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负仇离乡

第一卷 第二章 负仇离乡 (第2/2页)

大汉恨恨地骂了几句，夹了夹马镫继续向二人追去。吴老二用自己命换来的那点可怜的时间瞬间被销蚀殆尽，大汉看着母子二人那惊恐的表情放肆大笑，他总是很享受看到这样的表情。
　　
　　慢悠悠地踱到二人面前，大汉将刀抗在肩头，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嘴唇：“看你这妇人倒还残存那么几分姿色，大爷就勉为其难收你当个妾吧...哎哟，你个兔崽子，敢咬老子！”
　　
　　十一岁的吴伤已经很快了，大汉的注意力全放在母亲身上，不知何时他已经冲上来抱着大汉的腿狠狠咬了一口。
　　
　　大汉一把将他扔飞出去，低头看了一眼大腿，一块皮肉竟已被撕掉，原来在他将吴伤从腿上扯下来的时候，这小子竟死死地没有松口。
　　
　　满脸狰狞的大汉向吴伤看去，只见他坐在地上冷冷地望着自己，嘴里还不停地咀嚼着那块皮肉，鲜血不时在他嘴角涌出。借着明亮的月光，大汉将这幅情景看了个真亮，这一刻，他心底竟然没由来地泛起一丝寒意。
　　
　　大汉摇了摇头，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自己没理由去惧怕一个孩子，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迫切想除掉这个孩子，一刻都不能耽误，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成为一个梦魇。
　　
　　他将刀紧紧攥在手中，一步一步向吴伤走去，神情无比凝重。吴伤还是冷冷地看着他，从父亲被撞飞的那一刻起，吴伤就忘记了什么叫作恐惧。
　　
　　“小二快跑！”母亲死死抱着大汉的双腿，拼命向吴伤嘶吼着。“噗”，一声皮肉绽开的轻响过后，母亲登时没了声响，大汉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吴伤，随意地一脚踢开犹自抱着自己的尸体，大汉继续向吴伤走去。
　　
　　大汉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对面那小子居然咧嘴笑了，是的，他真的笑了！试问谁能看到至亲之人惨死眼前居然还笑得出来呢？
　　
　　这孩子让大汉很不舒服，尽管他还只是个不大的孩子。大汉只想一刀了结了他，不知为何，他突然隐隐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怕。
　　
　　心里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冲向了吴伤，可是那小子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地对着他冷笑。大汉大吼着给自己鼓气，他打心眼里鄙视着自己，堂堂一个七尺大汉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震住，传出去自己还不得羞死。
　　
　　眼看大汉到了切近，吴伤一个鹞子翻身滚落悬崖，大汉一刀劈了个空，岌岌止住身形，圆睁二目向下望去。尽管月色皎洁，但山崖下的情形却是一片混沌，大汉既不甘又不安，因为吴伤落崖之前对他说了一句话，“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小爷会去找你的！”
　　
　　这么高的悬崖，一个孩子没理由生还才是，但他总觉得吴伤那话有所依仗。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汉只得愤愤离去。
　　
　　待得远处的各种声响渐渐归于沉寂之后，崖壁上一颗小松树处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碎石滚落和吃力的低吼声，吴伤缓缓从崖边爬了上来。
　　
　　原来吴伤当时灵机一动，想起了那颗崖壁上的小树，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抓得住它。但形势逼人强，他必须要抓住，就算是为了惨死的父母，为了全村的一百六十五条人命，他也要活下去！
　　
　　好在苍天保佑，吴伤命不该绝，下坠时，他强忍着肩膀撕裂的痛楚，咬碎了牙撑了下来。
　　
　　吴伤连滚带爬来到母亲身边，伤口的血迹早已干涸，母亲青丝散乱，面色惨白，早已断气多时了。吴伤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她的面庞，无声热泪终于滚滚而下。
　　
　　整整三天，吴伤才把全村老少聚集到了一起，一共一百五十八具尸首，也就是说除了他，还有人趁乱逃出生天了，这也是唯一让吴伤感到欣慰的事了。
　　
　　“村长爷爷，你说得没错，祸患遗千年，我这个祸患一定会给全村人报仇的。”“赵老头，你怎么也在这里面啊？可惜啊！以后再也听不到你说的书了...”
　　
　　吴伤在一排排尸体之间徘徊着，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就像是往日那般...
　　
　　和大家惜别之后，吴伤燃起火把，对着遍地的尸体说道：“对不住了大伙，我不能一一安葬你们，又不能让野狗啃了你们的尸身，所以只好一把火把你们葬在一块，希望你们到了那边还是和和睦睦的一村人！报仇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血仇不报，我吴伤誓不为人！”
　　
　　熊熊烈火中，吴伤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