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陵台
1 青陵台 (第2/2页)王爷也不怕一个孩子能反了天,让侍卫把他关进柴房里,过了一个月,才把他放了出来。
而那个孩子成为了王府里一个最小的仆人。
“后来呢?”小年问道。
老仆人只能摇摇头,后来,他实在是记不得了。
小年淡淡笑了笑,谢了老仆人,给了他一锭碎银子。
远处的青山隐隐,而静谧的临春江在夕阳下波光粼粼,仿佛一条金色的缎带一样,环绕着花城。
小年坐在河边,捡起身边的石子投入江水中,一圈一圈金色的涟漪荡漾开,而一只纯白的猫灵巧地跳上了她的怀抱。
“小白,”小年脸上的神情很清远,仿佛夕阳下的远山,“你要听我给你讲故事吗?”
小白“喵”的一叫,懒洋洋地晒着夕阳。
小年淡淡笑了笑,抚着它,而小白,很享受着,微微地摇头晃脑。
“原来,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小年对小白说。
小白“喵”的一叫,仿佛嘲弄,“你才知道啊,太笨了。”
小年俯下头,额头抵在小白雪白柔顺的绒毛上。
她此刻并不知道,不远处的接天台上,正有人看着江水边夕阳下的她。
几十年前,那个清明,早上的旭日,如同今日的夕阳。
阿罗跳下去了,在花城郊外无边的风景中,清明节,微凉的寒气从地下升起,似乎,她怕狠不下心来,一路走过去,没有敢回头看一下自己的两个孩子。
而那两个孩子,一个小王爷,一个仆人,扑了过去,趴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十丈下,只有波澜不兴、带着清明寒气的临春江,却没有阿罗。
阿罗竟敢自杀!
王爷气疯了,一把抓起仆人,那个瘦小伶仃的孩子,“你下去陪葬去吧!”
他高高地把那个孩子举到空中,而那个孩子竟然没有挣扎,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垂在他的手心。
但是王爷还没来得及把他扔进江水里,小王爷爬了起来,他只有五岁岁,但是脸上竟然没有悲戚的神情,更没有哭,而是出奇的冷静与沉着,“父王,你把江奴放下来。”
王爷被三岁的儿子弄得愣住了。
“父王,你要是敢把江奴扔下去,我就敢跟着跳下去。”小王爷,只有五岁的小王爷平静地说。
王爷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出奇的聪慧,但是五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智慧和冷静!
王爷叹了口气,把江奴放下,而江奴也是一脸的淡定,历经了生死,却也这么不惊不惧。
王爷摇了摇头,他不具有出奇的天资,但是却也有着一种洞悉,“我裴家早晚要坏在你们两个的手里。”
曾经有一个高僧,看了小王爷,对王爷说,他是浅水养不住的蛟龙,要么雷雨生翼而飞天,要么久旱水尽而化灰。
王爷自是不以为然,王府还是什么浅水吗?
但是他又问了高僧,那么这个蛟龙要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才能降住?
因为,他也觉得自己降不住小王爷。
“沧海”高僧说,指了指角落里的江奴。
他锋芒不露,大巧若拙。
但是,王爷觉得江奴只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木头,所以他才放心让他留在王府里。
而今天,他看出这话的先知了。
早晚,这两个人会坏了裴王府百余年的基业。
“小白,我们去接天台上看夕阳吧!”小年抬起头说。
小白只是“喵”了一声。
小年抱着它,向接天台走去。
接天台离地百丈,长风当空,空无一人。
小年站在接天台上,任凭长风扬起裙裾,吹乱发丝,看着下面如丝如缕的临春江,和远处漫天的红霞,渐落的夕阳。
“这里有人来过。”小年迎着风,对小白说,而小白只是懒洋洋的,连叫都没有叫。
自从那一夜歌舞之后,这个接天台就荒芜了。
“我把你扔下去,如何?”小年问。
小白的绒毛都竖了起来,绿莹莹的猫眼圆瞪着,这么快就精神了,仿佛刚才的那个懒猫不是它。
小年笑了笑,柔和的夕照撒在她的身上。
纵有千江水,何处觅孤舟?
“为什么只有猫有九条命呢?”小年喃喃着,但并没有把小白扔下去。
接天台离地百丈,就算百条命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