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手足分离

第一卷 第一章 手足分离 (第2/2页)

吴老二想法不错，也很虔诚，但他却忽略了自己姓氏的谐音一事。好在送子观音心慈念悯，没和他个文盲计较，后来他还是又得了个儿子。
　　
　　哥俩从小就性格迥异，哥哥少年老成，也很安静。虽年不及弱冠，但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已是有模有样，村里人无不交口称赞。
　　
　　相比哥哥，弟弟吴伤那就是云泥之别，年仅八岁的他在村里已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什么上树下河，翻墙过院，偷鸡摸狗，一触及通，去年甚至还学会了“调戏”同龄女童，好在这恶习被哥哥一顿暴揍给抹了去。为了他，母亲哥哥不知给人陪了多少笑脸，偿了多少财物。
　　
　　说起他来，村里人都有三天三夜道不完的苦水。年逾古稀的村长更是坦言自打他十岁那年遇到的大山洪过后，也就是吴伤了。此言一出，吴伤就此被彻底钉死在了第一大患的耻辱柱上了。
　　
　　有丫头的人家更是苦恼，谁都想把闺女嫁给吴双，可谁都怕有个小叔子吴伤。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吴伤也不是谁都不怕，除了老娘兄长，还有一人能治得了吴伤，此人就是那说书的赵老头。
　　
　　据村里人说，赵老头以前是个落魄秀才，满怀壮志想凭着自己的才华走出这个穷山沟。孰料世道不古，外面的官凭的是白花花地银子买来的，而不是靠他想象的才华。
　　
　　赵秀才漂泊伶仃，外无亲朋投靠，内无一技傍身，心灰意冷之下只得又重返这个小山村。他不会也不想种田，便靠给村里人写写算算，说说书糊口度日。渐渐地，赵秀才成了赵老头，兼之迫于生计，他也彻底抛下了读书人的颜面，一向正直地读书人背地里也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而吴伤最大的爱好就是听书，他特别崇拜书中的那些英雄，每天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书中那些人一样御空而行，拈花制敌，能像他们一样行侠仗义，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怀揣着侠义梦的他殊不知自己的“罪行”已是罄竹难书了。
　　
　　两人都是同道中人，一对忘年交一拍即合，为了能听到第一手书，吴伤隔三差五就不得不给赵老头送上点酒肉，因此，赵老头有着足够的资本去要挟吴伤。
　　
　　赵老头也没让吴伤失望，除了故事，还和他讲了很多外面的所见所闻，不过这对吴伤倒是没什么太大吸引力，一个八岁的孩童还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武侠梦中。
　　
　　但是哥哥却对此十分感兴趣，每天晚上他都要吴伤讲些外面的事情给他听。听得越多，他那颗不安的心就愈发躁动，窝在这山沟里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妻生子，终老一生，想到这些，他很不甘心。
　　
　　终于有一天，吴双把弟弟叫到身前，沉声说道：“小二，哥要走出这山去看看，过些日子就回来。”吴伤脱口而出：“我陪你去！”
　　
　　吴双摸了摸弟弟的头说道：“你还太小，哥哥连自己还照顾不了，如何顾得上你呢？听哥话，我出去看看，混得好了就回来把爹娘和你都接出去，混得不好我就回来死心塌地守着爹娘过日子。”
　　
　　吴伤有些慌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哥哥分开，泪水不由得涔涔而下，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舍与哀求。吴双也一度哽咽，狠了狠心，他抓着弟弟肩头说道：“回去吧，以后别再让爹娘操心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转身离去。
　　
　　吴伤哭着大喊：“哥...”吴双脚步一顿，“回去跟爹娘说，儿子不孝！”说着转身跪下，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毅然决然地走了。
　　
　　吴伤没有追赶，只是愣愣地看着哥哥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吴伤胡乱抹了一把，扭头向家跑去。得知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不辞而别后，母亲潸然泪下，父亲也向着远方长叹了口气。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吴伤像是换了个人，原本活泼灵动的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那个“无恶不作”的小魔王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吴伤毕竟是孩童心性，再者哥哥也说了，他过不多时就会回来。吴伤对哥哥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他坚信哥哥一定会把他们接出去享福的。
　　
　　经过一段时日的沉寂之后，吴伤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他每天傍晚都要在村口伫立良久，仿佛下一刻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出现。