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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情缘解不离

43 情缘解不离 (第2/2页)

“我来……是找你学琴的。”她踌躇半晌,竟是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免懊恼万分。
  
  那眸光终是一闪:“十年前的约定,你竟还记得。”
  
  见他有缓和之意,她急切地说道:“你说过,只要我还坚持要学,就来扩云山找你。这些年我也曾自行修习,可怎么也不如有个良师在侧啊!”
  
  他堪堪笑了:“十年时间,或可改变良多呢,过往的那些话实在不必太当回事。”
  
  “我不曾改变,或许迟了些晚了些,可终究是来了。难道你……”她惶惶问道。
  
  “我依然孤家寡人,清闲自在,公主却膝下有女,千金在怀,变的是谁?”
  
  是啊,她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有了牵挂,有了责任,这一回,又要退却在这无法推卸的重担面前吗?过往不可寻,而今犹可待,她款步上前,靠得极近,那眸心漾着浅浅水波,朦胧而动人。
  
  在历经了山长水阔的分别之后,她终于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错别多年的柔情萦绕心头,她轻声问道:“你心里可还有我?”一直不敢问的,终是脱口而出。
  
  他闻之容色不变:“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
  
  她含泪而笑:“是我傻了,不该问的。”等了她十年,怎能说是不爱。
  
  谁知他却道:“感情十年不变,你觉得可能吗?”那声音轻飘如烟,似不含一丝的情绪。
  
  从没有刻意地守望,却在不知不觉间,痴痴念念,魔障丛生。
  
  此刻她容颜似玉,笑如春山,又怎能忘记,那柳眉星目是怎样在自己心中划下道道伤痕。这一世袖中拢着的,是她亦真亦假的情愫,沉醉在那样明媚的笑颜中,从此回转,却躲不开满身的苍凉。
  
  情缘一世虽好,却总有半生苦楚,这十年残窗的滋味,他实是不愿再尝。
  
  圣人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可有了情,这个忽然就变得如此漫长,不可成就的希望,依然在心底焦灼难耐,熬了又熬,等了又等,希望终是成了奢望。
  
  面前的海棠,年年岁岁开放,可纵是如此深情,又怎能对心爱的她言明呢?
  
  他深深吸了口气,淡言道:“我非圣贤,断不能做到情意恒久不变,你确实不该问的。”
  
  不该问他是否还惦念着她?阿絮缓缓咬紧了唇,眼前忽而蒙上了一层水雾:是啊,他孤身独居,不曾结亲,也并不意味着就一直将她放在心头。若是他不爱了,苦苦支撑自己十年的巨木轰然而塌,她又该何去何从?
  
  “那时我离开实是情非得已,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她艰难地解释着,可那清淡的眸子定定望过来,却叫她无地自容。
  
  “且不论当时如何,你我十年不见了,物是人非事事休,你难道真的相信,情断仍能再续?”他轻声笑着,微扭过脸,望见一树芳菲在暮春的和风里款慢飘摇。
  
  “你是怪我太自私了么?想爱便爱,想丢便丢,情浓时别离,茫昧自欺、拒不回首,十年未有音信,直到夫君死了,这才想起你来!”她急得口不择言,“是,我就是这么自私,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本就是我的,这么好这么好的人,我知你心意,为何不肯?”
  
  他微微摇头,似是无奈,却又像是对着孩子的怜悯:“这不只是好与不好,爱与不爱,肯与不肯,你与我之间已蹉跎太久,为何还是放不开呢?”
  
