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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风雨有闲情

32 风雨有闲情 (第2/2页)

幸好他只是摸摸她的裙角是否晾干了,又将她转个身抱上膝头,她想都未想便直直扑入他怀中,双臂牢牢环上脖颈,再也不愿松开。
  
  低头瞧去,昏黄的火光下,她侧脸贴在胸口,眉目宛然,肌肤莹洁如玉,星眸半睁半闭,娇艳的红唇正如花蕊一般微微颤动着。此刻的她,轻颦浅笑,无一处不动人。
  
  云国服饰衣袖宽大,那荷叶边的袖口缓缓滑落至臂肘,露出光润的小臂,他抬起手一寸一寸地轻抚,柔软如锦布丝绸,细腻若上等瓷器,好似一方凝脂白玉,又偷来月华的如水光晕,半萦半绕间,恰似情思千回百折、缠绵不止。
  
  摸哪里呢!她懊恼地瞪一眼,却显出无限的娇媚。
  
  笑了笑,移开手,却更加肆意地抚上她的脸,在眼和唇之间流连不止,那宛如触碰心中至宝一般的轻缓抚动,好似飘忽的烟云在眉目间浅浅摇荡。她闭了眼感受那带了薄茧的指尖点点轻触,忽然想起,似乎一直以来他只喜欢碰这两个地方,难道那么早之前他就已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不禁仰起脸问道:“你说实话,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易容的?”
  
  “初相见时。”他倒一点也没有隐瞒。
  
  阿絮讷讷不止:“那,那么久了啊……”犹豫许久又问,“我一直瞒着你,会怪我么?”
  
  他略微摇头,可她明白,再怎样的胸怀宽广也总会计较,尤其是在面对心爱的人。就算她再不懂情爱之事,也知道恋人之间,只需一点喜悦便如入云端般幸福,而伤痛也只要分毫就能让人疼到骨血中去。
  
  恍惚间,他的指腹落在了眼角,羽睫扑闪两下:“可后来在凤殿我虽没易容,却也未曾解下面纱……”
  
  “你不想让我看,我便不看,再者说,容貌如何我并不计较。”他星眸熠熠,专注地凝望着。
  
  “果真?可若是让你像诸葛孔明一般娶个黄头黑肤容貌不佳的夫人,你也愿意?”
  
  她只顾急声相问,却未注意所问的都是嫁娶之类的私密事,姑娘家在男子面前提及婚嫁似乎总有些别的意味。他堪堪笑道:“黄夫人聪慧而贤淑,纵是容貌有缺憾,诸葛先生亦是甘之如饴,我便更不用说了,只求夫妻恩爱,其他的并不在意。”
  
  “可是,可是,尚有别的事要考虑啊,比如家世门楣、品行脾气,只是相互心许并不够吧。”她想到若萧与思云,心中一时黯淡成灰,却未看见他眸心的火一闪而灭。
  
  “我的爹娘总算各方面都般配了吧,人中龙凤又如何,没有男女之情,生了我是个错,生生世世纠缠更是个错,是以做不成夫妻反倒形同陌路,如今竟连见上一面都不愿意。”他眼中顿生微澜,宛若山间忽然涌起的云雾。
  
  她直想抚慰那眉宇之中半隐的郁色,却鬼使神差地勾起他垂落胸前的发丝,慢条斯理地环绕、缠卷。青色的发带早已散去,墨发如瀑披洒肩头,衬着白皙瘦削的容颜,竟是异常的清俊。
  
  不知何时,他握上她缠着发丝的小手,嘴角微微上扬,眸中流泻温暖的光辉。她轻敛着眉不发一言,却躲进他怀中,悄悄伸手环紧了那消瘦见骨的腰身。
  
  雨后晴空万里,一抹初阳铺成绚烂的画卷,潺潺小溪畔亦有一幕如诗美景,青衣男子怀抱桃红色衣裳的少女静静坐在溪边丹石上,一手揽在腰际,一手捏着嫩白如玉兰般的柔荑,拇指在掌心一圈一圈慢慢摩挲。两人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衣摆轻轻曳起,周身沐浴在微熙的晨光中,听风儿和婉柔曼的低吟。
  
  印在眉际的轻吻刚一退去,她便睁眼打了个哈欠:“臭……骡子,你吵得我睡不着!”
  
  也不计较她到此刻还在唤那样不雅的绰号,他略略一笑,道:“我根本没说话,哪里吵到你了?”
  
  阿絮娇嗔道:“你!这样就不算吵我么?”
  
