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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临月揽轻吟

29 临月揽轻吟 (第1/2页)

一连数日,皆香茶美酒,品琴闲谈,断断续续的吟哦小曲,不是尽抒衷肠,就是倾吐思慕之意,再加上面前那微染了红霞的仙姿玉貌,叫人无法忽视的深情眼眸,直看得周遭数人半是好奇惊讶半是急不可耐,而千音却只是笑着,并无半点动容之色。
  
  阿絮早已烦恼了不知几回,见千音一直没有解释的意思,便趴在圆桌上,边使劲嚼着青豆,边直直瞪着银波,不论她操琴奏曲,还是婉言相谈,皆以双目瞪视,谁料银波也是个不动声色的高手,愣是从未朝她瞟过一眼。
  
  结果……
  
  “哎呦,牙好疼啊!”阿絮捂着腮帮子苦叫一声。
  
  嚼了几天的青豆,能不疼吗?若萧忍住笑,方要开口,却眼眸忽闪笑得更是兴味十足。
  
  续了满杯的茶轻推过来:“还有别的吃食,做什么只盯着那一样?”
  
  因为,它嚼起来最响啊。尚在愣神之际,细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斜便将剩下的青豆尽数倾在自己掌心:“别再吃了,先喝些茶。”
  
  抬起眼,竟是一潭的碧水微澜,那目如点漆,灯火之下尤其清朗动人。她瞧着瞧着不由思绪渐起,再次见面以来,他几乎从未有过这般的温柔体贴,记得去年,去年……不论是雨中夜行,还是逢敌遇险,如今想来,他似乎也曾像自小心目中一直憧憬着的那个人一样,百般照顾温柔以待。可现下……唉,明明是自己不要人家的,还凭什么指望笑脸相迎,讨厌他的点点滴滴,说到底只是女儿家的自尊心作祟。缠脱只在自心,心了即是净土。爹爹的话不是不懂,可临到自己头上,真要不动如明王,又谈何容易。现在这样子,恐怕是做给那肖银波看的吧,谁叫这儿只有她一个姑娘呢。
  
  心中这般想着,面上便显出几分的委屈,眨着眼,瞧着他,倒像是被情郎冷落了几日的娇姑娘,叫人怜爱不已。
  
  他倒也没有半分的迟疑,抬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温言道:“这么喜欢吃么?可总得歇几日啊,否则磕坏了牙怎么办?可要变成豁牙姑娘喽。”
  
  被石头砸到脑袋了么,怎么是这样宠溺的口气?她呆呆望着,小嘴微张,有些不知所措,千音抿唇笑了笑,转首说道:“银波姑娘,你这儿可有腌梅子?天太热了,小丫头吃不下饭,可偏偏嘴馋得要命,含颗梅子恐怕会好些。”
  
  银波亲手端来一小碟新腌的梅子,一看便让人胃口大开,千音柔声哄道:“吃一颗吧,保准忘了那硬邦邦的青豆。”
  
  梅子在嘴里滑动,酸酸甜甜的,确实清爽可口,她有些疑惑地瞧着他,猜测为何要装模作样到这般地步,他亦是双唇半抿,目光灼灼。长久的凝望,在旁人看来却是情深的表示,不久之后,果然有人耐不住了。
  
  银波一直立在两步之外并未离开,忽然眼眶微红垂下头去:“公子,公子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肖家小妹啊!”
  
  千音方自看向她,良久才温和笑道:“原来是肖姑娘,一别数年,向来可好?”
  
  银波略是一颤,那目中流转,渐生出熠熠星辉,似是无限欢喜:“我,我一切都好,公子可万事安泰?”
  
  见千音点头,她像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只要公子好,我便是心安了。”顿了顿又道,“公子还记得我,银波已觉好生欢喜!这几年来,无时无刻不惦念于心,就怕时间久远,公子早将我抛诸脑后了。”
  
  他懒懒瞥过一眼,调侃道:“记得那时,姑娘便已是天人之貌。”
  
  “公子,公子休要取笑我了。”她隐隐红了脸,那面容如清月新晕,只眉梢间带了一丝妩媚,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来,看得阿絮不停翻着白眼,却在瞟见他漫漫如秋水的眼神时猛然定住。
  
  是这个意思么?她倾过身子靠在他肩头,下巴如撒娇般来回蹭了蹭,犹豫着是否要环上他的胳膊,却被猛然伸出的手臂揽了个结结实实。
  
  额角触碰着他刀削一般的下颚,还没自惊讶中回神,便听他问了句:“好吃么?”
  
  嗯,她点点头,装作心满意足的样子半窝在他胸口,眼角瞥见银波的脸色忽红忽白,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千音理了理她散乱的长发,见银波未有离开的意思,便随口问道:“肖姑娘还有何事?”
  
