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夤夜惊魂
第一卷 第四章 夤夜惊魂 (第2/2页)“说完了？”“说完了！”女孩一声轻叱：“那就纳命吧！”吴伤大吃一惊，自己这番话相信石佛听了也会流泪，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丝毫不为所动！
吴伤一边绕着假山躲闪，一边急道：“莫非你真是铁石心肠，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女孩挥剑疾刺：“这套说辞我每天都要听个七八次不止，你真当我可欺不成？”
吴伤这下是真有些慌了，所谓黔驴技穷莫过于此，须臾过后吴伤已是险象环生，剑尖亲吻心脏只是时间问题了。而且四周屋内烛火陆续亮起，喊叫声不绝于耳。
吴伤心头无名火起，自己入室偷盗固然不对，但也罪不至死吧，对峙到现在，这女孩连句“束手就擒”都没讲过，招招都欲取己性命。想来赵老头说的真没错，最毒妇人心啊！
想起自己在全村父老骨灰前立下的誓言，想起父母为保护自己毫不犹豫舍弃自己性命时的情景。他们大仇未报，自己却死在这么个丫头片子手上，还有什么颜面去地下见他们。
想到这，吴伤心里那股被压抑许久的狠劲汹涌而出！女孩如果此刻能看清吴伤的瞳孔，一定会被吓一跳，那是一双湛绿色的眸子，漠视一切而不夹杂着任何一丝感情，大概只有死神才有那样的眼睛……
女孩眼里的吴伤变了，他不再唯唯诺诺躲闪着自己的攻势，而是就站在那里负手而立，任自己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向他袭去。每每堪堪刺中他的时候，他就会伸出两指在她的剑尖上轻弹一下，剑锋在他的身旁毫厘之处游走，可就是连衣襟都沾不到。
吴伤眼里的女孩也变了，方才的凌厉攻势此刻犹如儿戏一般，挥剑绵无力，身法似龟爬。只要自己想，取这女孩首级只是动动手指的事，可是他又提不起丝毫兴趣来杀她，就好像杀了她是一件极为有辱身份的事情。
此时几个家奴护院终于姗姗来迟，操着木棒片刀叫嚣着将吴伤围了起来。女孩终究还是年幼，一阵狂攻过后终于有些气力不济，停下来拄着剑喘着粗气。
心头泛起强烈的无力感，莫道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童，骄傲如她何曾服过这镇上的任何一个武者？但此刻要强的她真是不想打了，这家伙有如此身手却跑来扮猪吃虎戏耍自己，真是让人恨得咬碎了牙，却又不得不吞到肚里去！
家奴们可不知道主子的心思，眼见这个衣衫褴褛的小蟊贼已是瓮中之鳖，表现自己忠心和勇气的机会来了，纷纷挥舞着武器作势要打。
“住手！”女孩一声急喝，这不是嫌命长嘛！当下赶忙跪拜：“前辈在上，晚辈白鸢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则个！”
当今世道纷争，天下大乱，但也正因此，时下的武道已到了一个相对鼎盛的时期，各种闻所未闻的功法绝技层出不穷。
基于此，女孩只道吴伤是哪位修炼秘术返老还童的前辈高人，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说得通，不然以吴伤表面的年纪看来，就算打娘胎里修炼，也绝不可能有这等功力。
“哼！”吴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刚要再说几句场面话，突然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他咬破舌尖强撑着意识不灭，刚才就一屁股墩地上了。
眩晕感一闪而逝，吴伤定了定神，却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慢说挪动一下脚步，就是站在原地，双腿已经瑟瑟发抖了。好在吴伤那条破裤子又肥又大，众人焦点又不在他腿上，这才没有露馅。
“好说，好说，起来吧！我一把岁数了，自然不能跟你一个女娃一般计较。”吴伤这番话说得有气无力，不过和他刚才的冷漠气质倒也般配。
女孩暗松了一口气，恭声道：“敢问前辈尊号？”“唉，老不死行将入土的人啦，不提也罢！”吴伤说几句话就要暗地里喘上半天。
女孩对一个家奴打了个眼色，家奴心领神会，屁颠屁颠端来一个托盘。女孩微微一笑，拿起托盘上的一沓银票双手奉上：“这是晚辈白鸢的一点歉意，请前辈务必笑纳！”虽说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高人为何会行这等偷窃苟且之事，但礼多人不怪，这么做终究没什么坏处。
吴伤心里对这女孩的评价又高了一阶，小小年纪心性如此狠辣，善于审时度势，说话做事又滴水不漏，真是不得了！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吴伤也不推辞，一把抓过掖在了裤腰上，“时候不早了，我也就不做打扰了！”占便宜就溜是吴伤的一贯作风。
“都这个时辰了，想来客栈早已谢客，前辈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吧！”女孩伸手挽留道。吴伤也不傻，这女孩冰雪聪明，趁她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必须走，不然等她捋顺了来龙去脉，今晚之事破绽还是不少。
“不用了！老头子四海为家，住不惯你这深宅大院！噢，对了，你叫白鸢是吧？老头子记下了！”吴伤老气横秋地说道。
“既如此，那我就不留您了，恭送前辈！”女孩大喜，费了半天劲，要得就是那最后一句！这些个高人自持身份，绝不会对一个小辈空放厥词，若能得他们指点一二，足以胜过自己几载苦修！
吴伤摆摆手，指着一个小厮说道：“人老了，腿脚不灵便，你背我出去。”小厮诧异地看了看女孩，女孩示意他照做，高人嘛，脾气不古怪些还能叫高人？
出离了大门，吴伤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也不知刚才是怎么了，那股强大的力量悄无声息地袭遍全身，却又如潮水般退去，速度之快令他猝不及防。直至此时，吴伤也只是勉强可以动动胳膊而已。
目送着小厮消失在街角处，吴伤瞬间瘫在了地上，眩晕感再度袭来，吴伤动用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挣扎着爬进了一条小胡同，蜷缩着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