的力气全部发泻到他那个充满骚气味的大腿上,他立即抱我起来,给了我一个响嘴,我连吐唾沫,觉得恶心,那里面有一个骚婆娘的味。他一拍我屁股说:你发什么神经啊?说着还要摸我的蛋蛋,说摸三下给一分钱。我说摸三下给三分,他自然不依,他不依我更不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刘萍钱,如果给了,我就倒血霉了。师傅嫖娼我卖春,绝对不能答应。
  
  曾经一个真正的文人对我说过:你如果剃掉头发和胡须,露出脸来就是一个美男子。这个文人是写小说的,和我关在一个白镇看守所这个鬼地方。他说我的长相很像楚汉时代的项羽,当时我一时糊涂,竟然忘记了项羽是谁,一个读中文的人竟然不知道项羽,真是贻笑大方。
  
  经过冰房一役,朱宏照便纠集了一帮不上学的小弟兄,在庄子东头侯家洼子的打稻场上开始练武,举石担,练鲤鱼打挺,练投梭掷标。一时间,涌来不少观众。其中只有一个人能真正欣赏到他们的功夫,那就是邱铁匠。好功夫!再来一个。高声喝彩的必定是邱铁匠。邱铁匠从小闯荡关东,做过小买卖,走东闯西,阅人无数。他喜欢听评书,什么《水浒传》《隋唐演义》《岳飞传》都入了他的肌肉和骨头,与人对话擅用戏文。
  
  人高马大略带点儿匪气的朱宏照是他喜欢的范,宏照虽说有些痞,但邱铁匠眼中却是一股子侠义之气。回顾诗文中的各朝各代,哪朝开国天子是循规蹈矩的角色?自流氓到开国天子几乎是一个规律。光辉灿烂的数千年历史中,那些丰功竣德的开国皇帝,除了第一个皇帝秦始皇和北魏隋唐等有少数民族血统的开国皇帝以外,几乎都是从江湖出发,一步步进入战场进入历史,开创了舍我其谁的泱泱帝业。在他们从社会最底层农民和城市贫民到帝王的征途中,都有一个流氓化或者流民化的过程。从宏照身上,邱铁匠看到了他所熟悉的无数身影。一句话,他看好朱家三儿子朱宏照。
  
  当年的观众中也有肖扬东刚过七岁的儿子肖木,也就是我。
  
  那时村里好多面孔我还没有分辩清楚,我敢于和朱大江叫板,斗胆喊他朱老棺材。可他一点儿也不生气,用硬胡子扎我的脸,每一根胡须像钢丝一样戳得我生疼。
  
  年纪小并不影响我的判断力,我感觉到这帮人的功夫远没有那些和尚们厉害,我要给他们一点提醒,我笨拙地拍手掌,并大喝倒彩:朱宏照,小和尚,大坏蛋。宏照就冲我做鬼脸,我不由地哈哈大笑,笑得口水全流了出来,淌到面前的衣襟上,宏秀跑过来对准我两瓣屁股就是一巴掌:死不掉的,衣服才换的又要洗!
  
  我挣脱了她的束缚,逃之夭夭,她在后面追,三舅舅停下手中的功课喊道:来吧加油!来吧加油!
  
  费春花也在,白净净的脸上镶着一对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女人的慈悲和怜悯,静静地看着宏照他们一帮子人在场地上捣腾。宏照朝她招了一下手,好像在说我在这里。不过她没有理会,一转身消失了踪影。宏照立时有些沮丧,劲头减了不少,神情竟有些恍惚。二黑疯狂叫了一声费春花不要跑,同时把一个石锁玩命地扔到三五米开外的空地上。
  
  没多长时间,她又出现了在人群中,旁边多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是她的弟弟,他们专注地看着这帮人的表演。
  
  阳光游走在打稻场的每一个角落,也在费春花好看的脸上轻轻游弋,把她的脸搞得和风中的头发一样有些潦草。我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费春花,她转过脸来说:小东西,把鼻涕抹干净了!我居然听了她的话,衣袖一撸,又朝她笑。她骂了一句:小神经,笑什么?
  
  笑多了会成神经病,这几乎成了通识。多年以后,我肖木活得很精神,费春花却成了神经病。有一次她对我说:那年在打稻场上,我看到朱宏照的外甥子就是你吧?活像宏照,眼睛色迷迷的,真是外甥像舅舅!我笑了:妈妈个蛋,那年我才七岁,都色迷迷的了?真是神经!没多年,她就真的送到第四人民医院去了。第四人民医院是昭阳县的精神病院。
  
  那天我一直看着她离开,离开时她朝宏照那个方向笑了,宏照绝对没有看到,那时他正用单手和脚尖撑着地面,旁边有人在为他数数,快要数到一百二的时候费春花笑了,笑了以后就离开了侯家洼子。
  
  等到宏照站起身来费春花早走了。邱铁匠从口袋摸出一包烟,朝宏照招手:“小三子,烧一根烟。”我极其冲动地冲上去,抱住宏照的大腿说:“费春花刚才朝你笑,她恐怕要做你婆娘。”四周的人哈哈大笑。宏照揪住他的嘴巴,他刚练过功下手太重,让我疼得吃不消,我哇哇大哭,我看到两颗很大很大的泪珠砸到地上,溅起了不少尘土……
  
  肖木,就是我,一个长到大还是没心没肺的乡村非主流的家伙。我在下官河上的小学,刘早是我的班主任。刘早很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这大概受三舅舅的影响,他经常向我讲起刘早,说他不配做一个老师。每当放学一踏进外婆家,就能看到吴大脚坐在板凳上打瞌睡,她袖着双手,干瘪的嘴角挂着一串子亮晶晶的口水,左膀子的黑棉布衫上破了好几个洞,也湿了一大片。每当这时,我会用手揩去她嘴边的口水,然后摇她的膀子,喊道:“外婆奶奶,我肚子饿了。”
  
  小学毕业以后,我离开了下官河村到昭阳县城读书。肖扬东说在乡下读书没什么大出息,我便转到县实验小学,留了一级,继续读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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