  “公子,你脸上的伤,还有你的腿……几年不见,怎么成了这样!”她嚅嗫道。
  
  “小伤而已,不值一提。”
  
  她闻言竟像是要滴下泪来:“怎会只是小伤呢,到底是谁伤了你,银波终要向他讨还!”
  
  千音眸光轻闪:“哦?如何讨还?”
  
  她一滞,忙赔笑道:“只是气他伤了公子罢了,银波手无缚鸡之力,公子何必与我认真。”
  
  看她敬千音如神明,阿絮越发好奇:“你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可否告诉我们?”
  
  一听这话便知千音从未提过自己,银波目光幽怨:“都是五年前的事了,这位姑娘那时年纪尚小吧。”
  
  哼,比我认识得早又如何,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误入扩云山的阵法,受了重伤,承蒙公子相救,便歇在山下茅屋,前后……半月有余。”她越说越是轻声,腮边的白皙中透出淡淡的粉,是清是艳,更是无比诱人的风情。
  
  前后半月有余,这是什么意思?阿絮微微坐直身子:“既然你曾是瘦马,那又怎会出现在苍云交界之处,管教不是该很严的么?”
  
  银波垂目说道:“那时我也才刚及笄,管事的领了我们几个姑娘去往苍国,想必盼着卖个好价钱,可我看沿途风景甚美,竟是偷跑了出来,才会误闯阵法受了伤。”
  
  “原来如此,如今你既见了救命恩人,便想着报恩是吗?”阿絮颔首道,“那么,想要如何报答呢?”
  
  银波突然双膝跪地:“我早就是公子的人了,望公子能允我侍奉左右!”
  
  她仰起脸望向千音,眸间含泪,眉宇笼烟,那莹润的肌肤仿佛散出如青瓷釉色一般的淡淡光晕,阿絮胸中陡然一痛,冷冷笑道:“巫山神女,自荐枕席?”
  
  见她只顾瞧着千音并不答话,阿絮不屑道:“既然是故交,理当明白他的处事为人,你身处这风月之地,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我向来卖艺不卖身,到如今也依然……况且我并不要求什么,平生之愿便是能永远侍奉公子!”
  
  阿絮舒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向千音:“有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大美人愿意终生伺候你罗公子,当是不小的福分吧。”
  
  可惜他的面容未有丝毫变化,依然淡笑道:“肖姑娘何必如此,救人于危难乃人之常情,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小小恩泽无需回报,过去了,就忘了吧。”
  
  银波却一脸决然,双手死死攥着裙角说道:“公子难道要我直说么?也好,银波向来敢作敢为,本也不怕丢人!五年前的一遇,公子丰神俊逸,端是天上谪仙人,银波心中一直无法忘怀,如今再见更是敬慕有加,此生愿披风沐雨相随左右,公子可答应?”
  
  一番话说得极是干脆利落,楼观日击掌道:“姑娘好勇气,对心爱之人理当如此,免得人家到死都不知道你的心意,那才要后悔一辈子呢。”
  
  银波感激一笑,满脸期待地望着千音,众人皆似动容,连阿絮也轻退开他的怀抱,过了盏茶工夫,跪在地上的人一动没动,眸光黯淡,渐渐泫然泪下,唯独他,不动如山。
  
  目光在咫尺间的那朵粉云上盘桓良久,末了笑一笑,转身就走,竟连招呼也不打。几人忙跟在后头,却都不愿先开口,只有楼观日没心没肺地打趣道:“原来是老相识了,怪不得呢!若是我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没人理会他的话,到了客栈方要各自回房,阿絮却一路紧跟着千音进屋:“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他俯身点上油灯:“为何如此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不会对我这么好呢,还不是为了看后来的那出好戏!我真是佩服你,知道她每日相邀却一直不肯表明目的,你就来一招狠的,逼她说出来!哼,我不管你对她怎样,只要别总拿我当你的挡箭牌就好!”
  
  他靠在桌边轻笑起来:“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话虽如此,可言语中听不出半点夸赞之意,阿絮走近几步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谁料他猛地一退,整个人没入黑暗中,似在瞬间便隔出遥远的距离。
  
  阿絮怔怔望着那一抹黑影,心道:果然,方才那个温柔的他,应当只是幻梦一场吧……
  
  •
  
  本想着那日他走得突然,连寻常的礼数都抛下不顾,浑不像平日的作风,再说佳人有情有义并不为过,他理当再度登门,可阿絮看了几日,除了比平常更加的不言不语,一点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不喜热闹,一伙人就都陪着他窝在茶馆里喝茶,他不爱说话,大家也便商量好似的沉默起来。
  
  在扬州呆了快十日了,什么正经事都没干,只为了他和他那个臭女人!
  