  她点点眼皮:“你碰这里,再轻我也被吓醒了。”
  
  他垂头瞥了一眼,淡淡道:“我不想碰别的地方,只除了这里,还有这里……”
  
  指尖擦过双目,在娇嫩的唇间停留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地移开。她两颊微热,心中却陡地升起一片涩然,相识一年多来,他连自己的容貌都没见过,即便是那次大雨湿了面纱,他也未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倾心爱慕之人,无论是美是丑,不能以真正面目相待,确是一件极大的憾事。也许,说是憾事已是客气了,分明就是伤人至深之事!
  
  一时冲动想要除下面皮,却是怎么都下不了决心,最后竟还是强笑着打趣道:“你这人还真挑剔,眼能观人心,嘴又是至柔至亲密之处,你还想要什么?”
  
  他定定看着她,末了才轻笑道:“你说的是,确是我挑剔了。”
  
  接着便是两相的沉默,阿絮不敢看他,只垂目在暗暗捏紧了的手心,忽而想到此刻的自己连声音都是装出来的,猛地抬头看他,心中生生一痛,他什么都知道,在她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的时候。容貌是假,声音是假,说出口的情话是假,刻意的亲近是假,一颗一往情深的心更是假,这样的女子,他又怎会喜欢上?他会怎样想她,口蜜腹剑?佛口蛇心?
  
  “这样的我,那么坏,你也喜欢?”她忍不住问出口。
  
  “喜欢不喜欢,原本就跟人的好坏没多大关系,若真是动心了,你便是对他再不好,也不会轻易断了爱意。”良久之后,他才徐徐出声,嗓音并未有多低沉,却引来她心间一阵酸楚。
  
  放任自己环住他的脖颈,在腮边轻触几下,又如猫儿般亲昵地蹭一蹭,这个人,一贯的满腹心事,却无人可诉,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凡事藏在心底,如今要他一点一点说给她听,才晓得当初的痛苦是如何的彻骨之深。
  
  日头渐渐升高,二人再是难舍难分也终要上路,没了马仅靠一双腿难免辛苦,可阿絮却兴致高昂:“你说我们六人分开赶路,他们是不是会以为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千音握着她的手,笑容温和恬淡:“嗯,是有这个可能,兴许以为我们是在掩人耳目。”
  
  阿絮嘻嘻笑得格外开心,拉着他又蹦又跳,一路上皆是欢声笑语不断,而他虽不是句句回应,眉宇间亦是藏不住的缱绻柔情。直到夜晚来临,他停下脚步说道:“絮,我们出来得匆忙,身上银两不多,所以能宿在农家就不要住客栈了,在客栈也只住一间屋子,既省了银子,又能保你平安,你说好不好?”
  
  她听了低低应了声,竟是没想到自家那遍布天下的湛澐驿。
  
  再度与他一起上路,仿佛什么都没变,可心境却是大大不同了,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笑,即便同样浅抿着唇,眼角眉梢却透出淡淡的欢喜。就这样看着他,一个侧目间的轻笑亦能让她脸红心跳半晌,更不用说偶尔绽放的清宁笑颜,如日出云,光耀夺目。
  
  几次宿在农家,清晨时分,远望白云酣醉,湖上好风如水,她不免回想起年少时在尘月谷的点滴快乐。手脚并用,将有些模糊的记忆一一呈现在他眼前,哥哥们的丑事,长辈间的斗智斗勇,甚至连自己曾经津津有味地看一只小小的螟虫在露珠上挣扎,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讲给他听。
  
  他一直饶有兴致的模样,拉过她的手在掌心细细抚弄,一双眼在刹那间薄雾丛生。
  
  这一日,阿絮想要树顶刚结的梨,他便纵身跃上高枝,如白鹤一飞冲天,又轻盈落下,姿态曼妙,不能尽言,阿絮翘了拇指夸赞道:“宵平君的家传轻功果然是不凡!”
  
  却只换来浅淡一笑:“如今我腿瘸了,仅能使出七成而已。”
  
  阿絮黯然垂目:“都是我不好。”想了想又道,“这两个梨都给你吃吧,算我赔你的。”
  
  他接过来,轻轻笑道:“梨子还没熟,怪不得你这么大方地给我吃了。”
  
  气得阿絮一把抢过梨子,直给他几个白眼。
  
  那一夜,小荷塘边明月照人,风动衣袂,秀色无边,这样的良宵清夜,云开风淡,她缩身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忽然心念一动,想去亲一亲他的脸颊,却又迟疑羞涩,情难自己。
  
  到最后,依然是他吻了自己的眼睑,柔声道:“早些睡吧,明日要早起赶路的。”
  
  她朦朦答应了声,睡得极快,沉入梦乡之前,只依稀记得自己似乎还在纠结那亲与不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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