  “人生世间,不只为情,故而当初的事,我并不曾有怨。十载岁华,万事皆可变化,更不必说人世年年,无数匆匆过客,谁能对谁不离不弃,谁又能让谁至死不渝?我对你再是情深,也不过短短一生光阴,下一世,指不定又恋上了谁呢,你又何必挂心?你耿耿于怀,怨念不绝,你过分纠结于此,日日不得欢颜,以怅悔之心奉之,才使得驸马抑情隐忍,忧心早逝,我说的对么?”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她惊退半步,哑口无言,这才觉出心底的那丝愧疚早已深浓。
  
  情深的驸马没有错,年幼的女儿亦没有错,辩智明慧的他更是从未枉错过,错得离谱的只是自己啊。
  
  曾几何时,退却了一厢柔情,怨恨由心而生,她从不知自己的情早已变了。
  
  对着谁都是道不尽的歉疚,而如今更是悔恨这种歉疚,她已不知这里面可还有纯粹的情意。
  
  再看向他,阳春光辉下,一派清净悠然,反观自己却是污浊不堪,她笑得极是悲凉。
  
  曾经许下的天长地久,在记忆的河流中灰败成泥。
  
  曾经珍藏的爱恋花雨,亦在冥冥岁月里埋没残生。
  
  情,可长可久,却不会一如往昔,她为何,要到此刻才懂?
  
  风儿带起海棠花的幽香,馥郁袅袅、清气袭人,恍惚忆起那场初夏的雷雨,如此刻一般的许久不见,婷婷花木下,相对不成语。她定定看着满枝的妍丽芬芳,轻声问道:“这海棠……”
  
  “是我种下的,已有十年了。”他并未刻意隐瞒什么,可愈是如此,她愈是心生寒凉。
  
  “为何只种一株?”她小心翼翼地问,却又渐生希冀。
  
  他浅浅一笑,勾过一枝凑至鼻尖:“一株便落得满园芬芳,对我来说已是足够。”
  
  是这样吗?有短短数月的花香陪伴便已足够?没有她,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她竟也听懂了,死死抿着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不肯在人前示弱。
  
  他似是有些倦了,朝她一笑,默默转身,刚走几步,却被她急急唤住:“千鹰……”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并未开口,便微微侧首:“公主还有何事?”
  
  她抹了抹泪,迟疑问道:“你……一直都住在这儿?”
  
  他背着身略略点头,她忽觉一阵苦涩:“这样冷清也不嫌寂寞?”
  
  寂寞?自然是有的,但对他来说,寂寞不是独坐山头看残阳西斜,不是感叹花开易逝的天道伦常,也不是孤凄夜下的对月伤怀,而是那个人,她从未出现过。
  
  “我早已习惯了,多少年来都是如此,反正,也不会再有几年了。”嗓音虽轻,却异常清晰,那语音似绕在耳边,刺得她心痛欲裂。
  
  什么多少年来都是如此,什么不会再有几年,你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吗!她忿忿瞪着他的背影,咬牙道:“我来陪你可好?”
  
  那消瘦的身子不可察觉地轻晃了一下,却很快稳住:“公主身子金贵,何必过来受苦呢,这里寒冷孤绝,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忍不住上前面对他:“我不能呆,你却能一住十年,难道你竟没把自己当人?”
  
  他轻笑:“我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半人半鬼了么?公主还是请回吧。”说罢越过她步入屋中。
  
  门在眼前轻轻合上,她失落地站着,有些心疼,又有些感伤。过往一幕幕呈现在脑海中,苦痛艰难,蜜意柔情。剪不断的是什么,值得守候的又是什么,她为何还要踌躇不决?
  
  十年如转目,不过尔尔,可彼此还能再有几个十年,她又怎能等待?哪怕改变了,只要他还在,便就还有希望啊!
  
  一树海棠的风华,她凝神望了许久,直到红霞初染了无边绯色,直到月光遍洒广袤的洁白,终是拭去泪水,鼓起勇气猛一推门。
  
  不料,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静静立在门内,海水一般的眼眸中暗藏了多少深浓的情愫。
  
  如水的月华轻泻进小屋,她看见,他望向她的双目中满是揉碎了的温柔。那是历经了漫漫子夜的第一抹晨曦,那是冰山绝岭上第一滴消融的雪,她痴痴看着,不禁泪盈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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