  心里头虽然是这样想着,可语气却仍是轻柔:“喂,都过去好几天了,也不去瞧瞧人家?你可真够狠心的,人家姑娘一片诚意,你……”
  
  他难得地打断:“你觉得我该答应?”
  
  她蹙眉瞧了会儿,方自低下头:“也不是。”
  
  不想他答应,又为何说那样的话?他微挑起嘴角若有似无地笑着,那笑意愈盛,便愈是难掩其间丝缕的苦色。楼观日啪的一声打破沉默:“欲擒故纵,罗兄这才叫妙招,她便是孙猴子,无论怎么折腾也逃不出如来的五指山啊,我真真佩服!”
  
  阿絮闻言猛地抬眼,几番踌躇,却是欲言又止。若萧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重云竟也来捧场,渐渐地,笑语言谈声不断,唯有阿絮一双眼直直盯着千音,看他坦然自若地倒茶饮茶,抿唇微笑,仿佛面前从没有她这个人,仿佛那一缕苦意只是突来的幻象一般。
  
  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当下的情状吧,阿絮只好将满身的烦躁强压心底,既然他已是成竹在胸,自己多事还不是平白惹人厌吗。
  
  果然,着急不过几天,他还是上门去,女子依然的温柔,清婉,脉脉含情,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意。而他再没有亲近自己的意思,停留在那人身上的目光倒是愈见深沉。
  
  这便是他的决定了么?阿絮想着想着,胸中不知是酸是苦,平心而论,这肖银波容貌秀美多姿、举止端庄大方,除了出身之外,又有哪样比自己差的?况且,她还有求取美好姻缘的勇气,只这一桩,自己就远远不如了。
  
  一直混混沌沌的模样,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临要离开的时候,才听见银波低声说了句:“明日,请公子一人前来可好?”
  
  果真是勇气可嘉的女子,阿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心竟是微微出汗,终于,他欠身轻轻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银波喜不自胜,嚅嗫了半晌才道:“那,那银波必沐浴焚香,扫席以待,公子,切莫让银波久候啊!”
  
  他仍是笑着应了,阿絮只觉眼前似有蒙蒙雾气浮动,却是一眨眼的工夫,女子温婉羞涩的面容,与男人清宁如月的浅笑,在面前愈加清晰明澈。
  
  不忍再看,方转过身却听见楼观日调侃道:“银波姑娘好生有福呢,我这罗兄弟可从来没应过女子的邀约,想来你在他心里必是不同的。”
  
  听进耳朵里,不由自主地点头,嗯,当然……是不同的。
  
  没想到的是,若萧也迎合道:“确是如此,千鹰对姑娘家一贯不假言辞,叫他答应下来可难于登天啊。”
  
  不假言辞是吗?可去年那个一路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又是谁?
  
  一番话下来,银波更是羞红了脸颊,暗地里不知偷瞧了几回,那样的喜形于色,良缘,真的是近了么?
  
  这一晚,会是一述衷肠,还是两厢缠绵,她不得而知,只是远望日薄西山,看他刻意沐浴更衣,神采非常,心中免不了一阵酸楚:“她,她不会对你霸王……那个吧?”
  
  他不答反问:“就算是那样,我一个男人又怕的什么?”
  
  是啊是啊,你根本不用怕。她微侧过脸,暗暗捏紧了拳头道:“那你……一切小心。”
  
  他笑着点头,浅青色的身影渐渐融入暮色中,脚边荡开的衣袍恰似莲风轻送,她倚在门边怔怔望了很久,似乎看到他轻笑着回眸,只是一瞬,擦擦眼,面前已没了那熟悉的身影。
  
  早早回了屋,实在是坐立不安,突然想到这几日的蹊跷,心中一顿:或许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或许他会有危险?肖银波应当就是他们要找的锁魂香,那么……
  
  她霍然起身,凑至门边侧耳听了听,下一刻,便轻轻一跃翻出窗去。
  
  胸中似有火在烧,脚下更是步履如飞,悄然立于阴暗处,偷眼望去,灯红酒绿依然,她瞧了瞧,纵身跃过高墙,投石问路,竟是意外的静寂无声。
  
  头一个去的自然是每次招待的那间雅室,却只看见案上燃着的袅袅熏香,并无一丝人迹,她呆呆立了会儿,又按照爹爹教的将可能的机关摸了个遍。不在这里,那就只有一间一间寻了。
  
  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生怕遇上人,可踢开几间房门后,都是一灯一香,半点可疑之处都没有。她蓦然感到一丝惶恐,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在那幽暗的尽头似乎有什么面目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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